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只见那人白皙的手伸出,揉了揉眉心,而后看着风和修,沉吟了半晌之后,犹豫着开口:“风,如果……”说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
“殿下,如果什么?”风弯下腰低着头,等着对方的下文。
“如果你是女人,你……会想要我么?”淡淡的语气飘了出来,似乎是在问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但是问完了之后,他自己也觉得十分尴尬,这个问题他想了一整夜也没明白,所以才会想着风他们也许能给自己答案。
啥?!两人只感觉一道天雷炸响!风更是有一种捂着自己的衣服,护着清白,跳到十米开外的冲动,殿下说这种话,难道是对他有意思?他不是断袖啊!但是,当此时此刻,他们家殿下冷冷清清的眸子锁着他,逼着他说出一个答案,于是,看了自家殿下半晌之后,很是老实的点了点头!如果自己是女人的话,应该会的,毕竟殿下这么优秀,而且现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不想爬上殿下的床?
可是……殿下问这个,不会是真的对他有意思吧?
闻言,好看的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那为什么,我近乎是脱光了,她也不想要我……”
风和修瞬间又是泪流满面,抱头痛哭!不是吧,脱光了?!难道殿下昨天是去勾引了皇子妃了?苍天!殿下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第8章慕容双身败名裂
“咳咳,殿下,也许,也许是气氛不对,所以皇子妃才……”风如是开口安慰。
“气氛?”声音淡淡的,却含着些许疑惑。
风又咳嗽了几声:“咳咳,是的,殿下,勾引这种事情,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您不要气馁,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他的话还没说完,殒就进来了:“殿下,今日皇子妃带着以陌和灵儿去了清风阁,看样子,是想动手了,我们可要助她一臂之力?”
“不必,将声势弄大些就行了。”她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而且有灵儿和以陌相助,想必也会容易很多。
话音一落,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就进来了!“殿下,什么时候可以再给属下安排两个护法?”灭挂着两根面条泪,冒了出来。他的两大护法,灵儿,一条软鞭所向披靡,乃是高手中的高手,最强的本事,是情报第一人,因为她的脑袋里面装了夜幕山庄所调查到的所有资料,过目不忘的本事是她最大的优势。而以陌,被江湖中人成为“毒仙子”,用毒天下间没多少人是她的对手,本来这两个人是他的骄傲,不仅帮他分担了很多重担,还让他被兄弟们羡慕,可是现下……啥都没了!羡慕什么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快累死了!
缓缓的抬起头,清冷的眸扫着他,冷如玄月的声音响起:“等本宫胳膊上的伤好了,便给你安排。”其实他本来是想说等他屁股上的伤好了再安排,但是这件丢脸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胳膊上的伤好了?那一刀子划得有多深,他们可是都见过,完全好了,少说也要半个月。灭忽然感到一阵天雷击中了自己,导致他有一种命不久矣的错觉,半晌方才开口道:“殿下,可不可以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可以。”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灭的一根救命稻草,飞快的跪下,无比感动的开口:“殿下,您下命令吧,再危险的任务,属下都去!”
美如清辉的眼眸往他身上一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而后开口道:“杀了冷子寒。”
“噗——”风忍不住笑了出来,开玩笑,杀了冷子寒?那可是天下第一高手,灭去杀他,除了找死之外,还能有第二个解释吗?
“噗通!”一声,灭瘫坐在地,眼中唯一的一点星星之火被扑灭了,“殿下,杀别人不成吗?”自己已经把殿下得罪到不丢了性命,殿下绝不原谅的地步了吗?还有,冷子寒不是去参加武林大会了吗?那人又是怎么得罪殿下了?
毁的眼底却闪过一抹了然,武林大会结束了,线报传来的消息,是对方正往南岳而来,为的是谁,长了脑子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们家殿下又起了斩草除根的心思了。
“杀别人么?可以。”起身,往后院而去,冷冷清清的两个字飘来,“切腹。”
“哈哈哈……”风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除了杀了冷子寒就是切腹自尽,看来殿下是真的气到极致了,当然,这也让他们对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好奇了。
——已经晕厥在地的灭!
……
“姑娘,慕容双现下已经被打得去了半条命了,怕是下床都困难,您说她会去吗?”轩辕以陌有点不放心,毕竟这是她跟了新主子之后,第一次出任务,要是计划失败了,回了夜幕山庄她也没有什么面子去面对自己以前的同僚。
苏锦屏悠闲的饮了一口茶水,神秘一笑:“你要相信你家殿下的魅力!”昨天晚上她都有多少次差点没把持住啊,慕容双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她就不信对方会放弃这次机会。
这话一出,轩辕以陌方才放下心来,紧接着,灵儿踏了进来,抽搐着嘴角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给苏锦屏:“姑娘,味道已经除干净了。”这是自家姑娘弄了一个早上,方才成功的物品,长得好眼熟……
苏锦屏勾唇邪笑,将她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细细的端详着,最后,还出于对自己的杰作无比满意,所以笑着点了点头,事情是这样的,这几日,她觉得那个家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也许是思春的季节到了,特别是昨日,那个行为,简直就是……可是后来他们两个说了那么多话之后,竟然让她忘记了问他为何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勾引自己,但是她知道的是,要是他再这样跑几次、色诱几次,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把持不住,做出什么让她后悔终生的事情来,所以还是要防患于未然的好!
“以陌,你将这东西,送到三皇子府,告诉百里惊鸿,以后我要是没有让他来,大半夜的不许再夜闯我的房间!否则,他自己心里明白!”笑嘻嘻的将那根东西递给轩辕以陌,灵儿已经是她的人了,但是轩辕以陌还跟那边有联系。
灵儿的嘴角又抽了抽,无语的看着那个东西,心中却满是崇拜,这个主意——狠!太狠了!
轩辕以陌却有点想不明白,殿下怎么可能受这种东西的威胁,还有,这东西毛茸茸的,长得好奇怪啊,实在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之心,开口问道:“姑娘,这是什么东西?”
“唔,是什么东西?”苏锦屏邪恶一笑,“回去向你家殿下隆重介绍一下,这东西,叫鸭毛掸子,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鸭毛掸子?”轩辕以陌带着满心的疑惑,将这东西送走了。
……
到了晚上,苏锦屏又做了那一身男装打扮,带着灵儿和以陌出了府。进了清风阁,冰心就将她们带到鳯歌房间的对面。
“我还真有些想不懂,你们在谋划着什么。”明明是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却一脸神神秘秘的,心思好似比她这个长了她数十岁的人还要深。
“谋划的什么,妈妈就不用管了,等着看好戏就是了,今天这出戏,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很精彩的,说不定妈妈也会喜欢!”这是她给慕容家的第一份回礼,希望他们喜欢。
冰心摇了摇头,也不再管她们,径自出去招呼客人了。
苏锦屏悠闲的坐着品茗,面上半点紧张或是期待之色也无,灵儿有些诧异的开口询问:“姑娘,您就一点都不紧张吗?”就不担心她们的计划不能成功?
“该紧张的是慕容双吧?”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着她。
灵儿顿时语结。窗户开着,斜着看过去,可以看见对面的紧闭的房门,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倒是她们的门,被人敲了几下。
苏锦屏眼神示意之后,灵儿便上前去将门打开。“吱呀”一声响起,凌远山便出现在门口,看了看屋内的苏锦屏,开口道:“有些事情,想问问姑娘!”
“请!”苏锦屏示意他进来,待他走进来之后,灵儿马上将门关上。而一旁的轩辕以陌,眼底却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当然,这光芒没有逃过苏锦屏的眼,勾唇冷笑,看来百里惊鸿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帮手,而是找了个麻烦!
凌远山踱到桌边,而后慢慢的坐下,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日他的脸上没有礼节性的笑容,反而脸色还有点难看,这件事情他早就想问了:“在下此来,只是想问问姑娘,上次在平阳公主府,姑娘是故意的吗?”故意接近他,而后激怒慕容双,为的就是让平阳公主对慕容双动手。
“是!”直言不讳,他猜到了,她也不想隐瞒。
眼中闪现出一抹明显的失落之色,而后眉头皱起,眼底满是不认同之态:“姑娘,在下虽然不知道你和那位慕容姑娘有什么仇怨,但是不论如何,姑娘也不该牵涉无辜的人,这是陷平阳公主于不义!”
“看来凌公子,是个品行高尚之人!”苏锦屏笑着评判,只是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冷,最终在对方不赞同和复杂兼有的目光中开口,“可是凌公子,我并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慕容双夺走了我最珍视的人,我定要她付出代价!我也不想和公子论断谁对谁错,因为在我心中,世人眼中的对和错,并不重要。我也确实不知道我做的是不是对的,但是我却知道那是我想做、而且不得不做的。对错有什么要紧,谁又能明确善与恶的区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的普通人,所以我不知道是非对错,我只知道——谁若是动了我在意的人,我会给他们看看地狱是什么样子!”
冷笑着开口,面上满是嗜血的杀意!这一瞬间,凌远山先是一怔,随后竟然有些羡慕她所在意的人了,为了自己在意的人,不惜变成魔鬼么?
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再与她争论这个问题,起身开口:“姑娘,还是那句话,无论是天上人间,还是炼狱囚笼,只一句,莫失本心!”说罢,也不等苏锦屏再开口,便出门而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苏锦屏忽然开口了:“凌公子,若是可以,我希望能与你做朋友!”因为他的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的气息,只是跟他聊了几句,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戾气,像是被净化了一般。而且,也许自己以后还会需要他的帮忙。
“在下一直都当姑娘是朋友。”不然,就不会到这里来问她这些话。说罢,人已经到了门口,却在出门之前留下了一句,“在在下的心中,朋友是可以互相依赖的存在,希望姑娘心中的朋友,不只是用来利用的。”
语声落,人已经踏了出去。待他走后,苏锦屏有些突兀的笑了起来,真是个聪明的人,这么轻易的,就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斜着眼睛看了一下轩辕以陌,冷声开口道:“以陌,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看见姑娘和凌公子聊天。”轩辕以陌很是实在的回答。
偏过头,问的却是灵儿:“灵儿,你方才看见什么了呢?”
