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莫小兮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自己竟然在画室呆了一个上午。平时的她对这些所谓的技巧可是不屑一顾的,而现在她却在研究视觉转移与画风结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她听说学校来了一个新的转学生吧,而且听说他好像很厉害。莫小兮听说他叫曹一天。
“咣当”门被打开,从门缝里探进一张英俊的脸,白皙安宁。莫小兮一惊,画笔从手中脱落,她连忙捡起来,尴尬的笑笑,将来者请进了屋,她知道他就是曹一天,她听说了他的一切,却没有听说他长得这么帅!
莫小兮,学校画室的常客,她和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人走到了一起,因为独特的天赋,组成了一个画画集体,而她正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曹一天毫不认生的坐在了屋中的沙发
,东看西看,莫小兮也不去管他,继续画手中的画,屋内的电扇无精打采的转着,搅拌着污浊的空气。苍蝇肆意的落在各处,吐出柳钉般的舌头,侵蚀着……
画画完了,远处的山水在莫小兮的笔间变得美妙如诗。曹一天为她鼓掌,就这样他们相识了,在一个燥热的午后,不像童话剧中的故事那样美好,但依旧很真实。
二
两年的时间过得很快,这两年来,他们过得很开心,他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画画,一起讲述自己的故事。每天指手画脚谈天说地。在曹一天的讲述中,她知道了叮咚作响的泉水,知道了雨后一碧万顷的农田,知道了夜深人静细碎的蝉鸣,知道了万籁俱寂时声声狗吠,知道了夏夜寂寞的蛙鸣,知道了冬去春来杜鹃的清唱,知道了…太多太多从不知道的事,但都是听说,虽然明白但却不真实,莫小兮想经历一遍,她知道很难很难,难到一辈子也许都没有可能,她从没想过放弃,每时每刻都在努力的画着,她希望有一天她可以亲耳听见大自然奇特的声音,而不单单是听别人说。为此他一直努力着。
三
这一天,他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在画室呆了一上午。“走吧,有公共课。”“嗯嗯,走。”曹一天没再说什的,跟着莫小兮出了画室,加快了脚步,朝着莫小兮的背影快速追去!
他们就是这样,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朝教室走去,两年来天天如此,从未变过。教室里已经来了一大半同学,他们指手画脚的讲述这昨日里所见所闻。他们的事全靠这样听说的。
莫小兮抬起了头,如往常一样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曹一天与往常不同,并没有坐在她身后,而是坐在了她身边。他们没有对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享受着周围的安静。
老师来上课了,师生问好后, 那个秃顶的老先生开始了长篇大“论”。莫小兮昏昏欲睡,一阵风吹来,她失去了意识沉闷的倒下了…
等到她醒过来,只剩下老师在收拾讲义了,曹一天也不见了踪影。她开始左右寻找,因为在过去曹一天总是坐在旁边等着她醒来,突然的压迫感让她好烦不适。
终于,她在窗外看到了曹一天的身影,她揉揉惺忪的双眼看个清楚,她看到曹一天捶胸顿足跟面前两人争吵,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慌无奈和困惑。另外两个人是他的父母,莫小兮以前见过。
可是为什么呢?莫小兮一下子搞不清了。等他回过神来,曹一天的父母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曹一天依靠在树上,目光游离,看着远方…
莫小兮想大叫他,但是她做不到,她脑瓜一动,快速的拿起了铅笔,记录了比例,那一刻,他被夕阳下曹一天的身影打动了,风度翩翩风情万种风华绝代。阳光洒落,将一切镀上了金色。
莫小兮看呆了,等她回过神来,曹一天已经回来了,脸上写满了失落与无助,莫小兮第一次见这样的曹一天慌的不知所措。曹一天也没说什么,不自然的牵住了莫小兮的手,“去吃饭吧”?莫小兮被突如其来的牵手搞懵了,傻傻的点了点头。两人牵着手一起走进了食堂。对曹一天来说,这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而莫小兮还全然不知,蒙在鼓里。
到了食堂,点餐之后。他们坐了下来,莫小兮首先打破了沉默。“下午怎么了,我看见你好像在吵架。”“小兮,我喜欢你。这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过两天我就要走了,所以我不想留下遗憾。我的父母让我转学…”说完曹一天陷入了沉思。
之后整个吃饭时间都是一片安静,他们都在思考!
等他们从食堂出来的时候,远处的天空变成了紫色,好像孕育着一场离别的雨…
两人绕着下路走着,曹一天多想这条路没有尽头,能和她一直走下去。可是天公不作美,黝紫色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我送你回去吧?”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曹一天知道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雨越下越大,大到他们自己也只能靠感觉判断了,心碎的声音,下雨的声音,呼吸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他们无法辨别。
“到了。”
“嗯。你回去小心。”
“知道了。”
莫小兮看着雨中飞奔而去呢曹一天的剪影,像莫纳的印象画一般,渐渐的消失在雨夜中了,而自己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四
雨一直下了两天,曹一天两天没去画室,忙着整理行李,看着墙上那幅画,尽是幸福的回忆,他仿佛又看到了莫小兮轻抹颜料的动作,看到了她的笑容…而莫小兮也重新铺上了画纸,调好颜料,回想着那天那个向东眺望的美男子,每一笔都是深深眷恋,每一抹都是深深地留恋。
雨在第三天神奇的停了,莫小兮知道事已成为定局,她将那幅画卷了起来,放在桌上,她相信曹一天肯定回来。
手机在坐上震了一下,一条短信:
“以上路,勿念!”
决堤的洪水冲破了缺口,泪水打湿了面前的画。
莫小兮冲出了校门,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画从指尖滑落,画面上正是金色的曹一天!
莫小兮站在街上,曹一天离开的方向,做出了“我喜欢你的手势”在背后“中国聋哑人艺术学校”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面前显得格外虔诚。
“我喜欢你”
“曹一天,你听得到吗?”
“你会听说吗?”
“听说,不一定能听见!也许你会看到,感觉到”…
崔安康 19960531 手机:13582004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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