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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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我只是一个妓.女

我将自己脱得精光,卖力的,用所有顾修年喜欢的方式去讨好他,希望他会因此放弃娶另一个女人。

他在我的身上挥汗如雨,吻我时似有深情,可睁开眼睛看我时却那样清晰寒凉。

我总在这时提醒自己,我只是一个妓.女,配不上如此高贵又美好的男人。

“可以晚一点结婚吗?”我的声音很小,怯懦而卑微,“我可以多在你身边一个月也好。”

“这个月不到30天,但包养的钱,我会按一个月给你。”他对金钱自来大方,说完已经抽身下床。

他以为我想多赚他一个月的钱?

我的心也随着他的离开被抽空,没着没落的慌着,扯起床边的浴巾包在裸露的身体上:“修年,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像个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宠物,每一句话都问得小心翼翼,希望他能看在两年的情分上,继续收留我。

顾修年一边穿上包裹他完美身材的衣服,一边淡淡回答我,“苏离,除了钱,你在我这里,别想得到任何东西。”

我站在原地,不敢再踏出一步,用力点头,努力乖巧,“嗯嗯,你放心,我不缠着你。当初你就警告过我,你说结束的时候,我不能有任何异议。”

我想做个听话的宠物,什么都听他的,怕他最后记得的都是我的不好。

可眼泪不听话,我一边点头,泪珠儿一边掉,我只能一遍遍抹掉。

顾修年的眸子本就冷冽,此时闪过不耐,“苏离,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个坐.台的妓.女而已,不要做出这副舍不得的样子,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从来只是把你当做付钱就能睡的女人,你别给自己加戏,从今以后,不要找我,任何事。”

我不敢有哭声的流着泪,就算这些话已经尖锐刺破了我本就脆弱的自尊心,疼得肩膀直抖,我依然不怪他。

他没有说错,我只是一个妓.女。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欠我的,是我配不上你……”

我的自卑深入骨髓,所以我从来不敢在他面前说“不”,哪怕他说分手,我心里纵然不愿,也不敢挽留。

顾修年离开后,我耳朵里的关门声不断变化。

一会“砰”的关门,突然又“咔哒”一声像是有人压锁开门,好像伴随着他的脚步声。

我出现了幻觉,盼望着他还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他只是我的金主,不是我的爱人……

如果每个人的记忆都有一种味道,属于我的那一种,一定又苦又涩。

我没有父母,没有学历,带着病重的孩子,像无根的浮萍在夜总会里坐.台。

我的命运从遇到顾修年开始改变,他提出天价包养我,除了要求干净忠诚,别无其他。

为了给孩子治病,我隐瞒了曾经生育这件事。

我警告过自己不能动情。

可这两年他让我的生活安定,不用再在夜总会那种没有安全感的地方度日,他给的钱足够给孩子治病,我早已将他当做了我唯一的依靠,甚至产生了难以割舍的依恋。

那种命定的感觉,总在午夜梦回时感受得特别清晰,他像是我曾经爱得撕心裂肺的一个男人。

可我的记忆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我总是想,曾经我是不是也爱过一个人?奋不顾身,赴汤蹈火?

那个男人会不会是孩子的父亲?

孩子的父亲又是谁?

第2章:再遇

顾修年离开后,儿子的心脏竟然找到了,欣喜之余我需要更多的钱以备不时之需。

我接了一个活。

假扮江浒的女朋友,去参加一个聚会。

他有面子,我有钱。

可我却没想到,我去参加的竟然是江浒的订婚典礼。

我坐在台下,看着司仪调侃台上的新人,心如刀割,却要面带微笑。

江浒悄悄在我耳边说,“Lily,你跟了顾修年两年,他给了你多少钱?”

我明明是个妓.女,可我内心里一直都排斥别人公然这样看轻我,大概是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吧。

“这哪算得清?他是个大方的金主。”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显得老道又风尘,连笑容都是如此。

“两年前让顾修年捷足先登,以后你跟着我,我出双倍的钱,怎么样?”

我握着拳头,嘴角的笑容实在牵强,“江先生,我们今天的说好的,我只是假扮你的女友。”

江浒盯着我的眼睛看,一瞬不瞬的,看得我发麻,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伸手捏着我的下巴抚.摸,眸中透着痴迷,“Lily,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去的朋友,真的很像,可你和她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性格也不像,我看过你穿露腰的衣服,你的后腰也没有那块胎记,你不是她,可你们还是有七分相似,我真的好喜欢你,甚至迷恋你……两年前,若不是顾修年公开包养了你,我是必然要得到你的。”

我心口一跳,就像听了一个鬼故事,后背竟在他说完这段话后冒了一层冷汗。

他突然要吻我,我吓得往后一躲!“江先生!”

我喊他,他突然眸色一闪,似乎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我的下巴。

江浒拉着我的手握在手心里,“Lily,既然今天是演我的女朋友,拉拉手总是要的,放心,我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知道。”

我心有余悸,借口去了卫生间平复心情。

我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着冷水,想起江浒看我的眼神就发毛,那种眼神,顾修年第一次点我的台时也出现过。

门锁一响,我吓了一跳,是顾修年,他来女卫生间做什么?

他看着我,目光冷而平静,仿似波澜不惊,可他周身的气息是那样骇人。

我惊了惊,后退。

他逼近我,“我说过什么?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专门说你这种女人,没有错吧?”

我如何反驳?

唯有长叹一声,“修年,我只是因为江先生说让我扮他的女友,他给我一万块。”

我太需要钱。

顾修年把我逼到墙角,“现在是扮女朋友,过几天就扮到床上去了,那时候,他又打算给你多少钱?”

我刚要辩解,他已经把我压在墙上,拉高我的裙子,将我的内裤拉了下去!

“要钱?今天在这卫生间里买你一次,我会付你钱,你做皮肉.生意的,也不在乎多接一个客是吧?”

我听出了顾修年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不管这里是不是要来人,竟在这样的环境中强硬要了我。

我咬着牙不敢出声,任由顾修年不断的羞辱我,他说不准我找他,可是他这样羞辱我就可以?

在他的眼里,我真是一个什么男人都可以上的妓.女?

原来,我也想要得到尊重,想要得到顾修年的尊重……

“啊!你们!”