啊?看见什么了?看着苏锦屏的脸色,再看看一旁的轩辕以陌,脑中转了好几个弯之后,终于……通了!“姑娘,属下方才什么也没看见!”
就是应该这样!苏锦屏在心中赞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再次对着轩辕以陌开口:“以陌,把你方才看到的东西,再说一遍。”
以陌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懂灵儿为什么会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凝滞了半晌之后,开口:“姑娘,您是什么意思?请明示属下!”
“意思就是,我不喜欢我身边的人,将我的举动肆无忌惮的报给他人知晓,你本来就是他的人,如果不能忠诚于我,你就回去吧!”苏锦屏的语气很坚决,是半分都不容商量的态度,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凌远山进来之后,她的眼神闪了一下,是想去告密吗?
轩辕以陌面色一僵,明白了对方是不喜欢自己将她的动向传给殿下知晓,可是毕竟殿下才是自己的主子,她怎么能够瞒着殿下?
灵儿看出了她的犹豫,上前一步,开口道:“以陌,殿下现下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将姑娘当成自己的主子!”而且她相信姑娘不会做对不起殿下的事。
又是半晌的静默,轩辕以陌方才开口:“属下明白了!”若是真的被赶了回去,就等于是背叛了殿下,只有死路一条,她不怕死,但是她却担不起背叛殿下的罪名。
“可是……”可是姑娘的意思,是什么事情都要帮着她瞒着殿下吗?就算是姑娘做了对不起殿下的事?若是那般,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苏锦屏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以陌跟了自己不久,所以还有疑虑也很正常,见此她也只是笑着开口:“别想太多,我没什么事情是要瞒着他的,你不向他禀报,殒也会向他禀报。我只是不喜欢自己近身的人,是他人的眼线。”
这话,让两人都惊了一下,暗处的殒也有些震惊,没想到她知道殿下派自己在暗中保护她。
苏锦屏说完,就将自己手中的一物递给轩辕以陌:“下次,你的东西,还是管好些!”那会儿,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轩辕以陌的蝎子拿了过来,其目的,就是因为轩辕以陌对她看似恭敬,事实上却只是当完成任务一般跟在自己身边,甚至是个间谍般的存在,所以她才想要收服对方。
轩辕以陌看到她手中的东西之后,顿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苏锦屏手中拿的,是自己的紫蝎,紫蝎从来就不会主动离了她的身,但是现下却在苏锦屏的手中!这就说明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心中的不恭,所以借以警告自己!一伸手,那只小紫蝎爬回了她的手上,低下头:“主子!以后,您就是属下的主子!”
这样的人,有实力做她的主子!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程度上接受了殿下的任务,将面前这个女子当成自己的主子。
“啪!”的一声,满意的收了手中的折扇,“好了,准备看戏吧!”也该来了吧?
“可是姑娘,这样做,会不会连累殿下?”这是灵儿今日想了一整天的问题,没错,姑娘的这个主意确实是可以让慕容双万劫不复,但是那信……
“放心吧!”若是连累了百里惊鸿,那就得不偿失了。
话音一落,便看见楼下的门口,进来了一个公子模样的人,对着冰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后又给了冰心不少银票。只是这位“公子”,看起来骨架比一般的“公子”要细上一些,也不若苏锦屏一般会用隐藏自己,所以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而且走起来,那步履还有些艰难。
“来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女扮男装的慕容双。慕容双和冰心说完那些话之后,就被冰心领着,一路进了鳯歌的房间。
慕容双进了那房间,鳯歌自然已经出去了,她有些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胸口,秀眉也拧了起来。
今日她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还有着三皇子府的专用印鉴打上去的印记,绝对不会有假。信是惊鸿哥哥给她的,说听闻镇国公有意将她嫁给大皇子,所以想约她出来谈谈,就选在清风阁一个叫鳯歌的姑娘的房间,而信上也说了,选在青楼,是为了避人耳目。其实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不大可能,可是那印鉴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想着,咬了咬唇,心中满是紧张之感,一定是真的!对的,她慕容双好歹也是天下双姝之一,也拥有得天独厚的美貌,最最难得的是她是最爱惊鸿哥哥的,想必,他是被自己感动了吧!正是因着这个想法,所以她才忍着自己臀部的剧痛来了,她的伤还没有好。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慕容双紧张的站了起来,是惊鸿哥哥来了吗?门推开,却是冰心,对着她开口:“姑娘,房中的烛火要熄了,我进来换一盏。”说着,就要去换桌上的那根蜡烛。
慕容双的心头忽的一跳,脑中闪过一个想法,而后对着冰心开口:“等等!那蜡烛,不用换了!”
冰心一顿,手中那做过手脚的蜡烛,不久派不上用场了?不过也无妨,这蜡烛做的手脚,是在里面放了一个金属管,过不了多久,它就自动熄了,屋内一片漆黑。而这女人让干脆别换蜡烛,看那样子,过不了多久也就点完了,所以效果也是一样的。想着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到了苏锦屏的房间,将屋内的事情说给苏锦屏听,面上带着疑惑之色。苏锦屏听罢,却笑了起来,看来她是真的低估了慕容双的无耻。
见她发笑,灵儿也有些纳闷:“姑娘,你笑什么?”
“笑可笑之人。”朦胧的回了她这句话,而后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对面屋中的动静。没过多久,那屋内的灯就熄了。
紧接着,苏锦屏的眼神四处乱瞟,忽的,扫到了楼下的人,眼神一紧!那人手持折扇,一副贵公子模样打扮的人,没有带随从,看来是不希望人家发现他的身份,不正是那个大皇子百里奚吗?百里奚进来之后,那双凤眸直直的盯着鳯歌的房间,看他这模样,是知道慕容双进去了。
灵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姑娘,百里奚怎么也来了?他不会坏了我们的计划吧?”
“不知道。”苏锦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要是被这个百里奚给毁了,她一定会气得吐血!百里奚进来之后,也没有上楼,就假装只是逛青楼的人,在楼下气定神闲的找了个姑娘,坐着喝茶饮酒。
不多时,长得一表人才,但一双眼总是含着淫邪光芒的慕容华踏了进来,带着一脸猥琐的表情往鳯歌的房间而去,今日他可是收到了鳯歌传来的信,说是今晚愿意让他做自己的入幕之宾。鳯歌是清风阁的清倌,也是他肖像了好久,连个小手都摸不着的,忽然有一天收到了这样的消息,他怎能不激动呢!
一副急色鬼的模样上了楼,百里奚皱了皱眉,也飞快的跟了上去,这让苏锦屏的拳头又紧了紧。
慕容华到了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却见一只扇子拦住了他,不悦的转过头一看,竟是百里奚,赶紧开口打招呼:“大皇子!”
“你这是要进去做什么?”百里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殿下说笑了,来青楼,能是来干什么?”慕容华也是直言不讳。
直直的让对面房间的轩辕以陌都急得跳脚,怎么会突然从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若不是苏锦屏用眼神示意她镇定,她就已经飞奔而出了。
百里奚皱眉:“你知道里面是谁吗?”心下也顿生狐疑之感,今夜他经过镇国公府的时候,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后门溜了出来,仔细的观察了半天,正是他心中最佳的皇子妃人选慕容双,这个女人虽没什么大智慧,但是才情美貌和家世都是上上之选,而且慕容家也有意将她嫁给自己,他有些不放心,所以才跟了过来。但是这两个人是什么状况,难道是兄妹**?
“自然知道!”慕容华的表情也有些不高兴起来,心道莫非这大皇子也喜欢上鳯歌了,所以要跟自己抢?犹豫了半天之后,吐了一口气,开口道:“既然大皇子也喜欢,那我就只好忍痛割爱了!大皇子请,在下先回去了!”心中满是憋屈之感,但是他也知道为了一个女人和百里奚闹起来,不划算!
所以说完之后,一转身,走了。
百里奚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有些奇怪,里面是慕容双,不论这兄妹两个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也不该将自己的亲妹妹就这样“忍痛割爱”给他吧?直到慕容华已经走出了青楼的门,他方才想过来,这么说来,慕容华应当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个圈套!
想着他便推开门,想要提醒一下慕容双,可是门一推开,他方才进入,门就被里面的人关上了。正要说话,一个温香软玉的身子就到了他的怀中,一伸手,便摸到了一片凝脂般的肌肤,她……没有穿衣服!
屋内一片漆黑,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百里奚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被一个绝世大美人脱光了衣服抱着,正常的男人都会热血沸腾,更何况他本身也对慕容双有不少好感。但,理智马上就回笼,张了张嘴想说话,就被一片红唇封住了嘴巴,随后对方执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这举动,让百里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紧接着,慕容双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别说话,要我!”
几个字,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他心中的激狂的火焰,理智形成的缰绳也被瞬间崩断,粗暴的抱起身前的女子,将她扔到床上,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覆了上去,而后疯狂的掠夺,粗暴的占有……
……
对面房中,本来有些失望的苏锦屏,见百里奚进去了居然没有出来,忽的觉得有些好笑,难道那个慕容双真的如自己所猜测的,在黑灯瞎火的房间剥光了自己,想要勾引百里惊鸿,最后引起了百里奚的兽欲?
“姑娘,好像计划虽然没有按照我们想的进行,但是……”效果也差不了多远了。
苏锦屏也笑着点了点头,这还真是个好现象!原本她的设计,是让冰心将里面的蜡烛做一下手脚,关键时刻让里面的灯熄了,而后,慕容华以为里面是鳯歌,慕容双以为进来的是百里惊鸿,就让他们这对兄妹演上一出大戏,没想到被百里奚给搅黄了,不过这两人搞起来,效果也还是不错的!
“姑娘,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轩辕以陌有些皱眉,姑娘就吩咐他们送出了两封信。现下让这两人在里面风流快活,他们都不用进去撞破他们吗?
