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爱她,从第一眼起,我便喜爱上了她,就像半大的乳孩亲近娘亲,就像情浓的土地亲近雨露,就像青衫的将生亲近战场,那么温润轻柔,那么古老幽青、雄姿英发。
与她相遇,是一衣带水的河桥做的露缘,是东渡三山的惊叹,是洗净铅石后的真实。
你知道吗?她是一座叫钓鱼的城。初见时,是早前晚下了淋淋漓漓的雨,她带着绰约的身影,在钢铁巨城也变得柔和的一瞬下,突兀的闯进了我的眼帘,我便痴恋着那个撑着蓝白伞的她,在碎阳中温暖阳光的她,又像应居深山里的老者。宽容是她的名词,把她所有的故事化作风中的一声叹息,化作墙上密密麻麻的裂纹,就算我心疼于她的缄默,百年前留下的伤痕,她在那日却也轻轻微笑,说着没事。
你知道吗?相识时,她笑起来像极了梨花的典雅,端端让人端详出她优雅下的坚强。记得那天,耳边传来南宋时期的战马声,狰狰的歌唱着历史的壮怀激烈,那里有猎猎的北风,那里有浴血的英雄,而她倾诉着有她味道的故事。她说,1258年,蒙哥大汗分兵三路伐宋,蒙哥亲率一路军马,侵犯四川。在次年二月份,兵临了她的脚下。她说,她的勇士王坚与张钰护了她36年的平安与旧梦;她说,几百年来,她经历了繁华和破碎、幸福和绝望;她说,她早已看破幻镜……堪不破了那便以后是真实。纵使知道是南宋一召梦,也得过片刻的解脱,也好过满腹心事的踌躇。
你知道吗?离别是长相思兮长相忆,我思她四年,一年春,一年秋,一年夏,一年冬。纸短情长,锦书轻托,欧洲人赞誉她“上帝折鞭处”,我却执一针一线,为她慢慢消磨旧念,诉尽“铁马金戈”。深深浅浅的思念,可不是“一望可相见,一步路如重十成,所念隔山海,删消便可平”。也还不是“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吗?该是怎样的情怀,是“西湖日夜尚歌舞,只待山航海行”,又是怎样的念想,是“气敌万人将,独在天一隅。向使国未往,功掖竟何乳“。那时静静的,时间霎时就慢了下来。就在那一刻,我思念疯长,她生我未生,我生她已老,我追随了她几百年的风华,故事走走停停,人来来往往,一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锁笠翁,独钓寒江雪”便道出了她婆桬的世界、模模糊糊的灵魂。
钓鱼、钓鱼,一遍一遍重复着她的名字,重复着当年的惊鸿一瞥,重复着当年的相知相识。昨夜梦里有她,那是青砖黛瓦、杨柳江堤,就连嘹亮号角也清楚共醉,染血石佔也粉饰落过,而我听见了自己心生的眷念,我看见了自己落寞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