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天使

遇见你我才尝到光明的味道

01

兰心望着家里的那个红绿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与苏陌相识的场景。

那天阳光明媚,兰心在马路一头等着绿灯亮起。一阵微风吹起了兰心那乌黑发亮的长发。出于摄影师的明锐,苏陌立马拿出手中的相机抓怕了这一刻。照片中的兰心笑靥如花,白裙飘飘,一股仙气从照片中溢出来。苏陌的心在怦怦地跳。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苏陌大胆地抓住了兰心的手。这一突来的举止吓坏了兰心,兰心本能地摔开了苏陌的手。

突然一辆车疾驰而过,苏陌拽着兰心往自己的怀里去。第一次被陌生男子以如此亲密的方式抱着,兰心那白皙的小脸不禁红了起来。车辆与苏陌的背重重摩擦而过。苏陌痛得嗯哼一声。细心的兰心发现这陌生男子白色衬衫沾满了血迹。兰心立马扶着伤员前往医院。

苏陌坐在这医院的长椅,看着娇小的兰心为自己跑前跑后,幸福地笑了一声。过往的路人看着苏陌都觉得这人大概伤的不轻吧。兰心终于办好一切手续,气喘吁吁地跑到苏陌面前。

一看到兰心回来,苏陌立马换上痛不欲生的样子,直呼着好疼好疼。天真的兰心以为苏陌伤势又加重,连连安慰道:“你再忍忍哈”。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抚着伤口周围以缓解苏陌的疼痛。兰心自然没看见苏陌那奸计得逞般坏笑的样子。兰心这一只小白兔正一步一步地掉入了苏陌的陷阱里。

一场伤换来了苏陌搅合进兰心的生活。

苏陌强赖着兰心要她照顾。兰心明知苏陌耍无赖也没办法,谁叫兰心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要自己捅的篓子要自己负责呢。兰心每天在上班地方与医院来回跑着。

几天后,苏陌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兰心以为自己终于要甩开苏陌这一大包袱,却不曾想过这只是开始。自己的平稳、简单的人生从此与苏陌纠缠在一起。

苏陌便以朋友的名义如影子一般出现在兰心的生活中。

下雨天兰心没带伞,下楼却看见苏陌在楼下等着自己。兰心前脚在朋友圈抓发自己想去哪家店吃饭,后脚苏陌一个电话打进来约自己去吃饭。

一天,兰心下班时才发现墙壁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12点。手机叮叮地响了,备忘录提醒着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兰心想买一个蛋糕好歹过一下自己一年一次的生日,但这个点,街上的店已经陆续关门。兰心叹了一口气,继续踩着高跟鞋走回家。在楼下兰心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生日快乐,我的天使—兰心”兰心感动地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傻了吧,快许愿。”兰心许了愿,便吹了蜡烛。那一晚满天星星,两人在楼下一起吃着蛋糕、看月亮、数星星,好不惬意。

苏陌以各种细细小小的温暖慢慢攻陷兰心的心。这样贴心的关怀叫兰心很难不动心。

3个月后,两人正式在一起了。兰心曾说,在一起的那天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一切都来得不那么真实。苏陌不知道兰心之前患过好几年的抑郁症。兰心身上细细小小的疤痕诉说着阴暗的过往。

苏陌像天使一样为她黑暗的世界带来了光明。至此兰心才知道原来光明的味道是甜甜的。

02

在两人相恋一年的纪念日那天,兰心穿着素色长裙满心欢喜地准备前往约定的地方。不料在路上,一个司机酒驾将正在斑马线上行走的兰心撞出了十米开外。路人连忙拨打120抢救兰心。兰心最后因大量出血,抢救无效。素色的长裙上开出了朵朵妖艳的血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刺眼。

赶到医院的苏陌正碰上护士将盖着白布的兰心推出来。刚才还与自己嬉皮笑脸的兰心,此刻就安安静静地躺在这一动不动。原来生与死的距离只有一刹那。苏陌抓着推车,哭喊着要兰心起来。旁人都听了都不忍再听下去。纵使苏陌喊破喉咙、哭坏嗓子,兰心还是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兰心冰冷的身体温度,依然白皙的脸庞都在一点点摧毁苏陌最后的绝望。

苏陌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参加完兰心的丧葬仪式。众人劝苏陌还是不要来看兰心火化的过程。但苏陌还是来了。看着兰心被一团大火团团包围,一点点消失殆尽,苏陌才真正认识到兰心真的离开了自己。

苏陌回到两人居住的小屋里。将房屋里所有的一切都用纸箱打包带走,将空空的房屋再次转租给别人。苏陌离开了这座伤心的城市。

03

五年后,兰心以鬼魂的形式回到人间时。她翻遍了这座城市也没有见到苏陌的身影。兰心不信这么个大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当她回到曾经的住处时,发现住处的门锁早已更新,屋内也焕然一新。曾经的过往如云烟被抹得一干二净。