顾修年还没有结束,洗手间进来的女人吓得尖叫,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修年的今天订婚的未婚妻,林夕。

她看到我们的动作,脸色已经发白。

顾修年背对着林夕,拉上裤链,而后转身过去对她几许冷漠的说,“碰到一个夜总会的小姐,你等会给她两千块,我还没有完事儿,活不好,这点钱不算少了。

第3章:恶毒

我心尖凉透。

顾修年不顾那句话已经将我刺得心脏锐痛,径直走了出去。

林夕一步步走向我,抬手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臭不要脸的婊.子,要不是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我非要把你扔到大庭广众之下踩死不可!”

我摸着脸,一刹那间滚烫,不知为何,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我对林夕似乎有天生的不喜欢,明明我该给她道歉,可我出口的话竟有些恶毒。

“你的男人在你订婚的时候跑到卫生间里来和婊.子苟且,你岂不是连婊.子都不如?”

林夕还想打我,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抓起她的手腕捏紧,像有深仇大恨一般狠狠一甩,扔得她猛一趔趄,倒在马桶上。

我离开时还听到她的破口大骂,竟不觉得内疚。

江浒看到我走进宴会厅,紧张的跑来拉住我的手,“Lily,你刚刚去哪儿了?为什么你前脚走,顾修年也走了?你是不是碰到他了?你们已经分手了,他还想找你不成?”

江浒和我的关系并不深,两年前经常点我陪他唱歌,后来我跟了顾修年,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我只是假扮他的女朋友,他却像是在吃顾修年的醋。

“我没有遇到他。”

江浒松了口气,露出笑容,他从钱包里掏出两张卡,一张储蓄卡,一张信用卡,“Lily,储蓄卡里有五百万,信用卡每个月的限额是一百万,不够我再给你,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了,知道吗?”

我吓了一跳,要把卡推还给他,“江先生,我们说好的,我们只有今天……”

江浒不接卡,“Lily,跟谁不是跟?我只是不想再被任何人捷足先登,顾修年既然已经跟你断了往来,你就可以接受我了!”

我只是个妓.女,而且顾修年包养我的期限已到,可我却总以为我还是他的人,我应该为了他守身如玉。

我的手腕一把被走过来的顾修年抓住,他把我手中的卡扯出来扔在地上,“江浒,我想你还不明白,我顾修年睡过的女人,即便不要了,你也是不能染指的。”

顾修年和江浒之间的私怨怕是很深,两个人看着彼此的眼神都透着恨意。

江浒笑了笑,“顾先生难道不是要订婚了?怎么?订婚典礼上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影响不太好吧?”

顾修年却嚣张道,“我顾修年要养个情人,还轮得到别人来说影响好不好?”

我心跳得好厉害,今天不比平时,港城名流都在这里,顾修年说的话分明是在打女方的脸。

他也许无所谓,但林夕看我的眼神已经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我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无处可躲。

林夕冲过来就撕扯我的衣服,“你这个坐.台的小姐,凭什么来破坏我的订婚典礼!看见港城两个青年才俊为了你争风吃醋,你是不是很开心!”

我被推到餐桌上,订婚宴顿时一片狼藉。

林夕抓起一把叉子就要来刺我的脸,“我倒要看看,你没了这张脸,还有没有男人为了你争风吃醋!”

顾修年一把握住叉子,江浒则扣住了林夕的肩膀。

顾修年看着林夕的眼神,有了怒意,“小夕!不准胡闹!”

林夕哭了起来,“我哪里胡闹了,你跟她在卫生间里面做那种事情还要我给她付钱,你拿我当什么了啊!她不过是个妓.女啊!”

顾修年眼中血丝乍红!“林夕!你不准这样说她!”

我的肩膀开始抽动,鼻中有浓浓的酸喂在流淌,当别人说我是妓.女的时候,顾修年维护了我。

第4章:短命鬼

我得罪了林夕,连同顾修年的母亲也一并得罪了。

她们查到了我的住处,和我儿子阿御。

林夕是林秀华的养女,林秀华把养女嫁给了自己的儿子,亲上加亲。

林夕的订婚典礼被我毁了,林秀华不会放过我。

“苏离,你儿子那颗心脏,你还想不想要了?”

我差点滑坐到地上,“你想做什么?”

林秀华十分厌恶我的样子,甚至不正眼看我,“你那个短命鬼儿子的心脏,如果我做点手脚,你觉得还能移植成功吗?”

“阿御不是短命鬼!”我激动的喊道。

我不惜坐.台多赚钱想要救活的阿御,会跟正常的孩子一样,可以走出那个玻璃房,可以上学,可以娶妻生子!

林秀华嗤声笑我,“不是短命鬼?心脏先天发育不足,他所受的苦还不都是你这个当妈的害的?也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小杂种,自己生活不检点,该不会是喝多了,或者是磕了药乱搞的时候怀的野种吧?瞧瞧,都是你做的孽!”

我被林秀华刺激得全身发抖!

我知道我是个妓.女。

可我不记得我的私生活怎么不检点,我没跟任何男人出台,我只是生过一个儿子,我似乎没有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是我记不得,我只记得我是个妓.女,我有一个父不详的儿子。

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该到哪儿去。

我为什么那样拼尽全力想要救我那可怜的阿御,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好像除了他,我什么也没有。

如果没有他,我就彻底和这个世界断了一切联系,我可能永远找不到来处,找不到归处。

我不敢拿阿御跟他们斗,那是我唯一的血脉,“你想怎样?”

“离开港城,带着你那个短命儿子一起!”

“他需要手术,必须住在无菌ICU里面!”

“我会想办法让他尽快手术,钱你不用操心了。”

“你不会做什么手脚?”

“手术成功你就带着那个短命鬼滚蛋!”林秀华跟我一样气得发抖,她对我的恨似乎刻进了骨子里,“否则!”

林秀华的脸凑到我的面前,“我就把那个短命鬼打开胸腔让你看看他没有心脏跳动的样子是个什么样!”

我全身冰冷,从头到脚都在冒着刺骨的冷汗。

“好!”

——

江浒不肯对我放手,我很怕他会给我惹麻烦,很多时候都故意躲着他,哪知道我激怒了他。

儿子手术的前一周,我天天守在医院里,跟专家交流,,还有三天手术我实在熬不住了,从医院准备打车回家,我太累,回到家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可我醒来的时候,却和江浒睡在一起。

他抱着我亲吻着,“Lily,以后你跟我了,知道吗?”

我推开他,吓得发抖,“你干什么!”

江浒拿出手机,“昨天晚上我们上床的事情,我录了视频,你要不要看看?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就把视频传到网上去。”

我疯了一样,我明明是个妓.女,可我却觉得和顾修年以外的男人睡了是一件我根本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脑子里一段段的闪过一些画面,让我脑仁很疼,跳下床,却不是家里,我穿上衣服落荒而逃。

我到家后就拼命洗澡,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我明明回家了,为什么会在酒店?

