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张春的《一生里某一刻》,读到燕子窝那一段时,我在鼓楼医院消化内科等待看病。一边担心着自己因为体检查出的菌,一边 在人来人往的等待大厅开始回忆二灶村3组四号那栋小楼房里出现过的燕子窝。
对,是我生活了20多年的二层瓦房。一层三个房间,一个客厅。二楼一条长长的阳台从东屋到西屋。 邻居们多把阳台用透明玻璃封起来,或是从外看不到里面的玻璃。
现在家里也重新翻新改了样子。以前的二层阳台总有清不掉燕子粪便,都是燕子窝里的居民们的垃圾。
开春一早,还没睁开眼睛,燕子吵吵闹闹。燕妈飞来飞去搭窝,当然,我也不认识谁是燕妈,谁是燕爸。忙忙碌碌的就像我的父母和帮忙的工人们,菜田里,家里,来来回回。就在不知道几个早上被它们吵醒时,一阵叽叽喳喳,跑出去看。一群小家伙竖着脑袋,躲在挺深的窝里面,吵着要吃饭。我摸摸自己肚子,撇撇嘴,下楼吃早饭。
年幼的我阻止不了粗暴的父亲捅了一个又一个燕子窝的。摊手,从心里反抗。但是不过几天还是会有燕子安家在一楼,二楼 或是旁边小屋子的屋檐边上。家长们没功夫驱逐他们,继而只能吩咐我清理他们留下来的粪便,白白灰灰。而我更乐于仰头观察他们的一天。
渐渐小的长大,弱的不小心被挤掉下来,莫名的被晒干了。也许是夭折。总之羽毛还没长出来便夭折了。而它的父母也不知在何方。也许,孩子太多,没发现。也许,在我们忙碌自己的事情时,在它的身旁驻足过。 之后便只顾来回衔粮草给健康的孩子们,看着它们长大,再开始属于它们的生活。
而后记忆很浅,不知道冬天的它们在哪里,不知道孩子们长大了在哪里又安了家。
结束了小学课程,初中便开始寄宿。想想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为什么要寄宿。高中四十几分钟车程照旧寄宿。从几天回家一趟,到几周回家一趟。终于,在漫长炎热的夏日过后,变成了一个法定回家一趟,见不到燕子窝的春与秋,只剩两季。
你问我之后呢?燕子可安好?
读书的这16年, 小姑娘羽翼渐丰,老屋子日渐不合时宜。爷爷中风后,整日只能坐在阳台下面晒太阳。老屋子开始有曾经很漂亮的瓷砖贴片脱落。某日在家,听到掉落的声音,才惊觉,这屋子也老了,给我们发出了健康告急的信号。幸运的是,没有打到爷爷。
父亲开始筹划翻新,再从杭州实习回家时,屋子就焕然一新了。阳台也改造掉了。 所以,再也没有燕子可以安窝的地儿了。而我,只能看着 屋后比房子还高一层的树上的喜鹊窝发呆。
爷爷走时,屋子就剩最后一点翻新完,就这样,他们仿佛都老了,一起走了。燕子窝便再也没见过了。
“306号请到38号诊室。。。。。。”
花信年华,已非桃李,也不再经得住整日的熬夜与肆意的消耗,好在,身边,朋友不多,却都惺惺相惜。好在,还相信未来,未来仿佛还在未来。还在追,还在等待。
时间不可阻挡地缓缓流逝,要遭遇的幸运和苦难都无法预料。不但是命运,就连自己的心也无法控制。所以,活着是一个决心。是无论遇到什么,也准备温柔对待的信念。
—张春
写到这儿,算算下周不忙,买了回家的车票。
“请308号到41号诊室就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