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色牌的温度

“将仕相,龟馬炮······”

“四色牌”的绕口令,对于在乡下里的人是耳熟能详的。每逢寒暑假,便是村子最热闹的时候,老人小孩,还有农家妇人们,都会在村口的小店人头攒动起来。

四色牌局数桌,而旁观者众······戴着草帽挑着担子路过的农妇,把毛小孩架在腰间单手环抱着的女人,还有在一旁偷偷“学师”的女童······平静的小村子,总有聒噪的小图景。

一种热闹的娱乐方式,倒也让村子里的人聚到了一块儿。

能够把人呼啦到一起的,总归有它的感染力的。

而村子的老人们尤其喜欢这种红黄绿白的棋牌······

小时候和奶奶在乡下老家,我总是会被奶奶派遣出去,帮她召集“四色牌”的牌友,因为打“四色牌”是从未上过学的奶奶唯一娱乐方式,而我也乐此不疲地跑到村子的各户人家,甚至会跑到邻村的奶奶家去,一家一户地打上招呼。

秋香婆住在村子里最靠近后山的那一户,而春桂婆离我们家最近(那个年代的名字总是带着鲜明的时代特色,很有趣)······

而我也因为这样给奶奶邀牌友的走访感到骄傲,并因此项“任务”带着一丝丝荣誉感。

集齐所有人之后,奶奶和大伙儿开始在我们家正厅的八仙桌旁边,一起铺开一张大草席,一伙人盘腿窝在一起。习惯性地把零钱压到脚丫子旁边,一伙人便开始搓牌,一边搓牌一边家长里短地聊起来。

遇上带上孙儿的婆婆,奶奶总会来起小家伙的小手问,“秋娥婆给侬‘糖糕’吃,侬吃不吃啊?啊?”(乡下总会把糖果饼干喊作“糖糕”,带着乡土气息的叫法,却让人觉着亲切)

这时,奶奶就会弓着腰从柜子里拿出好吃的,递到小家伙的面前,而他反倒会害羞起来躲到他奶奶的身后,这会儿奶奶便会忍不住笑话他胆小,他奶奶见状也笑了,拿起一块糖撕开递给他,小家伙悻悻地用小手抓过糖果,塞到嘴里,小嘴鼓起来的时候湿哒哒地淌着他的口水,这时一屋子的老婆婆全笑开了·····

这是四色牌带来的热闹,也是乡下老人们质朴的热闹。

而谈笑间的寒暄,总是带着温度。

夕阳下山了,几许农户的屋顶上飘起了缭绕的烟雾,大家也在屋檐下离开,散去在路口的龙眼树下,远处一只觅食大鸭子身后尾随着一群小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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