江浒一定是骗我的。

我刚刚从卫生间里面出来,家里的门被打开,又被顾修年一脚踹上!

他双眸染了鲜红的血色,一身怒意的冲着我大步走过来,我本能吓得要躲,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扯掉我身上的浴巾,狠狠撞在墙上,“怎么?你他妈就这么耐不住寂寞,这么欠艹吗?”

第5章:谎言

我头被撞得嗡嗡乱叫,哭了出来,“修年!你放手!”

顾修年就像头野兽,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你他妈想要!我给你!谁让你他妈犯贱送上门去让江浒艹的!”顾修年把我摁在沙发上,拼命在我身上肆虐!

他一边强行要我,一边发泄似的骂我,一句比一句脏,一句比一句狠,我已经哭不出声音来。

“修年,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我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那样了!”

我明明是个妓.女,我明明答应过林秀华一定远离顾修年,可我却想着不能背叛他。

这种感觉好像刻进了骨血。

我拼命求饶,可是顾修年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他看到视频,看到了我和江浒在一起的视频。

我不相信,我坚决不信。

顾修年还在我的身体里,他狠狠钳住我的下巴,把手机里的视频点开给我看。

没有看见视频的时候,我还相信一切都是江浒骗我的,他想要得到我,编造的谎言。

可我看见视频的时候,脑子里所有的神经都开始打结,头疼得发疯。

我揪住头发,推开顾修年的手机,就像是失心疯一般推开了顾修年。

我不相信这是事实,我冲进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我看见站在房间里赤身的男人不是顾修年,而是江浒。

我拿着刀朝着他砍过去,我一边砍一边哭,“我恨你!我恨你!”

我的刀被夺了过去,一巴掌将我打醒,“苏离!你的演技,是我见过的妓.女中,最好的!”

我木讷的站在房间里,偏头看着顾修年,我眯着眼睛,窗外的光照进来,有一束从他的耳边擦过,那里好像有一条时空缝隙。

我从那条缝隙中看到了顾修年的童年,他的少年,我看见了他的整个青春时期。

我看到我自己,也看到了江浒。

看到了我们都是年少的模样。

我很想钻进那条时空缝隙,可是顾修年一动,那束光不见了,时空的缝隙也消失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心慌极了,走过去拉住顾修年的手,“我不是自愿的。”

“一个做皮肉.生意的人,跟我说,她不是自愿接的客,你说我会相信你吗?我当初怎么会包养你这么个女人!为了你,我的订婚典礼弄成了整个港城的笑柄!你却背着我跟别的男人乱搞!”

为了我?

他说为了我?

他是因为在乎我吗?

他心里是有我的吧?

我的心脏一阵紧过一阵的收缩着,又酸又痛。

我的手机铃声这时候响起来,我接起电话,电话里是林秀华的声音,“苏离,你记住,你短命儿子还有两天手术,是死是活,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不能让修年从你那儿离开,你就等着你儿子的心脏永远到不了他的身上吧。”

我挂了电话,看向顾修年,心裂开,嘴角挂笑,“我们在什么地方认识的你心里没数吗?我吃这碗饭,你不该对我要求这么高,再说了,不是我的错,是你说过,叫我不要找你,任何事。”

顾修年别彻底惹怒,他将手中的刀扔到门口,再次贴近头皮抓住我的头发,“你再说一遍!”

“顾先生曾经叫我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不过是个妓.女,谁给我钱我就可以跟谁睡觉,我没忘,但是顾先生自己忘记了,不是吗?”我笑容太轻佻。

顾修年眼中一抹痛楚闪过,他笑了笑,“对啊,我竟然忘记了,你本来就是个妓.女,可我竟然总是把你当做沈心,你怎么会是沈心?沈心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啊,你不过是个妓.女,你只是长得像她而已……”

我第一次从顾修年的眼中看到了眼泪。

我第一次听他说出“沈心”这个名字。

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可我的心口好像被一把匕首狠狠扎进,顿时鲜血外涌。

第6章:折磨疯了

顾修年松开了我,脚步踉跄着后退,“你是一个妓.女,我在一个妓.女身上花了两年的时间,去寻找沈心的影子,你不是沈心,你是个谁给钱就能睡的妓.女!”

他去穿衣服,我问他,“我做了两年的替身吗?”

“替身?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她!”

我凄苦一笑,我怎么可能去和他曾经爱慕的女人相提并论?“你可以试着忘记她,重新开始你的生活,若不然你爱得这样深,一个妓.女都能轻易让你失去理智,以后你怎么办?”

我在劝他忘记沈心的时候,自己的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一直往外流。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看着顾修年一身戾气离开,我整个人开始恍惚,脑海中的片段零零碎碎,拼不起来,要把我折磨疯了。

至于江浒,我刻意将他从我的记忆中抹去,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我便逃避。

医院的电话又让我恢复理智。

我只有想着阿御的时候,才能清醒。

儿子是我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我就像天上的风筝,他就是那根线,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个人,拉着线的另外一头,不让我飘远。

可阿御的心脏出现了排异,手术无法继续进行继续进行。

我快要急疯了,便去找林秀华,她答应过我,会让手术成功。

没想到她不顾之前的承诺,对我口出恶言,“我都说了你儿子是个短命鬼,你还不信吗?老天都不让他活!”

我恨不得撕了她,“你说过的!你会帮我的!”

“我还没有帮你吗?做这个手术请的所有专家,包括手术你的资金缺口,我没有帮你?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活该死儿子!”

我没想到她竟然要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顾修年已经被我气得老死不相往来,恨我恨不得杀了我。

这个时候林秀华不管,阿御真的会死!

我打车回医院的途中厚着脸皮给顾修年打电话,他不接,我便给他发信息,求他帮帮忙,信息石沉大海。

电话终于接通,他语气冰凉,“我不是说过不要找我?”

“修年,你帮帮我,帮帮我吧,看在我跟了你两年也从来不给你添麻烦的份上,你帮帮我吧,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我哭着打电话。

“你找江浒去,那个人才是你现在的金主。”

我不能去找江浒,我只想和江浒分得清清楚楚,我不想跟那个人之间有任何的牵扯。

但是顾修年对我的厌恶,是铁了心不会帮我了。

“再见。”他说了这两个字,挂了电话。

我不能再去求他,我本来就是个替身,他一遍遍说得很清楚,两年时间,没有少付我钱。

我给江浒打了电话,克制着我内心泛起的疼痛,“江浒。”

他的声音充满惊喜,“Lily,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我有事找你帮忙。”

“你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我有个儿子,现在需要做心脏手术,我需要更权威的医生,要快!”