苏锦屏向看白痴一般白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撞破?那你想想,明天我们会听见什么?唔……大皇子和慕容家的千金在青楼行苟且之事,云家的表小姐女扮男装的来抓奸。慕容双的名声毁了,那我又成什么了?大皇子的疯狂爱慕者?”
轩辕以陌面色一僵,也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所以也没有开口反驳:“但是……”但是就这么放过他们吗?这丑事不被公开,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怎么会呢!”苏锦屏笑得十分愉悦。笑意一落,一个鹅黄色宫装的女子就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京城的京兆府尹,还带着一队兵马。
轩辕以陌和灵儿皆是一惊,那不是蓉月公主吗?她怎么会来这里,还带着这么多人。
冰心见了这么多人,先是一惊,而后上前开口:“你们是……”
“告诉本公主鳯歌的房间是哪一个?”百里蓉的声音十分嚣张跋扈,一张娇俏的小脸也十分恼火。京兆府尹也感觉有些头疼,方才公主忽然闯到他的府邸,说是要云家的那位表小姐,正在和人在青楼行苟且之事,偏要自己随她来捉拿,他虽然觉得荒谬至极,而且就算是人家真的做了那种事,跟他这个京兆府尹有什么关系,但是畏于对方的身份,也只得带了人跟来。
冰心指了指楼上的那间屋子,开口道:“就是那间!”这也是楼上的那几个设计来的?
而此刻,屋内的百里奚和慕容双,正是**之间,“啊!”的一声惨叫,慕容双的清白之身,就这么销声匿迹了,痛呼之后,想着自己身上的人,正是她爱慕了多年的人,幸福得她一滴泪从眼中滑了出去,口中禁不住叫了一声:“惊鸿哥哥……”
这四个字,让她身上的百里奚动作顿住了!惊鸿哥哥?她以为自己是百里惊鸿?一种浓浓的羞愤之感从他的心中涌了出来,并不是他有多爱这个女人,而是自己竟然做了别人的替身!他百里奚就不如百里惊鸿吗?他堂堂的南岳大皇子,就连一个瞎子都比不上吗?
感觉到身上的人顿住了,慕容双迷蒙着双眼开口:“惊鸿哥哥,你怎么了?”
话音一落,“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百里蓉恼恨的声音响起:“不要脸的贱货,竟敢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
此刻屋内还是一片漆黑,但是因为门大开着,所以正厅的光照了进去,那一瞬间,百里奚觉得有些刺眼,所以就伸出手挡了一下灯光。也就在同时,冰心进去,将屋内的灯点燃了!
原本满面怒火的百里蓉,在看见床上的男子的时候,惊住了:“大皇兄,怎么是你?”京兆府尹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撞见大皇子的好事,这……
也因着百里蓉这声势浩大的闯了进来,所以门口聚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其中自然也不乏一些达官贵人。只见床上躺着一对身无寸缕的男女,男子就是他们那素来洁身自好,无任何不好风评的大皇子,皆是有些发愣,大皇子今日也来青楼了?至于他身下的女子,由于角度问题,还看不真切。
慕容双更是完全惊呆了!不应该是惊鸿哥哥吗,为什么会是大皇子?
此刻两人还保持着最原始运动的姿势,私处也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所以现下就是说是误会,也不可能有人相信了!百里奚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自己来逛青楼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若是个慕容双在这里做这种事情,那就开大了!赶紧伸出手,挡着慕容双的脸不让众人看见。
可是百里蓉反应过来之后,哪容得这种事情发生,飞快的冲上前,不管不顾的将大皇子推到一边,把慕容双拎了起来:“你这个贱人,有了我三皇兄,还敢勾引大皇……”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喉间,怔怔的看着她,不应该是上官锦吗?怎么会是慕容双?
门口的人皆倒吸一口冷气,苍天!大皇子和慕容双在青楼做这种事,这……很快的,他们眼中的震惊转化为看好戏的眼神,不少男子贪婪的眼神都扫在慕容双的身上,果然不愧为南岳第一美女,这容貌,身段都是尤物啊!大皇子也是够风流,竟然携美来青楼寻刺激。
慕容双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顾不得门口还有那么多人欣赏着她的身体,发疯般的抓着百里奚就是一阵咆哮:“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明明应该是惊鸿哥哥,怎么会是你!”
这几句话一吼出,门口的人方才知道有内情,看向大皇子的目光,由戏谑变为了怀疑和同情,同情么,自然是他做了人家的替身,而怀疑,却是想着他是不是使计骗了人家姑娘前来。
众人诡异的目光,自然也将百里奚心中的怒火挑了出来,男人的自尊心被这个女人轻而易举的踩到了脚底,一手扬起,“啪!”的一巴掌甩过去,将慕容双从床上打得掉了一下,慕容双捂着自己出血的唇角,傻呆呆的倒在地上,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怎么是我?若不是本宫一进来,你就脱光了衣服投怀送抱,让本宫要你,你以为本宫会看上你!慕容双,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当机立断,将慕容双踩下去保住自己的名声。一来,慕容双没将他放在心上,伤了他的自尊,把他对她的那点好感都扼杀了。二来,这事情若是传到父皇那里,让父皇觉得他和慕容双是特意前来做这种事,他就毁了。三来,她的身子现下已经叫这么多人看了去,他若是现在不表明立场,以后就只能娶了这个女人,他百里奚还丢不起这么大的脸!
这话一出,人们皆唏嘘起来,原来是这样啊,这慕容家的大小姐,平常看起来都是趾高气扬的,没想到骨子里面这么放荡,如此迫不及待的勾引男人。
百里蓉还处在呆愣的状态之下,她是今日下午逛御花园的时候,看见一块石头滚到了自己的跟前,一捡起来,石头上面包了一张纸条,写着今日云家的表小姐会在青楼与人苟且,她一看见这消息,气得脸都青了!那个女人跟自己抢哥哥便罢了,得到了哥哥的心,该敢与别人行龌龊之事,直直的将她气得不管不顾的溜了出来,但是一个姑娘家又不敢只身上青楼,同时也希望那个贱人的所作所为天下皆知,于是就拉了京兆府尹来了,可是……
“啪!”的一声,苏锦屏笑嘻嘻的收了折扇,对着那还呆愣着的两人开口,“我们走吧!”
……
两日之后,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莫说是南岳的人了,就连北冥皇君临渊也下了旨,说北冥没有慕容双这样的郡主,取消了她的封号和封地,而别说“慕容双”这个人了,就连“慕容双”这三个字,都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谈起来都恨不得吐一口口水才甘心!
大皇子因着逛青楼,又弄出了这样的事情,被罚了半年的俸禄,禁足三个月,若不是皇后求情,说大皇子是被那贱人迷惑了才会如此,皇上一怒之下,就将大皇子给从皇族除名了!闹出这么一件事情若是个普通的女子也没什么,可是偏偏是世族嫡女,这脸可是丢到天边去了!
而慕容双回去之后,一直说自己是被人害的,但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那日她收到的纸条,上面的字迹竟然淡化了,什么都看不清楚!镇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事情,慕容越自然是震怒,大皇子也言明绝对不娶这样的女子,本来就受了伤的慕容双,也被打了个半死,慕容家的长老们也都商量着怎么处置这个家族的败类!
……
“姑娘,前日公主殿下怎么会突然去了?”这问题她们想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
苏锦屏笑了笑:“记得前几日让你们帮我写的那张纸条吗?”她不会写字,所以这些纸条都是她们帮忙写的。
“自然记得!”可是那张纸条,并没有人将它拿出去交给公主啊。轩辕以陌忽然惊叫起来:“那天下午,您说要午睡,让我们出去……”
“没错,就是那个时候。”百里蓉毕竟是百里惊鸿的亲妹妹,她们未必肯帮忙设计,所以就只有自己亲自来了。
灵儿还是不解:“那纸条的事情……”还用了殿下的印鉴盖了章,殿下当时是问都没问,就直接让人将印鉴送过来了。
“我用的墨鱼汁,颜色和墨很像,时间一长写出来的东西就会淡化,而在里面加了很多水之后,淡化的也就更快了!”苏锦屏笑得愉悦,慕容双已经是身败名裂了,也不知道慕容家的人最后会怎么处置她,按理说,世家大族为了颜面,都不会留下她的命吧。
这下两人的眼中便都只剩下震惊了!天,她们怎么不知道墨鱼汁还有这般效用,这一计看似简单,里面掺杂了多少东西啊!轩辕以陌笑着道:“也算是慕容双蠢,到了那一刻,事情也决计是没了转机,她也不知道好好巴住大皇子,就是最后只落了个侧室的位置,也比现下要好,说不准最后就被拖出去浸猪笼了!”
“但若真是那样,就太便宜她了,姑娘的计划,也没了什么效果。”灵儿出言评判。
“错!”苏锦屏笑着开口,而后在她们不解的目光之中,开口道,“若真是那样,大皇子就有两个选择,第一,保住她,保住了之后有了镇国公府的支持,却也大失了民心。第二,还是像现在一般撇清关系,保住自己的名声,也和慕容家结仇。不论哪一种,他的势力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对小鸿鸿夺权,是有很大帮助的。”不论大皇子选了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值了!
两人先是为“小鸿鸿”这三个字抽搐了一下嘴角,而后也颇为欣慰,姑娘在报仇的时候,也会为殿下想呢!
说起百里惊鸿,苏锦屏忽的觉得有些好笑,那个鸭毛掸子送过去之后,他还真的乖乖的几天都没来,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不过他不来,她还有些想他了……
……
三皇子府,百里惊鸿坐在书房,忽的起身,而后又坐下,接着又起身,坐下,如此反复……
毁、风、修、灭极为无语的看着他诡异的行为,话说殿下这样已经好几天了,从前几天那个长得和鸡毛掸子差不多的“鸭毛掸子”被送来之后,殿下凝视了那个东西半晌,就成了现在这样子。这几天都是一到晚上,便是各种坐立难安。
“殿下,您到底怎么了?”风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样子让他们看着都焦心啊!
