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春天总是来得比内地晚一些的。这个春天,与往年一样。
春风自东向西循着地球轨道吹过来,西北还没有从冬眠中睁开惺忪的眼睛。
往往是这个时节,姑娘们总是急得跳脚,春风带寒,脱不下厚重冬装,婀娜腰肢如裹在水桶里一般无法舒展。
漫步在河畔,风,拂面而过,依旧寒凉,可能是冬不甘心被春夺取地盘,留下最后的叹息吧,路一边的垂柳已经开始萌动出细细的芽胞,萌春的小草从枯黄的落叶中探出头。
”雪消冰又释,景和风复喧,满庭田地湿,荞叶生墙根“,也是这个时候,空气里开始悄悄地渗进水滴,春分过后,偶尔会落下几滴挽留冬天的眼泪,让空气明显湿润许多,春风带湿,悄悄地滋润干枯一冬生命。
就这样仅有一丝丝湿气,却拥有改变时节的强大魅力,浸润着每个角落,河流、荒漠、石缝、墙壁、枯枝、荒草,蓄留一冬,沉眠一冬,春意如蘑菇般爆发了,山颠、树尖、草甸、顶着嫩黄、鹅黄,嫩绿、草绿,心中的暖意在看见草窝子的小虫子也开始滋滋发芽。
太阳懒懒地盯着北半球,温存的眼睛打量着萌动的春。戈壁的春好似一颗硕大的蘑菇,按捺不住热情,悄悄地地在戈壁滩上长出来了。这洁净的春天终于来了,伫立在河岸上,春用蓬勃的气息在耳边说,”我来了“。
戈壁滩的春,没有万紫千红,各色花朵开得迟,蓬勃起来已是接近春的尾巴。戈壁滩的春,就是一枝绿蘑菇,绿得纯粹,绿得生气勃勃。绿伞的下面,一些植物悄声地进行着新老交替,一些动物秘密地繁衍后代,生死的轮回如此自然,新旧的更替如此不动生色。
不奢望春会带来姹紫嫣红,静坐在春风里,焚一柱幽香,提一支素笔,写一行小诗,忆一段尘往,且让时光缓慢,听风吟唱,过一个人的细水流长。就在这春风里许下一个秋的誓言,让春的希望遍布满心,如风洒落戈壁,交给下一季的耕耘,期待秋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