江浒在电话里许久都没有说话,很久他问我一句,“是不是顾修年的儿子?他不知道?”

“不是他的,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我如实说。

江浒应下来挂了电话,赶到医院,他一直叫我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我等着他打电话,一个个电话挂断,他凝重的看着我,“Lily,这件事,一定要让顾修年出面,他有个很要好的知己,是心脏手术这块的权威,但是那个人在加拿大,如果没有顾修年的出面,国内他应该是不会来的。”

第7章:求他

我第一次去了顾修年工作的地方,下面的安保不让我上楼,我眼神暧昧的看着安保,“顾先生昨天晚上说手机转账出了点问题,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让我过来拿现金支票。”

安保恍然大悟,没有拦我。

我走进顾修年的办公室,关上门,“修年,你能不能联系一下Ad,他是心脏界的权威,我很急,想求他帮我儿子做个手术。”

我再也没有办法隐瞒儿子的存在。

一直不管我存在的顾修年突然抬头,“你儿子?”

我看到他眸中的震惊,我继续往前一步,“两岁半。”

他腾地站起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你骗了我多少!”

我吓得直哆嗦,却也不敢有半句谎话,“我儿子生下来就先天性心脏病,我没有办法,你给我很多钱,我不敢告诉你真相,我要给儿子治病,对不起,修年,我不是有心骗你的。”

我几乎哭着说完,顾修年掐住我脖子的手不断收紧,他后槽牙都紧紧咬住的用力,“那你在我面前哭成那样,就是因为少了我的钱给你儿子治病了吗!”

我脑子发懵,不知道顾修年心里在想什么,“你说过的,我只是个妓.女,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人有过关系,你为什么要生气,我从来没有因为儿子的存在就怠慢你,我都是随叫随到的。”

没想到我的话将顾修年一张俊脸刺激得面色涨红,额上青筋都跳了起来,“我真是个嫖.客!对吗?”

“修……年”我已经接不上气,他将我甩开,我双手捂着脖子喘气咳嗽,我着急,“修年,我儿子的心脏出现排异,现在胸腔打开着,他要熬不过去了!”

我跪着爬向他,抓住他熨线笔直的裤管,我心中抑制不住的悲伤四处蔓延,“修年,我也不想坐.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和谁生下了孩子,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没有父母,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一个儿子,我不能放弃他,我如果没有他,我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是一个没有一点烙印的人,修年,你就算可怜可怜我,你让我留个念相,留个念相好不好?”

我是一个没有烙印的人,我不知道从哪儿来,该去哪儿,儿子是我的救命稻草,是我不会感到窒息的唯一呼吸通道。

我望着顾修年,凄楚的,可怜的,他伸手捏住我的肩膀,他俊美如画的面庞贴向我时带着杀气,“我可以联系Ad,那你以后和江浒怎么办?”

他问我怎么办的时候,声音带着颤抖。

他恨我,厌恶我,但是问我怎么办。

“我会和他一刀两断!我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关系!”我向他保证。

“如果让我发现了呢?”

“我就死!”

“如果我发现了,我会让你,和你的儿子都不得好死!”

我磕头谢他。

Ad是心脏界的大神,世界各地的医院都想聘他,可他只有一双手,根本忙不过来。

他赶到国内,是因为顾修年对他有救命之恩。

阿御的心脏手术很顺利,他醒来的时候,一双眼睛睁开,闪着泪光,我总有一种错觉,阿御的眼睛长得像顾修年。

大概是我真的爱上了顾修年吧,所以我才希望阿御像他。

“妈妈,我不疼,你别哭……”阿御因为和外界接触少,吐字还不太清晰,可是这几个字,他每次都说得特别清楚。

因为他说过太多次,“妈妈,我不疼,你别哭……”

可我知道,他才两岁半,他很疼,很疼……

我摸着阿御的小手,强忍着泪水,笑起来,“阿御乖,以后你再也不用疼了,知道吗?手术很成功,等你好了,妈妈就带你去上学……”

我照顾了阿御两个月,累到内分泌失调。

等阿御活蹦乱跳的时候,我体力不支,晕倒。

我在医院病床上醒来的时候,顾修年冷漠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他将报告单扔到我面前,“你怀孕了。”

第8章:怀孕

“我怀孕了?”我拉着顾修年的手,坐了起来,“修年,阿御有小伙伴了吗?”

顾修年嘴角勾起冷笑,“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那次我都没射。而你头天晚上和江浒滚了一夜!”

他愤而起身!

我已经把江浒的事情刻意抹去,我摇头,“我和江浒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顾修年的情绪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他双手叉着后腰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做掉!”

“不行!这是你的孩子!”我捂着肚子,不想断了我和顾修年之间的联系。

他的订婚已经毁了,如果我和他有了孩子,我们之间就会有未来。

“我的?你他妈跟江浒上床的时候套子都不戴吗?”

他再次把手机里的视频翻出来,扔到我的面前,我一遍遍的看,一遍遍的看。

越看脑子越混沌,我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我拿着手机,满眼是泪的望着顾修年,“修年,我是被强的,我不是自愿的!”

“不是自愿的?那你为什么不拿着视频去告江浒强.奸你!”

“我还有阿御啊!江浒那样的家世,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以后阿御怎么做人啊?”

“为自己的淫.贱找这么多借口?”顾修年咬定我是背叛,硬要我去流产,我害怕极了。

我神经错乱,记不得我和江浒的事情,我认定自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惧怕顾修年的威胁,我想他大概是担心我拿孩子要挟他,妄图得到钱以外的东西。

可我怎么敢要挟他?

我不过是个妓.女,我没有资格,更没有资本。

我抱着阿御的时候,知道我是一个母亲。

一旦从阿御身边离开,我就害怕得要命,我开始害怕黑夜,害怕四五十岁的女人,害怕医院,害怕医生。

好像有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要杀我,她命令保镖将我绑起来,有顶尖的医生给我催眠,一遍又一遍,让我忘记我的儿子,让我忘记顾修年。

我开始变得神经兮兮,我怕自己的神经病会伤害到阿御,我只敢在门外看着他,看着他熟睡。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有完全监护能力的母亲,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

顾修年将我拖到医院,要给我流产,我害怕自己会得神经病,我想给阿御生个伴,这样子我疯了,阿御不会孤单。

此时的我,根本想不到阿御没有我该如何生存。

我从医院跑出来,遇到了江浒,他将我拉上了他的车,上了中控锁,我根本下不去,我很慌张的拉着安全带,惧怕他的靠近。

“听说你怀孕了,孩子一定是我的,Lily,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一定会负责任,Lily,虽然我跟顾修年都把你当成了沈心,可我和他都知道,沈心不会回来了,以后我的心里没有沈心,只有你,你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知道沈心是谁,她应该是我的噩梦。

以为我长得像沈心,她死了,所以顾修年和江浒把所有的感情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所以顾修年包养我,让我爱上了他。

所以江浒喜欢我,强.暴了我。

我坚决否认,瞪大眼睛防备着他,“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爱的人是顾修年!”

