孤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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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苏客台湿漉漉地爬上岸,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岛中央。岛中央一所宫殿格外醒目,以宫殿为核心向两侧延伸,各有五所旁殿。宫殿前方是宽阔的空地,称为十方域,已经有九位少男少女等候。

等到苏客台到达。宫殿内便走出一位幼童,观察着空地上的十人,九人聚成一伙,一人被排挤在外。幼童的目光在苏客台的身上略作停留,然后一挥衣袖,将十块木牌分发给众人。

“从今往后,你们便是主人这一代的弟子,跟随主人进行四年的修习。”

眼见幼童转身要走,苏客台急忙追上前,拉着幼童,恳请道:“小朋友,能不能麻烦你家主人将我送回原处。我还要去找我娘。”

底下发出哄然大笑,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盯着苏客台。

“你可知道我家主人的身份比你之前所处俗世的皇帝还要尊贵万分。你竟然想要放弃这个机会?”

幼童冷哼一声,摆脱开苏客台,身影渐渐没入殿门之中。然后以法力包裹着一句话飘入苏客台耳中,令得仅他可以听见。

“你可知,拥有十号牌的弟子若不冠绝当世,那就死不足惜。”

其余九人凭着木牌各自进入旁殿,苏客台独自坐在宫殿前的台阶上,望着孤岛的天空。

处于茫然无措的境地时,格外惧怕停在原地,总有一种所有负面情绪会集聚而来的惶恐。所以,不停地走,不停地尝试,觊觎着下一步就能摆脱困境的幸运。

苏客台漫无目的的走着,虽然对周围都不熟悉,也不懂为什么要走,该往哪走,但是他就是不想停下。直到天色渐渐黯淡,只能勉强维持视线的时候,苏客台才心生悔意,但是却已经迷失在深密的森林之中。

又摸索了许久,苏客台眼前呈现一处洞穴,抱着有个避所总比露宿在外强的念头走了进去。

洞内有一株巨大奇异的古木,所有叶子都枯萎地落在地面。避之不及的恐惧侵袭而来,苏客台战战兢兢地盯着被束缚在树身上的女子。

原本洞内的黑暗遮蔽了女子,但是女子突然睁开了双眼,两点幽幽的青光在黑暗中直直地朝着苏客台迸射而去。

“你……你是谁?”苏客台慌张地后退,退无可退的时候,才警惕而害怕地问道。

“你应该是孤岛客的拥有十号木牌的弟子吧。”

被束缚的女子无法从苏客台身上感受到法力的存在。强大如孤岛客的仙,对于自身的法力可以收放自如,女子自然无法从他们身上捕捉到。但是苏客台,自然不可能是那等境界的仙。而凡人出现在这座岛,历来也只有一个身份。

“看你一副一无所知的愚蠢模样,想必不知孤岛客是谁吧。”

“孤岛客就是这座岛,的主人。”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奥,对,也是发给你们木牌的幼童的主人。”

“孤岛客是个古怪的人,他每一甲子才收十名徒弟,能够入他法眼者皆是天赋异禀的旷世奇才。但是呢,偏偏他的第十名弟子,并非如此。按他自己的解释呢,第十名弟子无论资质背景都必须惨不忍睹,这样教导出来才会有成就感。”

“可惜啊,从第一代开始,能够出师的第十号弟子寥寥无几。”

说到这里,女子莫名地流露出悲伤的情感,继而无预兆地愤怒抓狂。随着女子的情绪波动,束缚她的古木剧烈地晃动着,光秃的树枝狂躁地插入女子的四肢。仿佛饮水一样汲取着女子体内的物质。只是片刻,女子便失去了生命力一般萎靡不振。

“记住,你一定要在三年时间成长到其余九人联手也无法撼动你的地步。”

话音刚落,苏客台被一阵强大的推力送出洞穴。一路跌跌撞撞却神奇地回到了岛中央,凭着十号木牌走入十号旁殿。待到睡着的那一刻,都好似惊魂未定。

夜,携梦而来。

苏客台的梦中出现了被缚在树上的她,然后时间倒退,她来到这个岛上的所有经历都在短暂的梦里纷至沓来。

只是,一夜梦醒,梦中的一切都被忘记。

翌日,十人在十方域面见了师傅孤岛客。苏客台苦求孤岛客送自己回去无果,反而被扔到海中后,也就绝望地打消了求助他人的念头。于是,他就认命般跟着孤岛客修习。

无论师傅吩咐的什么任务,苏客台都是独自完成,哪怕一人执行任务九死一生,他也只有一个人。

第一次执行任务时,苏客台侥幸与死亡擦肩而过,但也身负重伤。意识模糊间却自行来到了那个洞穴外,然后就昏倒在地。

等到醒来的时候,苏客台已经身处洞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以及面前的古木和女子,大致经过也心中了然。既然女子没有恶意,自然不需要保持多余的警惕和畏惧。

苏客台两指轻搓,一团光球陡然出现,悬在洞顶,照亮了洞穴。此时,苏客台才发现女子身着一袭殷红的长裙,两瓣红唇像是刚刚饮了血。只是女子的两侧眼角分别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疤痕弧线状划到太阳穴。

“想不到短短数日,你便打通了窍门,习会了些许小法术。”

女子的声音显得很虚弱,苏客台明白这是救自己的代价。通过研读旁殿内的书籍,他得知束缚女子的古木正是格外诡异的噬法木。顾名思义,这种古木专门吞噬法力。女子肯定是强行运转部分躲过噬法木感知,维持她基本生命力的法力,将自己挪移进来才会导致她虚弱不堪。

苏客台心生感动。虽然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但仍然尝试着输送自己的法力给她,结果可想而知,法力反而全部被噬法木吞噬。

女子道:“自身难保了还想着逞英雄?”

苏客台看着虚弱的女子,想到苟延残喘的自己,突然笑了,因而扯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女子感到莫名其妙,又重新闭目养神,懒得作出理会。苏客台却打开了话匣子般自言自语。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怕得要死。真是想不到奄奄一息的我竟然会下意识地走到这里。”

“或许也只有这里,我才能安心地养伤吧。”

女子感受到了苏客台的悲伤,无助,这种情绪曾经也真实地出现在自己身上。或许每个拥有十号木牌的人都会经历这一切,被排挤,仇视,甚至被陷害。这所谓的同门弟子,却比之萍水之客也不如。

一夜过后,十分之伤仅仅恢复了两分,苏客台就准备去完成下一个任务。这便是十号弟子的生存法则,想要生存就要先放弃生存。临别之时,女子并没有劝阻,反而特别地支持。

苏客台带着一脸顽皮的笑,问女子:“我该怎样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女子略一迟疑,说道:“孤岛客居住的宫殿内有一件红裙,如果你能活着,就带来给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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