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里本该没有水。在多雨的季节,我的四周全是水,但我却渴的要命。
我沉到水底,上边的声音透过水面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但却已经很久没亲身体会过井外面的世界。
我快憋不住气了,肺里的二氧化碳们都要争抢着往出冲。两只腿用力向下蹬,跳出水面趴在井里唯一的一块石头上。我越发觉得我渴了。
“有件儿事情要跟你说。”
只见井底亮光越来越少,水里倒映的自己变得模糊,抬头看是她。
她看上去比之前更漂亮了,发梢末因为下雨挂着小小的水珠。这让她显得更漂亮。
我朝她笑了笑,说:“我多久没出去过了?”
她变得有些生气,皱起了眉头。
在这之前,我曾经也努力跳出过充斥这阴暗的废井,也曾经看到过外面缤纷的世界,曾经也更是感受过外面所谓的人情世故。因为外面的人情世故,我再一次跳进这废井。
却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跳出去,原本强有力的后腿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有力。我也清楚为什么,因为心里总是在逃避。
逃避外面的人情,躲在总是试图往外跳却怎么也跳不出去的无限循环中,于是,井外面的一点变动都会让我变得脆弱,就只是想把生活寄托在跳不出去的死循环里。
我应该知道她要对我说什么,说应该知道是因为自己心存侥幸,也不能说是侥幸,更确切的说是过于自私。
“从来没有出来过,准确的说是不知道,打我第一次看到你在这里,就没见你上来过”,她不耐烦的说道,“我来不是跟你说这些的”
我当然知道。
“我要走了。”她扑腾着翅膀。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每个字我都听的不要太清楚。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不想亲耳听到,哪怕是她悄无声息的走掉,现在她的每一个字,对我来说都像是交代,好像遗言。
我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的看着水里倒映的自己和她。
愿这份儿牵绊终踏雪成泥。
再次沉入水底,上边来来往往的人类,牲畜的声音依旧透过水面传到躲在井底的我的耳朵里,却被晃荡的变了形。那些声音听起来像变成了一种失传很久的绕口的古老语言,他们的笑声变得异常恐怖,像是刺耳的尖叫。
这是世界本来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