江浒的脸色极度难看,“顾修年!顾修年!你和沈心都爱顾修年!他顾修年有什么好!他能给你们的!我不能给吗?”

他继续说道,“你不是沈心!可是我看到你就觉得喜欢,老天爷让顾修年夺走了我的沈心,就派你来拯救我,虽然有一些波折,但你一定会是我的!”

江浒说完,兜着我的头狠狠的吻下来,我用力的咬他,推开他,脑子的神经就像要断裂一般痛苦。

我心里,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的轮廓是分明的鲜明的,他是顾修年!

“砰!”

江浒的车被狠狠一撞,我终于逃脱了他的桎梏,车子的警报叫着,只见后面的车下来一个男人,正是顾修年。

他手中拿着一个千斤顶,走过来,就着江浒的车窗就开始砸!

他疯了似的。

我想要去开江浒的车内的中控打开车门,江浒却不肯,“他顾修年不但抢走了沈心,还想抢走你,这次,我偏不随他的愿,要不是他,沈心怎么会死!而且是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几个字一出口,我的脑仁炸开一般的疼痛。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她揪着我的头发,却叫着沈心的名字,“沈心!我会让你不得好死!你这辈子都别想染指顾修年!我儿子的半根毫毛我都不会让你碰到!你只配做贱女人!你只配去做妓.女!”

我抱着头,大声尖叫着,用头狠力去撞副驾驶的玻璃窗户,有鲜血流下来,糊了一脸。

江浒拉我都拉不住,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停的撞,想要把脑子里那个坏女人撞开,我想要摆脱她!

第9章:恍惚

车外的顾修年也不砸车了,江浒大声喊我,“Lily!Lily!”

后来,我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我要被脑海中涌动的画面逼疯了。

江浒打开中控,车门被拉开,顾修年从副驾驶室把我抱走,他一边跑一边喊我的名字,“苏离,苏离!你醒醒!”

我睁开被鲜血模糊了的眼睛,虚力的看着他,我好像又看到了时空缝隙,我从缝隙中看到了他的青春年少。

“沈心,走,今天小爷带你去玩个大的。”

“沈心,以后离江浒远点,那小子看你总是贼眉鼠眼的,小爷觉得他没安好心。”

“就你安了好心?”

“当然。”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快要接不上气,我听到阿御叫我妈妈,我听到一个很刻薄高傲的女人骂我贱人,只能做妓.女的贱人。

人的记忆是有味道的,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找不到一点点的甜,太苦,苦到我咽不下去。

我想要寻找那点甜,心口却莫名开始疼得厉害。

我抓住顾修年胸前的衣料,哭得气息一阵紧一阵慢,“修年,我不是自愿的,我不是自愿,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只愿意接受你一个人,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没脸活了,可是阿御太小,他离不开我。”

阿御真的太小,我和他相依为命,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除了彼此,什么也没有。

如果我不在了,阿御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联系便也中断了。

我不能让他经历我经历过的痛苦,我其实恨自己脏,可是我还是想扶着阿御,让他一步步走向他的人生。

我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以前想到阿御的时候,我怎么都能扛得住,但是近来我的精神越来越恍惚。

我老是回想起和江浒睡在一张床上醒来的视频,我想不起和他发生过什么,可视频从哪儿来的?

我越是逃避的事情,最近一直往我脑子里钻。

我也开始怀疑肚子里孩子到底是谁的。

林秀华来找我,带着林夕一起,对我拳打脚踢,她骂我下贱,“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贱人,都是贱人!你还想怎么勾、引我儿子?啊?你那个短命儿子已经活了!还不带着他滚!”

我听到林秀话提及母亲,脑子里一根弦倏地绷紧,我不顾她的打骂,拉住她的手腕,“你说我的妈妈?在哪?我有妈妈吗?”

林秀华疯狂的大笑,“苏离!你真是个悲剧!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知道吗?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你就是个坐.台的妓.女!”

我明明是个坐.台的女人,可是我痛哭着摇头,“我不是我不是!我只出过一个台,就是修年!”

“那你儿子哪儿来的?还不就是跟你那些嫖.客的露水情缘生下的小杂种!”

“不是不是!阿御不是小杂种!”

林夕一把推开我,学着林秀华的刻薄,“你那个短命儿子就是个小杂种!”

我心里恨毒了林秀华,以前想要求着她不干涉儿子的手术,可如今我什么也不在乎了。

我又恨又慌的在房间里乱看,冲向床头柜抓起台灯就朝着林秀华砸去,“阿御不是小杂种!”

林夕要来帮忙,我不管,我疯了一般的去砸她们。

一个疯子,没有四五个正常人是制服不了的。

我心里也想要找到阿御的父亲,也许找到阿御的父亲,阿御就不是无依无靠的人了,我就能解脱了。

我心中疑问越是多,就越是疯狂,直到我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人。

我伸手摸了她们的鼻息,断了气!

第10章:撕心裂肺

我吓坏了。

我要坐牢。

阿御怎么办?

我前一秒还想着阿御怎么办,可是下一秒就想到沈心,想到顾修年,想到让我恨死了的江浒……

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不然脑子里怎么会那么混乱?

我从地上爬起来,冲下楼。

我看到的天空不是天空,是看不见天空,到处是很高很高没有植被的石头山峰,高到挡住了所有阳光,我的周围漆黑一片。

山上的巨石大块大块的掉下来,要将我砸死在这里,我拼命跑,有人拉开车门,我冲过去开上车就踩下油门。

我一边开车,一边给顾修年打电话,我开着免提,将电话扔在仪表台上,他接起来,听不出来情绪。

我大声的哭着喊他,撕心裂肺的喊,“修年!修年!”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苏离!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修年!我杀了两个人!我活不成了!”我大叫着,手心里脚下都是汗。

我不能让阿御有个坐牢的母亲,我不能。

坐.台没有案底,换个地方谁也不认识,可坐牢不一样,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知道。

我的精神恍惚到不能控制自己,哪怕电话那端的顾修年一直大声命令我冷静,“苏离!你听我讲!你闭嘴,你什么都不要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我来处理!我来处理!”