此言一出,他便顿住了,一双月色般醉人的眸中奇异之色,最终在属下们担忧的眼神之中,淡淡的开口:“好像,是想见她了。”
“想见皇子妃了就去啊!”修的性子最是急躁,马上就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话一出,百里惊鸿的脸上出现了极其复杂的神色,像是畏惧,又像是尴尬,半晌之后,方才吐出了两个字:“不敢。”确实是不敢,她说自己要是没有经过她的传召,又去了,就要拿那个鸭毛掸子招待自己,上次鸡毛掸子带给他的冲击都还没有过去,而且他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好全。
不敢?!皇子妃是洪水猛兽吗?还是殿下真的被那天以陌传回来的话吓到了?一个鸭毛掸子有什么好怕的!
百里惊鸿又沉默了半晌之后,忽的看见书桌上的笔,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如清辉的眸中扫过一丝丝欣喜,提起笔……
“殿下,您要写什么?”平常要写什么东西,不都是吩咐他们代笔吗?
“写……写情书。”白玉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看起来好不可爱。
“轰隆隆!”几大暗卫只感觉天雷阵阵!写情书?!四个人挂着满面的泪水,看着自家殿下低着头,拧眉提笔的样子,简直感觉自己最近快被刺激疯了!
而百里惊鸿,却只是低头执笔,半晌也没有写一个字上去。
良久之后,抬起头,面色淡漠,只是眼中含着疑惑看着他们几人,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无比困顿且苦恼:“情书,如何写?”
“砰!”四个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
第9章 比舞
下了朝,皇宫内是一片鸟语花香之态,只是皇宫的主人,身上却满是冰封之气。一路往御书房而去,小林子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这些日子,皇上确实是太不正常了,总是动不动就走神,就连今日上朝的时候,大理寺的人上奏苏念华在狱中畏罪自尽,皇上的魂也似乎飞到天边了一般没有听到,还是夜王殿下咳嗽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皇甫怀寒一路走着,忽然一只梨核,滚到了他的脚边,皇甫怀寒停住了步子,拧眉看着那梨核,像是想起了什么,寒眸中闪过戾气,和一丝丝他自己也没看懂的刺痛。
见皇上脚步顿住了,他身后人的步伐自然也停了下来,小林子瞅着皇上脚下的梨核,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抬起头四下一看,原来是先前荣妃宫中的宫女干的好事,荣妃死了,她宫中的宫女只用负责打扫,所以闲暇的时候,就跑到御花园来聊天,想来是打闹间手上的梨核没拿住,所以才滚到皇上的跟前来了。
小林子尖细的声音响起:“没长眼的奴才,没见到皇上吗?”
那宫女本来就吓得面色惨白,傻呆呆的站在那儿,忽然听见这一声吼,方才回过神来,飞快的跪到了皇甫怀寒的脚边:“皇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一双寒眸冷冷的扫着她,冷不防的,脑中出现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梨核砸到自己脑袋上的情景。当时也是这般故作镇定的跪在自己的跟前,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无意识的,他说出了那日同样的话:“来人,给朕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拖下去……”
“皇上,皇上饶命啊!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啊皇上!皇上饶命啊……”那宫女惊恐的开口讨饶。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皇甫怀寒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失望之感,沉默了半晌,一句话未经思考的脱口而出:“难道你没觉得,被梨核砸到,是朕的荣幸吗?”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有种惊惧和哭笑不得之感!只有小林子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了然之色,皇上这是……一个多月前,在景仁宫有一个宫女犯了更大的错,也是梨核,那时可是砸了皇上的脑门,最后还大着胆子胡说八道,说是梨核太崇拜皇上,所以才会对着皇上飞奔而来,皇上应该感到荣幸才是。那一次皇上怒极反笑,竟然真的下令斩了那个梨核,难道皇上这几天的失神,都是因为那个出逃的苏锦屏?
小林子心中了然,但是其他人的心中却是一无所知,听了这话,都隐隐有一种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最后,便都将皇上这话理解为生气到了极点,所以才对着这宫女讲出这般话来。
那宫女也是吓得几近晕厥,飞快的磕头:“皇上,奴婢不敢!皇上,您就饶了奴婢一命吧,皇上!”说那是皇上的荣幸,不就是找死吗?
暗紫色的寒眸中浮现出明显的失望,冷着脸从她的身边踏了过去,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砍了。”
“是!”侍卫们应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那宫女便哭着被拖了下去。
小林子不动声色的咽了一下口水,偷偷的看着皇甫怀寒的脸色,猜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敢问,慢腾腾的跟在他的身边。半晌之后,皇甫怀寒忽然冷声开口:“都退下吧,小林子一个人跟着朕转转。”
“是,皇上!”太监、宫女们一同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冰冷高贵的帝王在御花园中漫无目的的走着,没走几步,寒眸忽然凝在了一座假山上。思绪也回到几日前,那日浅忆出事,假山之后,她蹲在那里,埋着头,像是被夺走了一切,夜就坐在她的身旁,神色温柔的看着她。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日看到那一幕时,自己心中那刺骨的心疼之感,甚至有一瞬间希望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夜,而是自己。那,也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
“皇上!”见他发呆,小林子开口提醒。
顿了一下,回过神来,开口道:“小林子,方才,朕的心中闪过一丝很奇怪的想法。”
小林子听了,也不敢问是什么想法,只是低着头等着他接着说。
“朕在想,若是那个宫女也能大着胆子,说被梨核砸到是朕的荣幸,朕就封她为妃。”这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是那时心中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小林子眼神一凝,果然帝王之心难测,锦绣富贵和无间炼狱,只在一线之间。本是不敢说什么的,最终还是忍不住出言问了:“皇上,您这是为了……苏锦屏吗?”
这话一出,皇甫怀寒的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像是冬日冰封了万年的雪山,尖凌般的刺骨冰寒,吓得小林子险些跪下去告罪,而他眼中的冰雕却徒然消失了,冰冷的声线再次响起,却不是回答小林子的话,只是开口感叹:“这天下,终是只有一个她。”这天下,终是只有她一个人,才敢肆无忌惮的挑战自己的权威。也只有她一个人总能在自己面前装疯卖傻,浑水摸鱼。更只有她一个人,砸了自己,还能厚着脸皮大着胆子说那是自己的荣幸。
耳边,又回响起了百里惊鸿的那句话“你不会知道,你错过了什么。”。他是错过了,错过了一道独特的风景,错过了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美好,将她从自己的妃子,变成了仇人,但是,若是时光重来一次,他相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小林子怔忪的看着自己身前紫金色的背影,无意识的开口:“皇上,您后悔吗?”问完之后,瞳孔收缩,险些没被自己的大胆吓得晕厥过去。
后悔吗?后悔吗?他徒然笑了,转过身,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不悔。为了这锦绣江山,为了这盛世繁华,失去再多,朕都不悔。更何况……”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又谈何失去呢!
小林子禁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自己侍奉的这个帝王,无情无心,今日才知道,皇上不是无情无心,而是为了江山社稷,愿意将所有的感情都埋葬在心底。他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但是他却知道,皇上的心中,一定很苦,很苦。
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夏冬梅老老实实的在门口扫着地,目不斜视。看到皇上来了,也和其他的下人们一般,跪下行礼,那双冷眸扫着门口的这些人,眼神好还在夏冬梅的身上停留了半刻,但,再也看不到跟那个女人肆无忌惮的聊天、偷懒的夏冬梅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走了,而且是自己一手设计送走了她。眼底闪现出一抹刺痛。仿佛是错失所爱,又像是在怀念着什么让人难忘的事情……
……
南宫宁馨坐在凤座上,听着下人禀报着皇上今日的异样,美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悲哀。待那宫人说完之后,疲惫的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宫人退下。而凤座上的人,还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过神来。
“娘娘,您没事吧?”清朗中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正是云景之。
疲惫的睁开眼,笑了笑:“没事。”确实是没事,皇上不爱她,她早就知道,若是真能爱上,早就爱上了,也决计不会等到现在。当初,她就猜到了他喜欢上了苏锦屏,没想到竟真是一语成谶。
“馨儿,何必呢。”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难言的悲伤。
南宫宁馨听到这个称呼,一怔,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云景之原本是南岳名门望族,云家齐国公的次子,当年云老将军,在战场上遇见了南宫将军,两人出于英雄惜英雄之情,最后正为了至交好友。而云景之,也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每年家里的人都会安排他们见上几面。可是,她没有喜欢上自己的这个出色的未婚夫婿,倒爱上了青梅竹马的皇上,那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她是家中的独女,父亲拗不过她的坚持,又舍不得她难过,便担着背信弃义的骂名,毁了这门婚事,从此同云家决裂。
而让她想不到的是,云景之竟然为了她,不惜从家族除名,来了东陵,以京城第一才子的盛名出现在她的面前。终,她还是一心的入了这高高的宫墙,他竟然甘心为了自己,屈身做一个暗卫,跟进宫来保护自己。进了皇宫,他们之间的称呼,就变成了“大小姐”、“娘娘”,直到今日,他才忽然用叫出了“馨儿”这两个字。朦胧间,竟给了她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何必呢?苦笑一声:“就像是你也放不下一般,我也放不下皇上。而皇上的心中,放不下的却是那个女人。我们这三个人,一个人的身后守望着一个,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那是因为,没有一个人想过回头。”回头去看看自己身后的人。
“是啊,我们都很偏执,偏执的认为自己是对的,偏执的追逐着自己想要追逐的风景,从来就没有想过回头,似乎也不能回头。我总在想,也许有一天我就累了,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但是现在,我却还不想放弃,总觉得只要还能看见他,只要还能陪着他,就已经是一种幸福。甚至只要想起他身边的人是我、以他妻子的名义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是我,我就觉得好欢喜,仿佛是有了用之不完的勇气。你说,这是不是很傻?”如果是很傻,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还要这样傻多少年,傻多少个日日月月。
云景之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满含着深情。馨儿,你说只要以他妻子的名义存在于这个世上,就能感觉到有了用之不完的勇气,你又怎知,我只要看见你,就觉得天下都存于我心呢?“我陪着你!”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陪着你一直到你不再需要我,或是,你真的守望到了你想要的幸福。
南宫宁馨闻言一顿,而后笑了:“好。若是有一天你累了,记得跟我说。”
“好!”一声应完,转身隐匿到了暗处。跟在她的身边,他怎么会累呢。除非……他死了,也许就真的累了。
一双美眸,扫着他的背影,眼中有歉意,还有欣喜。景之,有你陪在身边,其实很好……
……
南岳,三皇子府。
一袭白衣的男子,提着自己手中的笔,整整在书房站了一夜。书桌旁全部都是废弃的纸,有的写了一个字,有的写了好几个字,现下全部都被扔在一边。而百里惊鸿,还提着笔,皱着好看的眉头,凝视这眼前的纸,好似要将它给瞪穿了。
几个暗卫早就去做各自的事情了,一大早的回皇子府准备吃早膳,却看见殿下书房的灯还燃着,几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同一个讯息——难道殿下研究情书研究了一整夜?
