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
祝好!放假了十天左右,无所事事,就连圣诞节也不过是凑个热闹,在洛克菲勒的那棵圣诞树前照了张相。
昨日和朋友闲聊,聊到我对一部网剧的喜好,其中我是这么形容的:啊啊啊男主太帅了女主也太帅了有好几个场景超级好看!!!朋友笑我,除了这几个词你还会说些什么?你还会用什么样的字去形容自己的感受?突然想起前几日发了条微博,大意是说我的微博里近乎全是哈哈哈哈哈,朋友不服,留言说分明还有啊啊啊,我日,卧槽等词。
我内心羞愧,只好转而谈起中文之美。我以为,中文是信噪比绝高的一种语言,或者说信噪比接近无穷大的一种语言。用Kevin的话来说,英文相比中文来说,更加地精确,而中文相比之下也就更加含混,一个字可以有多种意思,一句话可以有多种不同的解释。而唐诗宋词,更是中文之美的巅峰。除此之外,中文还有一种将所有的意思四字化的趋向,而成语正是这种喜好的产物。可是成语,偏偏是外国人学习中文的拦路虎之一,因为即使将一个成语的字面意思完完整整地翻译出来,外国人还是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因为每一个成语背后,都有一个故事,都有超过这四个字的含义。若是想要理解这个成语的意思,就必须了解这背后的故事。所以我说,中文啊,信噪比超过了百分之百,或者接近无穷大,因为当分母近乎为零的时候,这个分数就会接近无穷大。
这几天没干些正事,该做的没做,不该干的反而是天天干:晚睡晚起,不按时吃饭,偷看闲书,自哀自怨。虽然不干正事,倒也是读完了两本书,反乌托邦三部曲的其二,《我们》和《美丽新世界》。《我们》是由苏联作家尤金•扎米亚金于1920年创作完成,书中描绘了一个完美的乌托邦世界,一统王国。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没有名字,有的只有数字和字母称号,比如我们的主人公D503和I330。这个王国追求绝对的数学真理,存在“我们”却不存在“我”,灵魂是一种疾病,做爱需要申请玫瑰卷,才能放下窗帘两个小时。我不是很喜欢这本小说,大概是俄罗斯人写作的文风,又或者是尤金讲故事的方式。小说以日记的形式讲述故事,即使我不喜欢他的写作风格,但是却不得不说,这本小说写得确实很好。好在哪里,好在尤金带领着读者,以一个陌生的方式去看待这个世界。对于写日记的D503来说,这个世界再合理不过,四个人排成一排走方队,所有人投票给唯一的当选人,而那些投反对票的是没有投票的权利。这个世界的运行方式,对于他来说理所当然,可是对于读者来说,却是难以接受的。
《美丽新世界》也是如此,只不过作为小说,这本书更有叙事性,故事相比《我们》更加流畅,可读性更高一些。不过作者阿道司•赫胥黎所描述的这个世界,和尤金•扎米亚金所描述的世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另一部反乌托邦小说的作者乔治•奥威尔说,阿道司•赫胥黎有模仿阿道司•赫胥黎的倾向。《美丽新世界》描述的无非是另一种乌托邦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们从一诞生就注定了自己的社会身份以及命运,社会分为a,b,c,d,e,f,g几个种姓,a的人生来聪明身材高大,g的人则天生愚笨甚至在卵细胞分裂的时候,提供缺氧环境,导致大脑发育不足。而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被完美的应用到教育之中,所谓的睡眠教育,在每个婴儿耳旁放着温柔的道义,每日每夜告诉这个婴儿,你所在的种姓是最完美的;当低种姓的孩子试图接近鲜花与书本时,就会有巨大的雷声作为惩罚,因此这些孩子长大之后,就不会再有接近书本的欲望,更不会有反抗的欲望。而出生与生长在野蛮的约翰,面对这样所谓的文明世界是不安的,是痛苦的,他期望独处与孤独,却终究只能以自杀来结束这场悲剧。
反乌托邦小说,反而以描述乌托邦的世界来反乌托邦。我在想,这个世界大概是不可能存在乌托邦,因为我们是人,而非机器。而可怕的是,我们被我们所生长的环境所限制,我们被自身的存在所限制,我们以为我们自己做出了选择,实际上我们没有选择。
就好像我读溥仪冯友兰和关梦龄的自传一般,就好像我在conference paper里提及到的一般,就好像我在初中毕业那年所读的《悟空传》一般:唐僧说,是谁决定了我们一定要去西天的,我们看似可以选择怎么去往西天,可是在去往西天的这个决定上,我们却没有选择。
祝一切都好!
十二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