“修年,我不想的,我不想背叛你的,我心里只有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像见到了我曾经爱过的男人一样,我想要靠近你,你说要我跟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需要钱,可是……”我已经抽泣到自己说什么都连贯不上,“我需要钱,我能怎么办,我连学历都没有,我去查我的学历,说我是初中毕业,可是我觉得我会好多东西……”

“修年,我脏了,我不配再做你的情人,我也觉得我自己好脏,修年,你行行好,帮我照顾阿御吧,我知道,你就当做个慈善,你就当我身上有沈心的魂魄,让你得到两年的安慰,你帮我照顾阿御吧,我要带着我肚子里的野种下地狱去了。”

顾修年的怒声震耳,“苏离!你要是敢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一定会剁了你儿子,一定会!”

我听不进去,我的车子已经上了高架桥,我的脑子里出现了太多场景,我父母亲惨死,我坐.台,有人叫我沈心,有人叫我Lily,顾修年叫我苏离,有人打我,有人强.暴我,有人洗掉我背后的胎记,我被人砍得血肉模糊,我承受不了那么多突然涌出来的画面。

我的人生太苦太痛了,一刻都熬不住。

之前我每天都要吃大量的抗抑郁的药,是阿御让我撑到现在,阿御的手术成功,江浒的强.暴却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修年,我是沈心,阿御是你的儿子,你要照顾他,这是你欠我的……”我都不知道为何说出这段话,我的油门一脚踩到底,方向盘狠狠往左甩去!

我看到我的车子冲出高架桥!

我又看到了少年的顾修年,他伸手捏我的脸,却叫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沈心,我喜欢你……”

疼痛,每一个毛孔都在在被钢针狠扎。

我的五脏在车子冲下高架桥坠落地面后,摔得稀碎,我知道结束了,我这痛苦的一生,终于有了个了结……

第11章: 苏醒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

四周是冷硬的墙壁,似乎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的长长甬道。

我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历尽艰辛却怎么也到不了出口。

绝望的感觉让我窒息,我像是在水中垂死挣扎一般,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稀薄到我觉得自己的肺就要爆裂掉一般。

我大口呼吸,恐惧感让我眼睛蓦地睁开。

光线进入眼帘,那么刺眼,那么灼热……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双眸酸胀得厉害,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可我依然想睁开刺疼的眼睛,如此渴望,如飞蛾扑火一般,想去追逐这光亮。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墙壁。

有点滴缓缓流淌进我的身体里,鼻尖有刺鼻的气息,那是消毒水的气味。

我扭头看去,我的床边似乎躺着一个男人。

他睡着了,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形成一束金色的光晕。

我忽然感觉到温暖,在冰冷的梦中久违的温暖。

他刀削一般的侧颜完美的好似神祇,只是为什么如此瘦削,他的下巴处甚至有淡淡的青色胡渣,看起来有些疲惫。

我心里一疼。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可不明白为何心里如此疼痛。

我抬起还有些酸软无力的手,想去抚摸他在睡梦中依然蹙起的眉头,手刚一触及他的额头,他的眼就蓦地睁开了。

我愣住了!

他那双幽若寒潭一般的眸子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我,我一时痴了一般。

“苏离,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三个月了!”他的声音疲惫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轻松,眉眼里都是惊喜。

突然,那些看似遥远的记忆像电影画面一般在我眼前一一闪现。

我似乎冲下了高架桥,那么疼……我的心紧紧揪成一团,血色的迷雾遮住了我刺疼的眼睛。

阿御,沈心,少年模样的顾修年……

看了看眼前有些阴郁的成熟的男人,想起少年时的那个看着我热烈的像是一团火一般明亮的少年……

他们的脸渐渐重叠……

我抓住了脑袋,那些纷乱繁杂的记忆排山倒海似的向我涌来,淹没了我。

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有这些记忆,我想把这些记忆串联在一起。

可是一个一个记忆的片段好像一个个不完整的拼图,似乎每一块拼图都有关联,我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一副完整的画面。

“啊……”我头疼不已,痛苦不堪。

心一点一点的下沉,尖锐的痛疼从脑海里涌现出来,我像一条离了水频临死亡的鱼干枯的连声音都快要发不出来。

一双温热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太阳穴,男人雄性的气息萦绕在我的鼻尖。

是熟悉而安心的气息!

我想起来了!是顾修年!

“苏离,别想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命令式的霸道。

我看着男人的眼睛,纷乱不堪的思绪渐渐回笼。

“阿御,我的阿御呢?我的阿御在哪里?”我定下神来,想起我可怜的阿御,焦急的问道。

“他很好,恢复的很快,我安排的人照顾着,只要你乖乖配合治疗,就可以早点康复见到你儿子。”

顾修年的声音带着些诱哄的意味,像是在对着一个孩子一般。

第12章: 没有杀人

可是,我杀了人啊!

“修年,我……杀了人,我杀人了……”我艰涩地说道,心里的苦楚无边蔓延。

顾修年按住我的肩膀,声音温柔,“苏离,你冷静点,听我说,你没有杀人,你只是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和精神分裂,你乖乖听话,我会治好你。”

他的声音醇厚得仿佛美酒,我在他的安抚下似乎醉了一般。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男人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一直充斥在带着消毒水的空气里,让我安心。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顾修年还在。

他照顾我吃饭,给我放轻音乐。

我享受着他的照顾,忘记了一切纷纷扰扰。

如果我病了,顾修年能一直这样对我,我希望我可以一直病下去,哪怕那些消毒水的气息让我想吐,我也甘之如饴。

这天,吃了药之后,我正迷迷糊糊地睡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扭头看过去,是江浒!

那些可怕的带着血色的记忆像过山车一般在我的脑海里呼啸而过。

他强.暴了我!

他让我背叛了顾修年,我恨死他了,也恨死我自己了!

“啊……”我的大脑好像有一根线应声断裂了,我痛苦地捂住了脑袋,想把那些可怕的记忆从我的脑海连根拔除。

太疼了,我受不了!

“苏离,别怕,有我在!”一直在身边的顾修年抱住了我,熟悉的安心气息包围了我。

这种感觉久远的好像要从记忆的最深处盘旋而出,可又飘散在空中。

我渐渐安定下来。

“顾修年,你他妈的把Lily藏起来,你想干嘛?”江浒的声音飘了过来。

顾修年脸色铁青的看着江浒,大概是在医院,需要克制,他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发出的一般,眸中的嗜血光芒却压制不住他的怒意!