这个想法一出,他们的脑后都出现了一滴巨大的汗水!灭咽了一下口水,开口道:“风,似乎你很擅长写这个,要不然,你去帮帮殿下?”昨夜殿下问他们情书如何写的时候,他们这三个自然是都不知道,唯独风一个人深谙此道,风很笼统的对殿下说,将自己心中想说的话写出来就行了,于是他们伟大的殿下,就在书房思考着自己心中想说的话,思考了一整夜吗?
“滚!谁说我擅长写这个,你几时见我给哪个姑娘写过情书来着!”风白了他一眼,不悦的反驳,以他风的魅力,还要给姑娘家写情书?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叫殿下一个人在那里苦思冥想几天几夜吧?”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可是会心疼的啊!
风一只手摸着下巴,眼睛扫着屋内的殿下,整个人呈思索状,半晌之后,开口道:“要不然让殿下写一首情诗好了!”
“对啊!这是个好主意!”别人不了解殿下,他们还不了解吗?要让殿下写出一堆恶心兮兮的情话,那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而写情诗,委婉含蓄,殿下也许比较能够接受一些。
于是,三个人一起踏了进去,看着那一地的纸,几人的嘴角都禁不住抽搐了几下,不知道还以为自家殿下在练字呢!
见他们进来了,百里惊鸿抬起头,眼底的烦闷之色更浓了,一张出尘的容颜上半分表情也无,但是却不难看出他现下的心情极为郁闷。挫败的放下手中的笔,坐到椅子上,心下为自己的无用万分懊丧!枉他被称为“才震四国,艳惊九州”,就连一封情书都不会写。写得太平淡,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写的太火热,他又写不出来,只是想着那些火热的话,他就拿着笔直直的感觉自己的脸上着火般的烧,就更别说还要写出来了,所以就这样站了一整夜,还是没写成功。
“殿下,属下有一个主意!”风上前一步,一脸神秘的开口。
百里惊鸿闻言,也未曾说话,只是用那双月色般醉人的眸子淡淡的扫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您若是不会写情信,写情诗也可啊!”这个主意不错吧?
果然,此言一出,他的面上虽是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之色,眼睛却明显的亮了一下,提起笔,又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半晌。
几大暗卫脑后的黑线已经可以用来下一场黑线雨了,原本地上堆积的纸张,现在又上升了一个高度,而他们家殿下也恢复了他们进来之时的苦恼之态。原因很简单,还是写得太朦胧无感,写得太露骨不好意思。
“殿下,要不您就写凤求凰吧?”原创了不好意思,那就借鉴前人的好了。
这话一出,他方才平和了下来,低着头,一笔一划的写着情诗,每一笔都极其认真。
“你们什么时候看见殿下这么认真的做过一件事情吗?”灭无意识的开口。
剩下的两人十分确定的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
“姑娘,今儿个出了一件稀奇事!”灵儿面带嘲讽的开口。
苏锦屏凝眉一扫:“什么稀奇事?是不是慕容家的人给了慕容双一个特别的死法?”
灵儿闻言,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听说慕容家的长老,决定将那个贱人送去浸猪笼,但是慕容双不知道怎么跑了出去,到大皇子府的门前跪着哭了半天,求大皇子救救她。”
“倒还不笨,知道除了百里奚没人能救她的命。”苏锦屏喝了一口茶水,脸上浮现出丝丝失望之态。
见她面露失望之色,灵儿有些疑惑:“姑娘,难道大皇子还能救她不成?”慕容双在青楼,可是半点脸面都没有给大皇子啊。
“那就要看慕容双的本事了,要是她能凭借自己的那张脸,梨花带雨的博得了大皇子的怜悯之心,救她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到时候,大家都会称赞大皇子心地善良。”和慕容双斗过几次,她的那个猪脑子,是不可能想出这个主意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高人提点,那个高人,自然就是她的大哥慕容枫无疑了。
灵儿有些不忿:“那要是真的这样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贱人?大皇子也可以借机和镇国公府联盟?”
“错。若真是如此,镇国公府是不会承认这个女儿的,他们还丢不起这么大的人。而且他们心里不论是怎么想的,明面上也只能和大皇子敌对,毕竟因着大皇子,他们百年望族的名声,可就这么扫地了。时间久了,若是慕容双抓不住百里奚的心,就冲着两家的关系,百里奚也不会给她什么好日子过。”说着,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去。
“可是这样,就留住了她的命了!”灵儿还是觉得可惜。
苏锦屏却笑了:“其实这么让她死了,我也觉得有点便宜她,先让她生不如死的活几天吧。从高傲跋扈不可一世的大家小姐,变成人人唾骂嫌恶的娼妇,这巨大的心理落差,也有她受的!”
话音一落,轩辕以陌就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封密信,是方才风大人亲自送来的。将那信递给苏锦屏,开口道:“姑娘,这是殿下亲自写给您的信,言明了让您亲启。”说着,神色有些怪异,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
“想笑就笑吧,笑完之后告诉我你在笑什么!”苏锦屏瞟了她一眼,轻笑着开口,也将她手中的信件接了过来。
这下轩辕以陌似乎才憋不住了,一边笑一边开口道:“姑娘,风大人说了,这是殿下想了一整夜,也不知道该写啥的情书,直直的在自个儿的书房,废了千百张纸,不自觉的捏断了两根狼毫笔才写出来的。”苍天,他们以前怎么不知道殿下还有这么搞笑的一面!
苏锦屏闻言,却有点笑不出来了,拿着手中的信封,话说前世追她的虽然也不少,但无非都是名车鲜花,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情书,只因中学时代大家都瞧不起她,后来又做了杀手,所以未曾领会过校园中青涩男生的情书之谊,而今喜欢的人给自己写了情书,她竟然觉得面色有点发烫,耳根子也渐渐的红了起来。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前世有很多人给她写了情书,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所以都放在她家门口就走了,而平常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外面出任务,所以那些情书都被妖物进出门的时候看见了,妖物看着那些没有称谓只有落款的情书,很自然的当那情书是写给自己的了。于是……
苏锦屏看了看手上信,禁不住轻唾了一声:“闷骚的家伙!”脸色却有点发烫。
两人看见她似乎红了脸,禁不住都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没想到姑娘还有害羞的时候!苏锦屏白了她们一眼之后,打开那信件,上面的字很漂亮,每一笔的尾处都带着一种飘逸之感,看起来舒心至极,但是,她一个字也不认识啊!
尴尬的将手上的信递给灵儿:“你念给我听吧!”
灵儿愣了一下,虽是不解,还是乖乖的念了出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最后两句没写,看来自家殿下这封信,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这最后的一句了“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轩辕以陌笑着开口:“姑娘,看来殿下这是很想见您,您就传召他一次吧!”
灵儿也忍不住为自家殿下说话:“是啊,姑娘,好些日子没见了,殿下可是想你想的茶不思饭不想了!”
“茶不思饭不想?看你这说的,跟亲眼见了似的!”白了她们两人一眼,看了看那信,吐出了四个字,“没有诚意!”
说完之后,进了内室。留下两人面面相觑,没有诚意?殿下都想了一整晚了,姑娘还是觉着没有诚意?“也许是姑娘不满意殿下直接用了前人的句子。”轩辕以陌如是猜测。
灵儿也深表赞同,于是便将这话传回去了。
不一会儿,陈氏身边跟着的张妈妈过来了,一见她们两人,便开口问话:“你们家姑娘呢?”
“有事?”听着有人来了,苏锦屏掀了帘子就出来了。
张妈妈开口道:“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设宴,宴请世家的才子佳人们,一起去吟诗作赋,切磋琴棋书画。夫人让我来问问表小姐,去是不去?”慕容府的请柬上面提到了表小姐,若是不去似乎说不过去,但是表小姐和慕容府的慕容双似乎是有些仇怨,若是不想去,陈氏也不想勉强。
“去!为何不去!去告诉舅母,明日我就和表姐、表妹们一起过去。”慕容枫给她下战帖,怎么能不接。不过对方的目的,绝对不只是比什么琴棋书画吧?一定还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
“即是这样,我就去回了夫人的话了!”张妈妈说完,就退了出去。
她才方走了没多久,云冷凝就进来了,一看她就开口打招呼:“表妹!”
“二表姐此来,是有什么事吗?”苏锦屏笑看着她。
云冷凝看了看她,神情有些沉重,想着哥哥方才和自己说的话,也越发的觉得有点看不透这个表妹:“表妹,慕容双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我不知道,只是父亲和哥哥都知道你前几日时常打扮成公子哥出去了,派出去跟着你们的人最后也都跟丢了,也不清楚你们最后是去了哪里。这件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想多管,但是我隐隐觉得,慕容枫的这个宴会,就是冲着你来的,若是能够不去,你还是别去了。”
“二表姐的关心,锦儿明白。只是该来的躲不掉,二表姐也无需担心,他慕容枫精于算计,我上官锦也不是软柿子,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苏锦屏笑着回话,她本来就知道自己出去被发现了,只是还料不准是谁发现的,没想到自己的舅舅和大表兄,看来云家的人,都不简单呐!
