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和从台湾回来的Ruby、Yuna一起聚餐,又聊到在台湾的种种趣事。下定决心等待绝对空闲的时间一定要写一篇关于台湾的文章,我想到了我在台湾的小家。我认真的称之为家,可是这个“家”里像是掌上珍宝只有30-50平方米,体内一应具全,有浴室,有冰箱,还有我最爱的百叶窗,每天晚上我都会打开百叶窗,看着川流不息的台北的立交桥和霓虹灯,和月光映透的光阴一起入眠。在台湾的那30天,我爱上了我的小公寓,爱上了每个夜深人寂地夜晚,我甚至幻想30岁时我就会生活在上海或者广州的某个高楼的公寓里,这么点大的空间里装载我忙碌的心和小小的梦想。愿意生活在小的空间,是因为心中有大别墅。台湾之行对我的影响很大,也让我对家的理解发生着变化。
我以前很狭隘的,不希望爸爸妈妈来厦门找我,因为我觉得家是物质化的、地基式,某种固化的存在,必须是我回到家,那个才是个完整的家。我心中一直保存着童年时归家的经验,晚上打开家门,混合蔬菜的香味瞬间填饱了精神,然后疯狂地冲到茶几上搜刮食物。通常晚餐在6:30开饭,我喜欢我们餐桌正上方的那盏灯,它为食物调了增加食欲的宝丽来色,它的光可以照到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我还对我们家的座位次印象深刻,我一定和奶奶对着坐,直到现在我都知道我妈妈希望对面的是她,小时候的我太饿太笨总是读不懂妈妈的心思,现在我知道每当我坐在我的专属座位后,我都会在自觉的挪开我的座位,让妈妈更靠近我一点。而我的爸爸,我们家的老党员,老校长一定坐在深红漆色的檀木转椅上,一边认真思索,一边嘴中嘀嘀咕咕,一边嗑着炒得烫烫的糖花生,馒头和鸡汤还在火上。
突然间,这样最具有家特征的生活方式因为年纪的增长突然打破,我们都迎来了适应新改变的阶段,我离开家去厦门求学,爸爸和妈妈晚上简单凄凉的晚餐,馒头和鸡汤还在火上还是温热的。三年了,爸爸妈妈也逐步适应这种聚少离多的生活,那家的味道呢?变了吗?
淚是繁体字,以前的人们这么写,因为淚就是一条在家里躲雨的落水狗。当我现在再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生发无限感概,这个学期经历了许多事情,我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迷茫:生活的目的是为了生活,我们和机器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体验了大概2个月没有生活目的的阶段,我究竟是保研?考研?出国?实习去哪儿?未来做什么工作?我才突然发现,已经成年的我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我自己的人生。以至于当这些问题纷至沓来,我竟无言以对。原来,我每天度过的生活都只是在过生活,何其可悲,那种盲目的乐观主义和热血精神需要现实主义冰冷的撞击。
我不是落水狗,也决心不甘成为落水狗,至少我要打着伞在雨夜敲响家门。家是温暖的港湾,好俗的话,好俗的实话。出门在外,好在有朋友,不管他们是牛逼还是傻逼。没有人想听你的故事,他们只想听他们自己的故事。会聊天的人说的一定是切中对方心灵的点,我身边的作家入江之鲸,结实两年左右了,她是一个正当红的新媒体网络作家,前段时间刚刚去参加某知名企业的面试,她向我吐槽了总监喂得一手好鸡汤,我倒是非常喜欢总监的那道题目:你30岁时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空白,茫然,我都可以预想出我当时的哑然,真的没有认真想过,我感谢这个问题,它似乎把之前所有的疑问一石二鸟,逐个击破。因为10岁的时候没有想过20岁,但那时不能怪自己,20岁的人生扪心自问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于是,我花了1周的时间阅读各类人的生活经验,消化了不少鸡汤,也开始为自己在迷雾中摸索一条路。
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上就死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日复一日,更机械,更装腔作势地重复他们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这是罗曼罗兰说的。最近一次的开会中,我的组员们说已经看不懂我了,的确最近一次的开会中我的脑洞开到了西西里去了,创意这个东西还真是奇妙。我说:“我不喜欢矫情的touching,不喜欢总用孩子,我爱那种寡淡的东西。””你这样算什么,真是看不懂你!”“机械主义,我是个机械主义。”被自己这样的总结震惊了。我很害怕自己是或者成为一个机械主义者。
从小到大我都是个循规蹈矩好好女孩,即使开始做广告人,也是标准的学院派,偶尔来点令人震惊的创意。我从来不敢做规则以外的事情,凡事都有明确的逻辑框架,步骤章法,前因后果,活得像调制好的鸡尾酒,而不是一杯自制的咖啡。又想随意而为之,可惜惯性使然,已经晚了。爸爸妈妈,去打破规则吧,去做一些以前都不敢想不曾做的事情,那种感觉像是坏孩子逃课一般,我台湾的朋友说,人生不逃课算什么青春。我也在和你们一样,打造一个重新出发的Tomi Brand(自我)就像Gucci,从老旧保守走向文艺复兴。
对,让心灵文艺复兴。并且请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致我亲爱的弟弟,我很害怕时光,请爱上时光。你可以选择在时光中碌碌无为,也可以在时光中挥汗淋漓,大干一场,但我相信后者会让你的每天都充实到疲惫,再满足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