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寻常规律如我,本是夜静人眠的时刻。却终于熬到她们都无甚声息了,悄悄地夹着一本书逃离现场……
客厅里,灯色如奶酪。茶几上摆满了孩子的玩具,零落散乱,如无人认领的孤魂。热浪暗涌的窗外,虫儿们也没了鸣叫的力气,偶有几声争宠失意的犬吠打破这种混沌般的死寂。就着已不甚香艳的浓茶,暂得片刻宁静。夜晚是我的,我,是自由的。
捧着高尔泰的《草色连云》,逃离凡俗人世的空洞,进入另一个维度。去看它笔下活在经验主义里的知更鸟,去身临其境那田园诗般的境界:蓼屿荻花掩映下的洲头竹篱茅舍,芦苇丛生、菖蒲横斜水中、浪打石堤、飞溅如鞭……去目睹他人人生的跌宕起伏暗箭穿心……去结识那些世风日下人心诡揉却依然保持至善人性与高风亮节的鸿儒大家……
生如夏花,人活得潦草而疲惫。从不可抗拒的生活之流里出来,还有文学,让人心不死。正如作者读《半生为人》所呈现出的感觉,如此忧伤又如此美丽,如天问,如长歌当哭。
高尔泰说:说真话是心灵的呼吸。
很庆幸,我们有一个心灵可以触摸。
很庆幸,我还能提笔写字。
很庆幸,我还愿意说真话。
面对无可奈何的孤绝,还有文字,能够保持内心的高傲和宁静。
正如史铁生所说,写作是为活着寻找理由。
今夜,月应圆。
今夜,夜色连着自由。
2017年7月9日仙子书于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