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
献给许许多多的祭日
渡边,直子,木月,玲子,绿子,初美,永泽。
读完我就在想,究竟是村上春树的语调太过寂寥,还是人生本就如此孤独。不论是一直不卑不亢的自我矛盾的渡边,早逝的吵闹的木月,深陷病魇的痛苦不堪的直子,才华横溢却潦倒不幸的玲子,美好的如梦一般的初美,还是顽强抗争极力乐观的绿子,以及自我强烈一生明确的永泽。他们都有年轻,他们都极力生活,他们也都寂寥。就如永泽说自己,不希望别人理解自己。渡边补充说,除了一些必要的知己,其他人再怎样都无所谓。
渡边是挪威的森林的唯一的视角,他好像清晰,好像也迷茫,他读书听音乐学习,也泡吧把妹享受青春。喜欢读了不起的盖茨比,由它来交识朋友,因此认识了永泽,永泽并没有改变他,而是让他认识了自己。他还是孩子,一个半熟的孩子。
而永泽不是,永泽清晰明确的知道自己生来是为了什么,要追求什么。他并不将人生怀有的恐怖感作为前提条件来加以承认。他要百分之百地发挥自己的能力,不达到极限决不罢休。想拿就拿,不想拿就不拿,就这样生存下去。如果不行,到不行的时候再另行考虑。他努力,绝不是毫别无选择的努力,而是主动而有目的活动。他是本书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他明确好学也积极争取,他的人生自己把握的很好,连散漫的放纵也有清晰的认识。
与直子的相识是因为木月。三个人的友谊两个人的爱情。木月的死去让两个孤独的灵魂靠近,他们之间的连接只是木月,而心灵的靠近使渡边爱上了直子,直子却始终不愿面对和承认彼此日益萌生的感情。他们对于木月始终心怀有愧。绿子不然,她爱的坦荡,发现了真正的挚爱之后立刻与前任割扯干净,她爱渡边那么深,就如渡边爱直子一样。她把自己当做大人一般,承担着背负着世上的艰难,她极力乐观极力成长,可也从未引人怜惜。绿子太懂事了。
直子和绿子是作为对比描写的。在渡边眼里,直子给他的是娴静典雅而澄澈莹洁的爱,而绿子是截然相反的,站立着的,在行走在呼吸在跳动,在震撼身心的爱。以至于最后超越了塔和直子病态的相互依靠,震撼着渡边,使他心乱如麻不知所措。而后直子死去。
在二选一里纠结的渡边被上天开了玩笑。我不禁会想,二选一这种左右为难的命题出现,本来就是毁灭两者的,什么也得不到。世事无常的宿命本就如此。
最后是初美。高贵美丽,楚楚动人。与她的形容我想是梦中情人一般让人向往吧,借以渡边的视角:比初美漂亮的女子不知会有多少,永泽不知会搞到多少这样的女子,但初美这位女性身上却有一种强烈打动人心的力量,而那绝非足以撼倒对方的巨大力量。她所发出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力,然后却能引起对方心灵的共振。车到涩谷之前,我一直注视着她,一直在思索她在我心中激起的这种感情震撼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直到最后也未能明了。而当我恍然领悟其为何物的时候,已然是十二三年以后的事了。那时,我为采访一位画家来到新墨西哥州的圣菲城。傍晚,我走进附近一家意大利比萨饼店,一边喝啤酒嚼比萨饼,一边眺望美丽的夕阳。天地间的一切全都红彤彤一片。我的手,盘子,桌子,凡事目力所及的东西,无不被染成了红色。就在这种气势夺人的暮色当中,我猛然想起初美,并且这时才领悟她给我带来的心灵震撼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类似一种少年时代的憧憬,一种从来不曾实现而且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憧憬。这种直欲燃烧般的天真烂漫的憧憬,我在很早之前就已遗忘在什么地方了,甚至很长时间里我连它曾在我心里存在过都没有记起。
木月,初美,直子。挪威的森林里离不开死亡,它献给祭日。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在木月死后渡边迷茫着思考出这么一条真理。而在直子死后,渡边更知道了无论谙熟怎样的真理,也无以解除所爱之人的死带来的悲哀。无论怎样的哲理,怎样的真诚,怎样的坚韧,怎样的柔情,也无以排遣这种悲哀。我们惟一能做到的,就是从这片悲哀中挣脱出来,并从中领悟某种哲理。而美人初美的香消玉殒我更愿意理解为美的永存。
在此中,渡边同初夜的女友睡觉,同酒吧的女子睡觉,同失恋的陌生女孩,同直子,绿子。永泽同初美,同陌生女人。而这些,都不尽是因为爱,村上春树由此将爱与性分离。也许是某个情窦初开的冲动,也许是醉酒后的深夜,也许是相拥慰藉的傍晚,也许是欲望,也许仅仅只是为了做爱。可不管是为了什么,每个人都是如此孤独的个体。看似互相理解,却难以慰藉。
也许是渡边视角的作用,我始终无法把握住这个人,他看似风轻云淡,又恍如最为踌躇不得。这便是青春吧?
村上自己说的,爱情小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