兰心一个人温习了他们曾经恋爱一起走过的每一条路、每一家店。兰心越走下去越是把控不住自己,五年了。自己已经消失在人间五年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失望透顶的兰心来到了自己的墓碑前,一束新鲜的百合花赫然躺在墓碑前。兰心急忙赶去,她知道一定是苏陌来过。等她赶到时,苏陌不远不近就在眼前,可她的脚步却一步也迈不开。

苏陌还是当年那样的风姿翩翩、英姿帅气。只是他的身旁已有佳人站立。苏陌亲吻了娇妻的额头,牵着走路还蹒跚不稳的儿子,一起在夕阳中慢悠悠地离开了。

若不是心心念念着苏陌,兰心怎么会撑得住这五年地狱烈火的焚烧再次重回到人间。兰心一下子迷惘了。

兰心来到了大海边,一个人吹着海风,回忆着两人相爱的过往。常埋在时间长河的零星往事被一点点打捞上来,细细小小的记忆碎片慢慢模糊了兰心的记忆。兰心慌了,她努力回忆着,可就是无法把这记忆碎片拼凑完整。拼一块碎一块。

海浪的咆哮声越来越大声,远处的天际露出一点红,太阳正努力从地平线上爬上来。一阵海风吹过,所有的记忆碎片被吹得更加凌乱了。兰心抱腿痛哭,再次溺于绝望的深渊,多年前困于抑郁症的锥心之痛又再次如毒蛇一般死死缠住兰心。

回头是地狱,前方迷途未知,兰心不知道的路该往何方。但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去找苏陌。找与不找这两人小人进行着强烈地争斗。理智说,苏陌已经娶妻生子,你不该去打扰他的生活。内心的声音说,去看看他吧。内心呼唤越来越强烈,最后战胜了理智,兰心决定去找苏陌。

在一个夏日的夜晚,苏陌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嗨,苏陌”这声音让苏陌停住前行的脚步。“嗨,苏陌”再次传来的声音勾起了苏陌对兰心的想念。自己是有多久没听到这声音。大概是自己今天上班太累了吧,不然怎么会恍惚中听到兰心那招牌式打招呼声音呢。第三次,兰出现在苏陌面前,这一次苏陌嘴巴张得大大,用手想抓兰心,却发现眼前的兰心如空气一样,怎么也抓不到。“苏陌,我回来了。”苏陌这才明白这是兰心的鬼魂。

两人来到公园里的石椅聊着天。刚坐没一会,苏陌的手机便响起,“老婆,我晚上加班今天就不会去,你早点睡觉,晚安!”说完还对这电话那边亲了一口。

兰心也曾享受过这样的温柔,只是现在这温柔已是别人家的。不知不觉,一个晚上过去了。再次重温旧事,当初热恋的情愫悄悄在两人心间发芽长大。

生前苏陌像参天大树一样呵护着兰心,这一次换兰心来守护着苏陌。

此后,兰心每天守护在苏陌身边。漫漫回家路,兰心一起陪着苏陌走回去。当苏陌工作失意,一个人在办公室发飙时,兰心默默地捡起被苏陌扔到到处的文件。当苏陌与妻子吵架一个人在外面吹风时,兰心陪在苏陌身边,听着苏陌倾吐苦水,那一刻的苏陌卸下所有的坚强,痛哭起来。兰心只恨自己不能真真正正地拥抱着苏陌。

两人的恋情有愈演愈升温的趋势。

一天,兰心看见了地狱之使。兰心知道已经陪伴苏陌的日子不多了。五年的煎熬换来这短暂的幸福时光,兰心觉得值了。与苏陌的告别却让兰心陷入了两难。人鬼殊途,自己终究不能陪伴苏陌走到白发苍苍。

兰心带着苏陌回到了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斑马线、红绿灯还在,只是都不是当年那个的红绿灯、斑马线。“苏陌,答应我好不好。我们从这里开始,就从这里结束。”“不要,兰心。”

苏陌痛哭得抱住没有体重的兰心,医院里撕心裂肺的情形再次被勾起。兰心擦了擦爱人的眼泪,“苏陌,忘了我,好好活下去。”说完,兰心便在苏陌消失了。苏陌用力抓住,可什么都没抓到。一点泪光滴落在苏陌的手心中。在阳光的照射下,也蒸发不见了。

苏陌驱车来到山崖上,车上满载着保留多年的相爱的证据。苏陌一边哭一边焚烧着这些心爱的照片、信件、物品。当所有的东西统统烧光,化为一缕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时,苏陌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兰心真的要走了。往事再也不可回来。

奈何桥前,兰心回头看了一眼三生石,一饮而下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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