“你即是这么说,我也不多说些什么了。只是过来提醒你一下,慕容双最大的优势就是善舞,虽说现下出了这档子事情,也难保她明日不会厚颜出来与你斗舞借以羞辱,你还是早早的准备一下为好。”这才是她来此的目的。
“锦儿明白,多谢二表姐提醒!”苏锦屏点了点头,眼中已是满是坦诚,真正的把自己面前的人当成了朋友。
……
最终,慕容双哭得感动了大皇子,让皇后去求了情,娶她做大皇子府的侧室,因着还没嫁,所以现在还待在镇国公府,镇国公府也表示等到一个月后婚期到了,将她嫁出去之后,她就与慕容府没有丝毫关系了。
镇国公府,慕容越消了气,才再次耐心的问慕容双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女儿喜欢的是百里惊鸿,他还是知道的,应当不会和百里奚苟且才是。
慕容双将这件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出来,而后将那个字迹已经模糊了的信纸交了出去。慕容枫拿到鼻尖一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冷哼一声:“父亲,是这信上墨水的问题,我曾经外出游历的时候,听说过墨鱼汁写出来的东西可以淡化,照这么说,这都是被人设计的了,而且决计和三皇子脱不了关系。”不然妹妹所说的信上的印记从何而来?可惜都淡化了,他们也不能去告三皇子,只能有气往肚子里面咽。
慕容双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怎么可能,一定不是惊鸿哥哥,一点是那个贱人害我,惊鸿哥哥怎么会这么对我,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你还执迷不悟?”慕容枫冷眼看着她,眼中满含失望。
忽的,慕容华皱了皱眉,也将自己怀中的信件给了他:“大哥,你看看,这个信件是不是也是墨鱼汁写的?”真是奇了怪了,那日他收到这个信,兴致勃勃的去了青楼又回来了,想着既然鳯歌给了这样的信,他过几日再去也是没有问题的,谁知去了之后,她对自己还是不冷不热的,还说根本就不知道那信是从何而来,等他把东西一拿出来,上面就已经是一片模糊之态了。
慕容枫皱了皱眉,看过之后,转头瞅着他:“怎么回事?”
慕容华便将当日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一说,慕容越和慕容枫的脸都青了,慕容昊更是气得一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这么说来,被算计的还不仅仅是小妹,还有老二!若不是大皇子来破坏了,现下折的就不是一个慕容双了,要是出了兄妹**之事,莫说这两个人保不住,他们慕容家势必会沦为天下人所耻笑的对象,那以后出门,干脆都在头上套个袋子算了!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慕容华想透之后,也是一阵阵的后怕,没想到自己逛个青楼,竟然会险些把命给丢了!
“哼,明日就要那个女人好看!我要她再也没有脸面在南岳待下去!”慕容枫咬着牙开口,英俊的脸孔黑到了极致,这南岳,除了那个不知死活的上官锦,就没有人敢跟他们慕容家过不去。
……
是夜,陈氏派了人,将明日宴会要穿的衣服送了来,苏锦屏只扫了一眼,就没再管。躺在床上,想着心事,这慕容枫到底会出什么招数呢?
就在这时,轩辕以陌敲门进来了,将手中的东西一张纸又递给苏锦屏:“姑娘,这是殿下今日又琢磨了一整日的成品!”殿下到底是怕那个鸭毛掸子怕到了何种境地啊,想来直接来了就是了,还变着花样折腾自己。
苏锦屏将那张纸接过来,心中还含着一丝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期待。打开,竟是一幅画,梨花满园,一男一女坐在树上,男子一条腿屈起,胳膊放在膝盖上,闭着眼静静的靠在树干上,而女子双手放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姿态不雅的躺着。空中飘散着花瓣,天上还挂着一轮明月,照在两人的脸上,男子神色淡漠,女子看样子是在说话。这情景,不就是她在东陵硬拉着他看月亮的场景吗?
而画的边缘,写着三个字:我想你。
只有三个字,却比那封凤求凰的情书看起来要动人得多。谁说那个家伙不懂浪漫的,这不是还挺懂的嘛!当然,这只是苏锦屏一个人的看法,她看到这三个字,确实是感觉挺甜蜜的,但是一旁的以陌和灵儿都在抽搐着嘴角,殿下还真是……就那三个字,话说,就不会多写几句好听的话吗?可是,在看见苏锦屏唇边的笑意的时候,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抚了一下额头,看来姑娘已经彻底的习惯殿下了,人家都习惯了,她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姑娘,殿下让我们转达给您四个字:‘诚意,够么?’”要是够了就召见他吧,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快受不了了!
“不够!”猥琐一笑,将那画叠好,宝贝般的放到胸口,而后一溜烟钻进了被子里。
两人面面相觑,姑娘的这个反应,还是在嫌弃诚意不够?!
……
翌日,换上了陈氏送来的衣服,就出了门,刚刚出去,便和一个女子迎面相撞。那个女子先是说着“对不起”,可是一抬头之后,看见是苏锦屏,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惊慌之色,仿佛在心虚着什么,匆匆的告了辞就飞奔而去。
苏锦屏皱着眉看着她的背影,心下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她是谁?”
“是二房的三小姐云岚,二夫人慕容氏,是镇国公的亲妹,但是是继室所生,所以在慕容家并不得待见,两家联姻也不过是明面上做做样子罢了。”灵儿将云岚的资料说了出来。
苏锦屏点了点头,就带着灵儿一起去了正厅。今日来的人不少,看来是府中所有的小姐们都要去了,云岚也在这里,苏锦屏一眼扫过去,对方看着她的眼神扫了过来,有些害怕的转过头去,眼底还带着丝丝歉意。
苏锦屏冷笑一声,便在陈氏的安排之下,和众位表兄弟姐妹们一起出了门。
到了镇国公府,不少公子、小姐们都到了。慕容枫也亲自在门口迎接着众人,一见苏锦屏,两人的眼神交汇,一时间火花四溅!而后,他们的眼中,又同时浮现出一抹冷笑:“上官姑娘,多谢赏脸!”
“慕容公子相邀,我又怎能不来!”回之一笑。
不一会儿,四面的空气又都凝固了,一阵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苏锦屏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只骚狐狸来了,每次一出现都是艳惊全场。但是和往日不同的是,他今日神色有些憔悴,是几夜没睡的结果。苏锦屏扫了他一眼,秀眉微拧,倒是没想到他能傻到又是一夜不眠来琢磨那所谓的“诚意”,不由得也有些心疼和后悔。
他一到,美如清辉的眼眸自然又落到了她的身上,一瞬间眼中已经没了旁人的身影,今日他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慕容枫笑着将人都迎了进去,众人便开始说说笑笑。但是百里毅却好似故意的一般,就是拉着百里惊鸿一个劲的问这问那,不让他往苏锦屏身边去,直直的让百里惊鸿想一掌将他劈了。
等人都到了,慕容枫笑着开口:“感谢诸位赏脸,来参加在下的宴会。今日便只论诗词歌赋,琴乐声舞,希望大家能玩个痛快!”说着,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高台,笑着开口,“那是在下让下人搭的一个舞台,不知道众位小姐可愿意一展舞姿?”
“哥哥,让我先来吧!”这话,是慕容双说的,当她一出现在这里,众人就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但是碍于她的身边跟着大皇子,也不好说什么。
慕容枫闻言皱起了眉头,看那样子,也似乎不是很高兴,但还是开口道:“你既是想跳,就去吧!”
话音一落,慕容双便去换衣服,其他人都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高台。姑娘们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还有脸出来,男人们么,是知道慕容双舞姿妙曼,所以戏谑之中带着期待。
苏锦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看着台上,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感觉到一人坐在自己的身边,偏过头一看,正是百里惊鸿无疑。心下有些奇怪,他不是被百里毅挡着吗?往百里毅的方向一扫,看他虽然强自镇定着,但明显像是隐忍着什么,看来是被用武力了。嘴角轻轻的抽了抽,就收回了目光。
随即,冷冷清清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想你了。”说完之后,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要知道让他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苏锦屏闻言一笑,倒是没想到他还能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一笑。让他脸上的红晕又重了一些,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在诱人上去咬一口。
旁边的姑娘们嫉恨的眼神,也很快的落到了苏锦屏的身上。三殿下一来了,就看着那个女子,现下又毫不避讳的坐到她的身边去了,怎能叫她们不嫉妒!想着手中的帕子都险些扯碎了。
不远处的慕容枫和慕容昊,却冷笑着看着他们。“大哥,你确定不会有问题?”
“放心吧,待会就要她好看!”将他们慕容家的人算计得那么惨,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云岚是他的表妹,也一直爱慕着他,所以他才会借了她的手来做这件事。
这时,一袭蓝衣的慕容双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登了台。一旁的乐师奏响了乐曲,慕容双的身姿便随乐而舞,柔美的乐曲,配上她柔美的舞姿,美轮美奂。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旋转,都衬出了她肢体的柔软,而舞技的出彩,男人们皆带着满面的喜意欣赏着她的舞姿,唯独百里惊鸿一人的眼神,看都没往台上看过,只是时不时的扫一眼自己身边的人。
感觉到身边的视线,苏锦屏压低了声音戏谑的开口:“别人都在看跳舞,你看我做什么?”
顿了顿,寡薄的唇畔吐出了五个冷冷清清的字:“你,比她好看。”说完之后飞快的扭过头,只让苏锦屏看见了他粉嫩的耳根。
论起长相,苏锦屏和慕容双是不分上下,而且慕容双现在是在跳舞,她只是随意的坐着,谁好看高低立见吧?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这话一出,他面色虽是没什么变化,但是眸底已经闪现了些许恼意。半晌也没开口说话,看来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苏锦屏无语的心中摇了摇头,又傲娇了!
