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野先生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王小波
王小波逝世二十周年。迄今为止,只要你和我提到这个名字,我就会想起这段话。不为什么,就喜欢那个“锤”,通常我们想到锤,会想到“钝”,但我觉得王小波的锤,不是锤子的锤,而是刀子的锤,那种插进你心窝子里的锋利,像一把改锥,刺痛却圆润。
这个盖世才华的青年文笔丰盈,深沉内敛却又充满着抑制不住的奔放。很多人喜欢他的书,也喜欢他天马行空的创作力。其实作为个人来说,他的书我是看不太懂。我始终固执的认为,在30岁前看王小波你就只能知道他是王小波,侥幸30岁后或许才能摸着点端倪,看得出他为什么是王小波。王小波怎么就能成为那个独一无二让人缅怀的王小波。
高中曾扮作过一段时间的伪文青,听歌只听张国荣,看书只看王小波,聊天必扯萧红,唱歌唯爱唐朝乐队。后来我发现,文青这个词确实不适合我。或者说不适合我们的“绝大多数”。老听张国荣也会腻歪,王小波的书也是确实看不懂,萧红的黄金时代翻来覆去也会无聊,唐朝的歌你一个九零后真的全能找到共鸣吗?李鸿章说:一个时代的人做一个时代的事。我想,我们可以听闻掺和那个世界,但真的能够己身全方融入吗?
恐怕不能。
其实我们生活中大多数身边的人并不理解什么叫文青,有人说,萧红是,有人说海子是。你说你是文青,他说他是文青。我们的意识中,普遍有这样一个概念,兜里揣点钱浪迹天涯,四处为生,口里谈着民国,笔上写着时代,动不动就朝九晚五不如浪迹天涯,以酒梦马,梦马韶华。或者会点吉他唱点民谣,忧郁着愤世嫉俗,长发里飘洒几个爱你的姑娘。
这就是文艺青年了?
如果是这样,那也怪不得这个词儿落到如此境地。很多时候,文青总会被莫可名状的人扯到堕落这个概念上,以至于一段时间,文艺青年总是得有个标配:长发,香烟,吉他,脏话。均不可离。我们总是习惯性的曲解一些词,给它戴上一顶大大的帽子,然后把概念灌进去。告诉你,昂,这就是了,你照做一定没问题。
真要如此,那萧红,海子,王小波不知道得气成啥样。
当文青都变成骂人的语句,那就意味着这个词不再纯粹。我们为什么会想要做文青?因为我们潜意识里觉得文青很酷,对,就是朴树那种酷酷的感觉,所以盲目的就去模仿,幻想自己也是个忧郁青年。但人家朴树说过自己是文艺青年吗?王小波说过吗,应该是没有的。
所以我们再次犯了那个心理学里的“定义效应”我们总是见到一个人就把这个人在心里划个定义,归类到某个地方,可是我们并不了解他,第一面就彻底锁死这个人,也太有些武断了吧。
以前在知乎开过专栏,记得知乎里就有很多给自己打标签的人,众多的标签里就有文艺青年这一项,开始还觉得很羡慕,那时候文艺青年还是很美好的,大家会觉得,啊,你是文艺青年,那一定是很有情趣。不过后来几年,我发现给自己打这个标签的人越来越少了。开始不懂。后来知道,原来,文青,它终于成了个骂人的词儿了。我为什么要用终于,因为我知道只要那个帽子一直在,那一切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以前我在文章里说过,一个东西,如果掺和的人多了,那他就将不再纯粹。不再赋有光洁的镜面,简单的躯壳。这个道理适用于你见到的一切事物。
所以,如果想让文青不再变成骂人的词,那就让他纯粹一些,简单即可,别去给它条框。王小波是你们心里的文青,韩寒是我心里的文青,你有你的,我有我的,自己有自己的。这就够了,不要非把自己的价值观加上去。
简单即最好。
如果说,非要定义文艺青年,那我个人认为:在世俗条框的约束下,生活里低空飞翔,故事里拂水三千,理想中脚踏实地的人。大概就是我心里所谓的文艺青年了。
时过境迁,希望文青不再变成骂人的词。毕竟,我想没人愿意听到:
嘿,这哥们(姑娘)你是文青吧?
这种话了…
我们更愿意听到姑娘小伙们对你说那句:
“你好哇,李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