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下雪了。
在回学校晒了一周的太阳之后,料峭春寒,又开始下雪了。窗子外雪花飘落,兰州的天气就是这样反常,昨天还艳阳高照,今天便大雪纷飞。因为种种不愉快的事,夜里都是噩梦,醒来看满天大雪,于是就想到了去爬山,一个人去,只有在回归自然的时候,内心才会安宁。
起床收拾,才发现自己没有勇气一个人出发,在白茫茫的一片大雪里哭泣,是我惧怕的孤独,孤独生出来的,又是绝望。
之前与好友娟在聊天之中谈起想去白虎山上看白雪纷飞,铺盖住一切的样子。看着这满天的雪花,此等美事,今日不做又待何时。丢弃内心的种种不愉快,喵喵,阿九,娟我们四人便欣然出动。
因为喵喵有事,上午耽搁了,下午才去。山下的雪已经化了,山腰也是。于是心底便隐隐的带着一点期待,希望山顶有雪。
穿过学校后面的小村庄,走在田埂上,鞋子如门卫叔叔说的那样变成了泥蛋蛋,西北这边土质松散。
爬山的路是一条土路,不是阶梯,远看有雪,没有想到会滑,更没有想到雪水滋润过的土质更加松散,比踩雪上还滑。山有三四百米高,确是十分陡峭,并且没有植物,除了很小的枯草丛。
刚刚开始爬就觉得十分吃力,娟和喵喵险些摔倒。手已经触碰到地面了,全部都是泥。这条路走过许多次,却没有那次有这次艰难。
挣扎着这样相互拉一下,往上爬了五十米左右。喵建议太危险了,不要继续往上了。我们回头,才发现下去更危险,怎么办呢,只能往上爬咯。
真的是用爬,因为接下来的路,手脚并用才爬上去的。
路上很艰险,一不小心就会摔到旁边的沟里,或者滚回山下。然而四个人却一路在笑,边说话边爬。
阿九说:“来来来,我给你们开路”
喵喵:“我在后面断后”
娟:“雪,你掉下来我接着你”
阿九:“娟你回去一定要写首诗纪念一下今天我们的壮举,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的话。”
阿九:“用雪代替一下你诗里乌鸦呀,死呀等意象。”
娟:“你挂了我就给你写”
我:“哈哈哈哈哈哈”
阿九:“你们跟着我的脚印往前爬哈,跟着羊蛋蛋往上爬。”
因为地上有牧民放羊时羊留下的粪便。
一步一步挪,有的地方很滑,得尝试着找有草的地方踩,手也得抓住草才能往上爬。化了雪的地方湿滑,这个时候就用手把雪扒开,雪下的泥土是干燥的,爬一步,扒一次雪。一不小心,我一下就跪地上了,娟一抓,衣服上全部是泥。
于是四人只能相视哈哈大笑。
四肢全部是泥,鞋上,裤子上,狼狈至极。娟体质比较弱,手冻僵了,幸好有热水,给她洗一下,暖一下。其余三人都是用白雪擦手,一开始很冰,过一会就热了起来。
跌跌撞撞,折腾了许久,终于爬过了最陡峭的一段。危险的地方,没有东西抓,阿九一把抓在了荆棘上,于是惨叫一声,大家又开始跟着乐。
终于,到达山顶,雪零零散散的,化得差不多了,幸而这个时候开始大团大团下雪了,雾气也开始升腾。
打雪仗的雪还够,二对二,我与阿九一组,喵喵一天护着娟,四个人疯狂的跑,相互扔雪。笑到没力气。
山顶有废弃的土墙,茫茫雾色雪花中,若隐若现,与山顶的寂静相互映衬,别有一番滋味。
上来的路下不去了,只能再翻几个山头从兰大那边的楼梯下去。翻山头的时候,背阴处,积雪还厚。寻找不到下去的路,苦思良久,阿九决定用书包坐着滑下去。
喵喵和娟在后面观望。
因为小时候在经常在雪地里撒泼,对于我来说下去没问题。喵和娟小心的蹲着,慢慢往下挪,滑出一条印子。生怕摔倒山谷里去。
好不容易走过这段路。雪越下越大,雾也越来越大,只能看见十米左右的距离。山顶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我们开始分不清是往哪个方向才可以找到路下山了,在原地兜兜转转了许久。才发现一条小路,恍惚记得之前走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终于走出了大雾弥漫的山头,隐约看见一片小树林,找到小树林,就等于找到下山的路了。
此时,四个人的头发全被雪打湿了,风刮过来,有点累。阿九紧紧握着我的手,怕我冷,走在侧面帮我挡风。
回到学校,天已经快黑了。然而我许久都没有这样放声笑过了,紧贴着自然的那种感觉,十分的心安。
校园里有行人走过,嘟囔抱怨着这善变,寒冷的天气。
于我来说,爬过白虎山无数次,这次最是艰难,最是开心。与二三好友同行,去做这么一件美好的事情,已经将寒冷驱除了。
抛下手机,电脑,离开网络,好好看看认真在下的雪,凝视朋友真挚的眼神,在大雪大雾中抓住爱人的手,于我来说,这就是一种有温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