“姓江的!你最好从这里滚出去!否则!苏离变成这个样子的帐,我连本带息跟你算!”

江浒不死心的看着我,“Lily,别怕,我带你出去。”

我却只是狠狠盯着江浒,这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杀了他。

江浒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神有些受伤的样子。

顾修年回头安抚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拉过江浒就要往门外走。

我听到门外有争执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很快就传来打斗的声音。

顾修年为了我在和江浒打架吗?

我因为江浒到来而陷入混乱的大脑,又渐渐安定下来。

我没有起身出去看看,我知道,江浒不是顾修年的对手。

我如此笃定,就好像我很久之前就知道这个结果一般。

外面的声音很快平息下来。

顾修年走了进来,头发微微有些乱,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他的左手揉着握成拳头的右手,甩了甩,呼吸声比刚才要浓重一些,像是刚刚急速奔跑下来。

他替我拉下枕头垫好,“继续睡吧。”

我又开始迷迷糊糊,只觉得男人的视线好像暖阳,包裹着我,好像温暖的阳光一样让我不想醒来。

第13章: 我赢了

“婊.子,你还装睡,打我们的时候怎么力气那么大,这会就会装柔弱了。”尖利刻薄的女声传来,我睁开了眼睛。

是林秀华!

熟悉的骄傲的面孔,淬了毒汁一般的话语。

是她,她真的没死!

我如释重负。

“贱人,你竟然还有脸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说,勾引的我儿子天天陪着你,你故意笑给我看得是不是?”

我的不回答很显然激怒了林秀华,她的表情变得更加的疯狂。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努力辩解,可大脑僵硬,语速很慢。

“贱人!你还装可怜,我儿子这会可不在这里,你装给谁看,我警告你,你再不离开修年,我就停了你的药,你现在已经是半个疯子,停了药,你就是个彻底的神经病了……那个小杂种有你这个疯婆子妈,我看他还有脸出门……”

林秀华越骂越激动,字眼也越来越脏。

“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找苏离的麻烦。”门被推开了,顾修年走了进来,他步履很快,站在我身前的姿态,像是要为我阻挡千军万马。

我拉住顾修年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秀华看我的眼神更加阴沉,仿佛有一簇簇利箭从她的眼睛中向我射来。

我吓得瑟缩发抖。

顾修年拉住我的手,我偷偷抬头,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背影,那些可怕的眼神的气息被他遮挡的严严实实。

“修年,我是你妈,你就为了那个小贱人这样对我吗?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小贱人,我们家都快要成为全城的笑话了。”

“笑话?顾家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

“修年,你……,这是为了这个女人真的要和我对抗到底吗?”

“妈,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难道不是你逼我在和你对抗?”

“你……别后悔!”

林秀华眼中藏恨带刀,盯着我一瞬不瞬,好像下一秒她眼睛里的刀子就会朝着我飞过来,我更是胆小的躲在一旁,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修年,房间里闷。”我小声的说道。

顾修年扶我起来,带着我去了医院楼下的小花园。

阳光很好,花园里的空气清新的被我吸进肺里。

我想念阿御,我想见到他。

“我想出院,阿御没有我的照顾和陪伴,会孤单的。”

顾修年道,“阿御很好,我只要乖乖吃药,好起来,就可以看到阿御。”

对!吃药,我有病。

我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甚至不能完全记得顾修年。

我偶尔会忘记他,会问他是谁。

偶尔吃完药,我越来越痛苦。

那些纷乱的我想压制的画面一次次的挑战我的极限。

“沈心,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少年的眼明亮飞扬,炙热的仿佛要融化我一般。

“沈心,我要和顾修年决斗,谁赢了你就跟谁约会!”少年时的江浒同样气焰很盛。

让这两个男人如此狂热的女人到底长的什么模样,我想看一看。

我看见少女时的沈心照了照镜子。

那个少女的脸,如此明媚,就好像开在三月的最美好的花朵一般清丽,秀美。

少女的脸和我的脸很相似,我惊讶的却不是这份相似,我惊讶的是熟悉的感觉。

第14章: 替身

这张脸我为何会如此熟悉,这种熟悉,甚至超过了我自己的脸,就好像我已经和她相处了很长久的岁月。

可是我拼命搜寻我的记忆,肮脏的我又何曾认识过这样一个美好的少女。

我和这个少女根本没有可比性,我像是阴暗潮湿的地底下满身细菌的毒虫,她是美好的朝露一般的女孩。

这种认知让我对自我充满了厌恶。

我的脑袋快要爆裂,脑海那根弦又突的断裂了。

我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般,横冲直撞。

拿起药瓶狠狠地扔了出去,把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的东西呼啦全部推下。

“苏小姐,你不能这样……”

有焦急的女声在耳旁响起,我却听不进去了。

不知是谁从背后抱住了我,我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我剧烈扭动,想摆脱钳制。

“苏离,安静下来,安静,你可以的,我是修年,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声声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回响。

我眼前的血色迷雾渐渐消散,我终于看清了顾修年的脸。

我停止挣扎,抬手抚上顾修年的脸。

心里渐渐安定下来,他身上的气息让我安心而满足。

我吃药的时间越长,情绪失控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偶尔我会觉得自己会完全失去控制,可是顾修年总是能够让我安静下来。

安静的时候,我想起那个清丽的少女,充满了好奇。

我知道她是顾修年心底珍藏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我这个长相相似的他看不起的妓.女他也照顾有加。

“修年,我和沈心长的很像对吗,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把我当成了她的替身。”我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顾修年。

顾修年听到‘沈心’这个名字,幽若寒潭一般的眸子明显波动了一下,转瞬就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几不可察。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确实是的,你们长的太像了,可是后来我觉得我不是把你当成了替身,而是我觉得你就是沈心,都是我的女人。”

大概是因为能做沈心,我是高攀,我竟然没有因为做替身而感到有丝毫的怒意。

“修年,既然你觉得我就是沈心,你给我讲讲你和沈心的事好吗?”