慕容双一舞作罢,众人本想鼓掌,但想起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那个巴掌愣是没有拍下去,最后还是大皇子带头鼓掌,大家才不得不配合一下。掌声一落,慕容双刀子般的眼神就射到了苏锦屏的身上:“你,敢不敢上来跳一曲?”哥哥已经让人在这个女人的衣服上面做了手脚,待会儿有她好看的!
果然来了!苏锦屏笑了笑,将手上的被子放下:“有何不敢?”
云冷凝便吩咐了人去拿舞衣,一般这种宴会,比舞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一般都会准备好舞衣带着。苏锦屏的衣服陈氏也准备了一套,那舞衣拿出来之后,苏锦屏似有似无的看了云岚一眼,见她的头低得更下了一些,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红唇勾起一抹冷笑,隐晦莫名。
苏锦屏换了衣服,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登了台。乐声响起,慕容枫的唇边扬起一抹好整以暇的笑意,只要这个女人开始跳舞,她身上的衣服马上就会散了架一般滑下来,而且那套舞衣贴身的里衣上,带了催情的药物,衣服散了,又在台上发情……他就不信她还有脸面待在南岳!
而一旁的百里惊鸿,见他这笑,容色不变,月色般醉人的眸底,却浮现了一抹杀意……
下了朝,皇宫内是一片鸟语花香之态,只是皇宫的主人,身上却满是冰封之气。一路往御书房而去,小林子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这些日子,皇上确实是太不正常了,总是动不动就走神,就连今日上朝的时候,大理寺的人上奏苏念华在狱中畏罪自尽,皇上的魂也似乎飞到天边了一般没有听到,还是夜王殿下咳嗽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皇甫怀寒一路走着,忽然一只梨核,滚到了他的脚边,皇甫怀寒停住了步子,拧眉看着那梨核,像是想起了什么,寒眸中闪过戾气,和一丝丝他自己也没看懂的刺痛。
见皇上脚步顿住了,他身后人的步伐自然也停了下来,小林子瞅着皇上脚下的梨核,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抬起头四下一看,原来是先前荣妃宫中的宫女干的好事,荣妃死了,她宫中的宫女只用负责打扫,所以闲暇的时候,就跑到御花园来聊天,想来是打闹间手上的梨核没拿住,所以才滚到皇上的跟前来了。
小林子尖细的声音响起:“没长眼的奴才,没见到皇上吗?”
那宫女本来就吓得面色惨白,傻呆呆的站在那儿,忽然听见这一声吼,方才回过神来,飞快的跪到了皇甫怀寒的脚边:“皇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一双寒眸冷冷的扫着她,冷不防的,脑中出现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梨核砸到自己脑袋上的情景。当时也是这般故作镇定的跪在自己的跟前,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无意识的,他说出了那日同样的话:“来人,给朕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拖下去……”
“皇上,皇上饶命啊!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啊皇上!皇上饶命啊……”那宫女惊恐的开口讨饶。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皇甫怀寒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失望之感,沉默了半晌,一句话未经思考的脱口而出:“难道你没觉得,被梨核砸到,是朕的荣幸吗?”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有种惊惧和哭笑不得之感!只有小林子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了然之色,皇上这是……一个多月前,在景仁宫有一个宫女犯了更大的错,也是梨核,那时可是砸了皇上的脑门,最后还大着胆子胡说八道,说是梨核太崇拜皇上,所以才会对着皇上飞奔而来,皇上应该感到荣幸才是。那一次皇上怒极反笑,竟然真的下令斩了那个梨核,难道皇上这几天的失神,都是因为那个出逃的苏锦屏?
小林子心中了然,但是其他人的心中却是一无所知,听了这话,都隐隐有一种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最后,便都将皇上这话理解为生气到了极点,所以才对着这宫女讲出这般话来。
那宫女也是吓得几近晕厥,飞快的磕头:“皇上,奴婢不敢!皇上,您就饶了奴婢一命吧,皇上!”说那是皇上的荣幸,不就是找死吗?
暗紫色的寒眸中浮现出明显的失望,冷着脸从她的身边踏了过去,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砍了。”
“是!”侍卫们应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那宫女便哭着被拖了下去。
小林子不动声色的咽了一下口水,偷偷的看着皇甫怀寒的脸色,猜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敢问,慢腾腾的跟在他的身边。半晌之后,皇甫怀寒忽然冷声开口:“都退下吧,小林子一个人跟着朕转转。”
“是,皇上!”太监、宫女们一同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冰冷高贵的帝王在御花园中漫无目的的走着,没走几步,寒眸忽然凝在了一座假山上。思绪也回到几日前,那日浅忆出事,假山之后,她蹲在那里,埋着头,像是被夺走了一切,夜就坐在她的身旁,神色温柔的看着她。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日看到那一幕时,自己心中那刺骨的心疼之感,甚至有一瞬间希望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夜,而是自己。那,也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
“皇上!”见他发呆,小林子开口提醒。
顿了一下,回过神来,开口道:“小林子,方才,朕的心中闪过一丝很奇怪的想法。”
小林子听了,也不敢问是什么想法,只是低着头等着他接着说。
“朕在想,若是那个宫女也能大着胆子,说被梨核砸到是朕的荣幸,朕就封她为妃。”这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是那时心中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小林子眼神一凝,果然帝王之心难测,锦绣富贵和无间炼狱,只在一线之间。本是不敢说什么的,最终还是忍不住出言问了:“皇上,您这是为了……苏锦屏吗?”
这话一出,皇甫怀寒的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像是冬日冰封了万年的雪山,尖凌般的刺骨冰寒,吓得小林子险些跪下去告罪,而他眼中的冰雕却徒然消失了,冰冷的声线再次响起,却不是回答小林子的话,只是开口感叹:“这天下,终是只有一个她。”这天下,终是只有她一个人,才敢肆无忌惮的挑战自己的权威。也只有她一个人总能在自己面前装疯卖傻,浑水摸鱼。更只有她一个人,砸了自己,还能厚着脸皮大着胆子说那是自己的荣幸。
耳边,又回响起了百里惊鸿的那句话“你不会知道,你错过了什么。”。他是错过了,错过了一道独特的风景,错过了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美好,将她从自己的妃子,变成了仇人,但是,若是时光重来一次,他相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小林子怔忪的看着自己身前紫金色的背影,无意识的开口:“皇上,您后悔吗?”问完之后,瞳孔收缩,险些没被自己的大胆吓得晕厥过去。
后悔吗?后悔吗?他徒然笑了,转过身,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不悔。为了这锦绣江山,为了这盛世繁华,失去再多,朕都不悔。更何况……”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又谈何失去呢!
小林子禁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自己侍奉的这个帝王,无情无心,今日才知道,皇上不是无情无心,而是为了江山社稷,愿意将所有的感情都埋葬在心底。他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但是他却知道,皇上的心中,一定很苦,很苦。
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夏冬梅老老实实的在门口扫着地,目不斜视。看到皇上来了,也和其他的下人们一般,跪下行礼,那双冷眸扫着门口的这些人,眼神好还在夏冬梅的身上停留了半刻,但,再也看不到跟那个女人肆无忌惮的聊天、偷懒的夏冬梅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走了,而且是自己一手设计送走了她。眼底闪现出一抹刺痛。仿佛是错失所爱,又像是在怀念着什么让人难忘的事情……
……
南宫宁馨坐在凤座上,听着下人禀报着皇上今日的异样,美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悲哀。待那宫人说完之后,疲惫的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宫人退下。而凤座上的人,还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过神来。
“娘娘,您没事吧?”清朗中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正是云景之。
疲惫的睁开眼,笑了笑:“没事。”确实是没事,皇上不爱她,她早就知道,若是真能爱上,早就爱上了,也决计不会等到现在。当初,她就猜到了他喜欢上了苏锦屏,没想到竟真是一语成谶。
“馨儿,何必呢。”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难言的悲伤。
南宫宁馨听到这个称呼,一怔,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云景之原本是南岳名门望族,云家齐国公的次子,当年云老将军,在战场上遇见了南宫将军,两人出于英雄惜英雄之情,最后正为了至交好友。而云景之,也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每年家里的人都会安排他们见上几面。可是,她没有喜欢上自己的这个出色的未婚夫婿,倒爱上了青梅竹马的皇上,那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她是家中的独女,父亲拗不过她的坚持,又舍不得她难过,便担着背信弃义的骂名,毁了这门婚事,从此同云家决裂。
而让她想不到的是,云景之竟然为了她,不惜从家族除名,来了东陵,以京城第一才子的盛名出现在她的面前。终,她还是一心的入了这高高的宫墙,他竟然甘心为了自己,屈身做一个暗卫,跟进宫来保护自己。进了皇宫,他们之间的称呼,就变成了“大小姐”、“娘娘”,直到今日,他才忽然用叫出了“馨儿”这两个字。朦胧间,竟给了她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何必呢?苦笑一声:“就像是你也放不下一般,我也放不下皇上。而皇上的心中,放不下的却是那个女人。我们这三个人,一个人的身后守望着一个,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那是因为,没有一个人想过回头。”回头去看看自己身后的人。
“是啊,我们都很偏执,偏执的认为自己是对的,偏执的追逐着自己想要追逐的风景,从来就没有想过回头,似乎也不能回头。我总在想,也许有一天我就累了,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但是现在,我却还不想放弃,总觉得只要还能看见他,只要还能陪着他,就已经是一种幸福。甚至只要想起他身边的人是我、以他妻子的名义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是我,我就觉得好欢喜,仿佛是有了用之不完的勇气。你说,这是不是很傻?”如果是很傻,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还要这样傻多少年,傻多少个日日月月。
云景之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满含着深情。馨儿,你说只要以他妻子的名义存在于这个世上,就能感觉到有了用之不完的勇气,你又怎知,我只要看见你,就觉得天下都存于我心呢?“我陪着你!”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陪着你一直到你不再需要我,或是,你真的守望到了你想要的幸福。
南宫宁馨闻言一顿,而后笑了:“好。若是有一天你累了,记得跟我说。”
“好!”一声应完,转身隐匿到了暗处。跟在她的身边,他怎么会累呢。除非……他死了,也许就真的累了。
一双美眸,扫着他的背影,眼中有歉意,还有欣喜。景之,有你陪在身边,其实很好……
……
南岳,三皇子府。
一袭白衣的男子,提着自己手中的笔,整整在书房站了一夜。书桌旁全部都是废弃的纸,有的写了一个字,有的写了好几个字,现下全部都被扔在一边。而百里惊鸿,还提着笔,皱着好看的眉头,凝视这眼前的纸,好似要将它给瞪穿了。
几个暗卫早就去做各自的事情了,一大早的回皇子府准备吃早膳,却看见殿下书房的灯还燃着,几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同一个讯息——难道殿下研究情书研究了一整夜?
这个想法一出,他们的脑后都出现了一滴巨大的汗水!灭咽了一下口水,开口道:“风,似乎你很擅长写这个,要不然,你去帮帮殿下?”昨夜殿下问他们情书如何写的时候,他们这三个自然是都不知道,唯独风一个人深谙此道,风很笼统的对殿下说,将自己心中想说的话写出来就行了,于是他们伟大的殿下,就在书房思考着自己心中想说的话,思考了一整夜吗?
“滚!谁说我擅长写这个,你几时见我给哪个姑娘写过情书来着!”风白了他一眼,不悦的反驳,以他风的魅力,还要给姑娘家写情书?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叫殿下一个人在那里苦思冥想几天几夜吧?”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可是会心疼的啊!
风一只手摸着下巴,眼睛扫着屋内的殿下,整个人呈思索状,半晌之后,开口道:“要不然让殿下写一首情诗好了!”
“对啊!这是个好主意!”别人不了解殿下,他们还不了解吗?要让殿下写出一堆恶心兮兮的情话,那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而写情诗,委婉含蓄,殿下也许比较能够接受一些。
于是,三个人一起踏了进去,看着那一地的纸,几人的嘴角都禁不住抽搐了几下,不知道还以为自家殿下在练字呢!
见他们进来了,百里惊鸿抬起头,眼底的烦闷之色更浓了,一张出尘的容颜上半分表情也无,但是却不难看出他现下的心情极为郁闷。挫败的放下手中的笔,坐到椅子上,心下为自己的无用万分懊丧!枉他被称为“才震四国,艳惊九州”,就连一封情书都不会写。写得太平淡,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写的太火热,他又写不出来,只是想着那些火热的话,他就拿着笔直直的感觉自己的脸上着火般的烧,就更别说还要写出来了,所以就这样站了一整夜,还是没写成功。
“殿下,属下有一个主意!”风上前一步,一脸神秘的开口。
百里惊鸿闻言,也未曾说话,只是用那双月色般醉人的眸子淡淡的扫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您若是不会写情信,写情诗也可啊!”这个主意不错吧?
果然,此言一出,他的面上虽是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之色,眼睛却明显的亮了一下,提起笔,又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半晌。
几大暗卫脑后的黑线已经可以用来下一场黑线雨了,原本地上堆积的纸张,现在又上升了一个高度,而他们家殿下也恢复了他们进来之时的苦恼之态。原因很简单,还是写得太朦胧无感,写得太露骨不好意思。
“殿下,要不您就写凤求凰吧?”原创了不好意思,那就借鉴前人的好了。
这话一出,他方才平和了下来,低着头,一笔一划的写着情诗,每一笔都极其认真。
“你们什么时候看见殿下这么认真的做过一件事情吗?”灭无意识的开口。
剩下的两人十分确定的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
“姑娘,今儿个出了一件稀奇事!”灵儿面带嘲讽的开口。
苏锦屏凝眉一扫:“什么稀奇事?是不是慕容家的人给了慕容双一个特别的死法?”
灵儿闻言,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听说慕容家的长老,决定将那个贱人送去浸猪笼,但是慕容双不知道怎么跑了出去,到大皇子府的门前跪着哭了半天,求大皇子救救她。”
“倒还不笨,知道除了百里奚没人能救她的命。”苏锦屏喝了一口茶水,脸上浮现出丝丝失望之态。
见她面露失望之色,灵儿有些疑惑:“姑娘,难道大皇子还能救她不成?”慕容双在青楼,可是半点脸面都没有给大皇子啊。
“那就要看慕容双的本事了,要是她能凭借自己的那张脸,梨花带雨的博得了大皇子的怜悯之心,救她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到时候,大家都会称赞大皇子心地善良。”和慕容双斗过几次,她的那个猪脑子,是不可能想出这个主意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高人提点,那个高人,自然就是她的大哥慕容枫无疑了。
灵儿有些不忿:“那要是真的这样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贱人?大皇子也可以借机和镇国公府联盟?”
“错。若真是如此,镇国公府是不会承认这个女儿的,他们还丢不起这么大的人。而且他们心里不论是怎么想的,明面上也只能和大皇子敌对,毕竟因着大皇子,他们百年望族的名声,可就这么扫地了。时间久了,若是慕容双抓不住百里奚的心,就冲着两家的关系,百里奚也不会给她什么好日子过。”说着,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去。
“可是这样,就留住了她的命了!”灵儿还是觉得可惜。
苏锦屏却笑了:“其实这么让她死了,我也觉得有点便宜她,先让她生不如死的活几天吧。从高傲跋扈不可一世的大家小姐,变成人人唾骂嫌恶的娼妇,这巨大的心理落差,也有她受的!”
话音一落,轩辕以陌就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封密信,是方才风大人亲自送来的。将那信递给苏锦屏,开口道:“姑娘,这是殿下亲自写给您的信,言明了让您亲启。”说着,神色有些怪异,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
“想笑就笑吧,笑完之后告诉我你在笑什么!”苏锦屏瞟了她一眼,轻笑着开口,也将她手中的信件接了过来。
这下轩辕以陌似乎才憋不住了,一边笑一边开口道:“姑娘,风大人说了,这是殿下想了一整夜,也不知道该写啥的情书,直直的在自个儿的书房,废了千百张纸,不自觉的捏断了两根狼毫笔才写出来的。”苍天,他们以前怎么不知道殿下还有这么搞笑的一面!
苏锦屏闻言,却有点笑不出来了,拿着手中的信封,话说前世追她的虽然也不少,但无非都是名车鲜花,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情书,只因中学时代大家都瞧不起她,后来又做了杀手,所以未曾领会过校园中青涩男生的情书之谊,而今喜欢的人给自己写了情书,她竟然觉得面色有点发烫,耳根子也渐渐的红了起来。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前世有很多人给她写了情书,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所以都放在她家门口就走了,而平常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外面出任务,所以那些情书都被妖物进出门的时候看见了,妖物看着那些没有称谓只有落款的情书,很自然的当那情书是写给自己的了。于是……
苏锦屏看了看手上信,禁不住轻唾了一声:“闷骚的家伙!”脸色却有点发烫。
两人看见她似乎红了脸,禁不住都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没想到姑娘还有害羞的时候!苏锦屏白了她们一眼之后,打开那信件,上面的字很漂亮,每一笔的尾处都带着一种飘逸之感,看起来舒心至极,但是,她一个字也不认识啊!
尴尬的将手上的信递给灵儿:“你念给我听吧!”
灵儿愣了一下,虽是不解,还是乖乖的念了出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最后两句没写,看来自家殿下这封信,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这最后的一句了“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轩辕以陌笑着开口:“姑娘,看来殿下这是很想见您,您就传召他一次吧!”
灵儿也忍不住为自家殿下说话:“是啊,姑娘,好些日子没见了,殿下可是想你想的茶不思饭不想了!”
“茶不思饭不想?看你这说的,跟亲眼见了似的!”白了她们两人一眼,看了看那信,吐出了四个字,“没有诚意!”
说完之后,进了内室。留下两人面面相觑,没有诚意?殿下都想了一整晚了,姑娘还是觉着没有诚意?“也许是姑娘不满意殿下直接用了前人的句子。”轩辕以陌如是猜测。
灵儿也深表赞同,于是便将这话传回去了。
不一会儿,陈氏身边跟着的张妈妈过来了,一见她们两人,便开口问话:“你们家姑娘呢?”
“有事?”听着有人来了,苏锦屏掀了帘子就出来了。
张妈妈开口道:“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设宴,宴请世家的才子佳人们,一起去吟诗作赋,切磋琴棋书画。夫人让我来问问表小姐,去是不去?”慕容府的请柬上面提到了表小姐,若是不去似乎说不过去,但是表小姐和慕容府的慕容双似乎是有些仇怨,若是不想去,陈氏也不想勉强。
“去!为何不去!去告诉舅母,明日我就和表姐、表妹们一起过去。”慕容枫给她下战帖,怎么能不接。不过对方的目的,绝对不只是比什么琴棋书画吧?一定还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
“即是这样,我就去回了夫人的话了!”张妈妈说完,就退了出去。
她才方走了没多久,云冷凝就进来了,一看她就开口打招呼:“表妹!”
“二表姐此来,是有什么事吗?”苏锦屏笑看着她。
云冷凝看了看她,神情有些沉重,想着哥哥方才和自己说的话,也越发的觉得有点看不透这个表妹:“表妹,慕容双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我不知道,只是父亲和哥哥都知道你前几日时常打扮成公子哥出去了,派出去跟着你们的人最后也都跟丢了,也不清楚你们最后是去了哪里。这件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想多管,但是我隐隐觉得,慕容枫的这个宴会,就是冲着你来的,若是能够不去,你还是别去了。”
“二表姐的关心,锦儿明白。只是该来的躲不掉,二表姐也无需担心,他慕容枫精于算计,我上官锦也不是软柿子,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苏锦屏笑着回话,她本来就知道自己出去被发现了,只是还料不准是谁发现的,没想到自己的舅舅和大表兄,看来云家的人,都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