我实在好奇,好奇那个美好得好似露珠一般的少女。

顾修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转过身,拿了药递给我,“乖,吃药吧!等你彻底好起来,我会告诉你。”

我乖乖吃了药,我知道顾修年这一刻或许只是敷衍我,当能敷衍我,我也知足了。

在顾修年的照顾和陪伴下,我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虽然身体好了,但是我知道我的脑子还‘病’着。

我吃药后,仍然会歇斯底里,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仍然像走马灯似的在我面前跳跃。

“苏离,你知道,你的身体好了,但是你知道……你还需要治疗,我想带你去精神病院治疗,当然,去精神病院看病,不是说你就是疯子,是因为你有精神方面的隐患,你的精神分裂需要系统治疗。”

第15章:精神病院

顾修年看着我,语气有些犹豫,小心翼翼。

我知道她怕我接受不了,连忙点头,“修年,我听你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

只要有顾修年在,我什么都愿意。

顾修年有一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很快,顾修年就帮我办好了转院的手续。

去精神病院的前一天,我收拾着东西,心里有些忐忑。

虽然我同意了去精神病院,但是一想到那个与众不同的地方,还是难免有些踟躇。

顾修年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担忧,带着我出了门。

等我们到了游乐场门口,我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阿御,我的心似乎又活了过来。

“妈妈……妈妈……”阿御连声叫着朝我跑了过来。

他的脸蛋红润,我把他一把紧紧抱在怀里,他似乎重了一些,不像以前那么轻飘飘的。

看来顾修年真的把他照顾得很好。

“阿御,让叔叔抱吧!妈妈身体还没好。”顾修年看着我们,柔声说道。

阿御很快张开手,朝顾修年的方向伸了过去。

顾修年娴熟地抱起了阿御,阿御在他怀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紧紧捏紧自己的手心,生生把眼泪逼回。

看着被顾修年抱着的阿御,他的眉眼和顾修年的眉眼确实很是相似。

这一刻,我仿佛觉得阿御就是顾修年的儿子,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玩了一天,我看阿御被顾修年安排的人照顾得很好,我也就放心的跟他去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我去的病房里,和普通的医院并没有什么区别,走廊里甚至比普通医院还要安静的多。

我渐渐安下心来。

顾修年虽然没能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陪着我,但是也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我,照顾我,告诉我阿御的一些生活中的趣事。

我也会乖乖的吃药。

吃药后,那些凌乱的画面会越来越多。

有顾修年为了保护我和好几个混混打架的画面。

我抱着满身是伤的顾修年哭得肝肠寸断,他还笑嘻嘻地给我擦眼泪。

“沈心,别害怕,有我在,没事的……”顾修年轻声安慰我。

顾修年叫我沈心,我怎么会是沈心呢?

我的脑袋很疼,快要炸裂。

想起我的医生告诉我的话,“苏离,不要害怕那些记忆,试着去包容,去理解,去控制它……”

我不再到处摔打,不再害怕和狂躁。

为了阿御和顾修年,我想我可以战胜这些幻境,可以去控制。

这天夜里,我睡得很沉。

空气里很安静。

可一声声的‘沈心’让我诧异。

是谁,又在叫我“沈心”?

我想告别那些幻境,我想告诉别人,我不是‘沈心’。

可我眼前却出现了顾修年,明亮热烈的少年模样的顾修年。

顾修年拉着我,我们去了游乐场。

做过山车的时候,我紧张地紧紧抓住了顾修年的手。

“沈心,别害怕,有我在。”他反握住我的手,我的心奇异的安定下来。

顾修年也叫我“沈心”。

第16章:我就是“沈心”

我的面前又出现了少年模样的江浒,这样的他,我似乎没有害怕憎恶的感觉。

他萎靡地坐在墙角边,腿上有猩红的血迹。

我走过去,给他包扎伤口,他似乎很疼,但是默默咬牙忍着。

“沈心,你这次管了我,就必须一辈子管我。”

江浒也叫我“沈心”。

画面跳转,我似乎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阴暗潮湿,布满了各种医学用具。

我讨厌这些仪器还有满是消毒水的气息。

我突然被几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狠狠按压住了,我害怕得拼命叫喊。

却还是被死死地钳制住了。

冰冷的手术刀划上了我的脸颊,那么疼那么冷。

我瑟瑟发抖……

还不等我消停一会,有烫红的烙铁直接封住了我的喉咙,我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我疼得快要死去。

我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

我摸了摸喉咙,哪里似乎还在灼烧着一般的疼痛。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开了灯,镜子里的我,脸上没有伤痕,只是满头大汗。

我喝了很多水,喉咙里灼热的感觉才平息了一些。

我刚才是做梦了吗?

梦里,我就是让我好奇万分的“沈心”。

我被整容,被烫伤喉咙。

我的记忆没有这些画面,可为什么这些感觉却如此清晰,以至于我的大脑冒出一个我自己都不敢想的事。

我,苏离就是沈心?!

是了!我是沈心!

我被强行整容,被烫伤了嗓子,还没洗掉了记忆!!!

我一个人呆了好久好久,才把这些想起来的信息消化掉。

只是,是谁?谁那么狠心把我害成了这样?

如果我告诉顾修年,我就是沈心,他大概会觉得我疯的越来越厉害了吧!

我想我需要时间来证明我自己就是沈心,而不是单纯的我认为而已。

我更加积极地配合治疗,按时吃药,我知道只有尽快好起来,才能找到更多的清晰的记忆。

我的情绪越来越稳定,自控能力也越来越好。

那些纷乱的记忆越发多起来,我不仅不再害怕,反而希望他们更多地闯入我的脑海,我才能更快的想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修年还是经常会来看我,每次他见过医生以后,总是蹙起的眉头都会舒展几分。

我知道,我的病情越来越好,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事。

这天,医生和顾修年一起来到我的病房,我有些惊讶。

以往,都是顾修年单独见医生的。

“苏小姐,经过三个月的治疗,我觉得现在你的病情已经有了显著好转,目前,常规治疗已经对你没有什么明显帮助了,我在治疗的过程中,发现你有很不寻常的记忆障碍,这也是导致你精神分裂的主要原因,所以我提议进行深度催眠治疗,找出你病情的根节所在。”医生看着我,眼神带着鼓励。

“苏离,医生也跟我谈过了,深度催眠会有副作用,要不,我们直接出院吧!你现在已经好了,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这也无妨,不是吗?”顾修年也看着我,眉头蹙起,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

他大概怕我好不容易正常了,如果进行深度催眠,可能会再次疯下去吧?

可是,我有必须要进行治疗的理由,那些纷杂的记忆,我终究是要找回来的。

我到底是被谁害成了这样?阿御到底是谁的孩子?

这两个问题对我自己来说,太重要了!

“没关系的,我相信我不会有副作用,只要深度催眠完了,我就出院。”我看着顾修年,满是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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