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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到达
从湛江西到广州南的高铁上,赵颜再一次感到紧张,门口又挤过来几个人。高铁晚点17分钟到达,这意味着在偌大而陌生的广州南站,他只有23分钟换乘。他不知道。他想与父亲的聊天框停留在一句灰色框里的能赶上吗?
这不是第一次,他希望上一次就是唯一。那次他眼看着要乘坐的高铁在自己眼前离开站台,这次也许连见一面都赶不上了。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一分钟没到父亲发来了5条消息。他把那些办法理了一遍。来得及的,不然还能怎样?他想着再次检查行李。
11点45分,母亲发来消息,这是下一站发车时间。上一句在三个小时以前。他们谁也不想让谁过于担心。
“女士们,先生们!前方到站是深圳北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做好下车准备,祝您旅途愉快。”
赵颜背着书包,右手提着手提包,左手握着身份证从本次列车上下来。高铁从湛江站到深圳北只需要3个小时多一点,而赵颜恍惚不定的心需要多久能到站,十月二日下午十二点显然没有。因为赵颜极差的方向感,致使他错过了自己打的滴滴车,走出深圳北高铁站一公里后打到了出租车。把时间播快一些来到下午十五点三十分,赵颜在晓敏老师的带领下进入了此次活动的场所——珠光小学。
2、开始
进门右侧是阅读区,左手边是塑胶跑道和一个很大榕树,再前面就是教室。晓敏老师简单几分钟介绍完了赵颜的工作,他也就是一直回复好的我知道。目前的工作是这样的:装订日程表、等学员来打卡签到、发班服、日程表、统计两餐订购人数。
晚上六点半,赵颜摁了三角架上录像机的开关,手里托着照相机开始拍照。张老师为四位主讲老师发聘书:李老师、晓霞老师、程老师、赵老师;为主持人志景老师发聘书;为班主任红艳老师发聘书;最后还有志愿者赵颜。
赵颜模糊的视线加上模糊的相机等于他不安与焦虑的心。如果没有来深圳,赵颜的两个第一次就会被打烂:一在电影院里看电影;二在湛江吃自助。事实上他来了深圳,也许遗憾会把一件事情变得更加神秘。就像看待女神一样,对她不知根知底她永远是神,一旦看破了她就成为了人。
他模仿着别人拍照的样子,依葫芦画瓢凸显的格外专业,但难看的照片总强调着真实感。赵老师提醒他,不要只顾着拍照片,一个是容易影响讲师讲课,一个是自己也得坐下来学习。忙碌的时候,时间就会抢跑,驱赶我们走快一点。
赵颜结束了第一晚,和赵老师、程老师一起回到宾馆。宾馆电梯七到八楼需要刷房卡,赵颜中午的时候在电梯里上演一场自编自导的糊涂事件。他和其他两位老师抵达了八楼,他看着电梯上面的数字八笑了笑。一个人无法发生尴尬,两个人及其以上则会发生尴尬,也许前台服务员在吃饭会说到这个糊涂事件。
十月二日就这样赤着脚离开。
早上在六楼吃早餐,赵颜第一次在宾馆里吃早餐,菜品很丰富。由于平时很少吃早餐,他只吃了一点点。老师们互相打着招呼,在餐桌上聊着天。程老师说到头顶有抽水机噪音很大,等一下问一问能不能换房间,赵老师也说到。早上是李主编李老师上课,是赵颜看见的为数不多穿旗袍的女老师。他重复这昨天的动作,自我模仿。从相机里可以看到有墨水在李老师周围打转,还有一些跳舞的文字。
茶歇时赵颜偷偷摸摸拿了一个小面包吃,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羞涩,他自己也知道。学员在教室里打趣地聊着天,有的继续向老师提出问题。赵颜在这里没有看到太阳,温度很高,整个氛围都显得高涨。学员们都是在职的老师,年龄小的也即将准备就业。他无法使用相机保存这个画面,去拍下这只有在读初高中时才会有的青春感。相机可能代表现实一派,拒绝这一行为。
到了中午吃饭,他等着一份和昨天一样的盒饭,菜品不错味道也好。晓霞老师说去宾馆餐厅里吃,有一点失落但有一点期待,人就是这么矛盾。
在餐桌上来了其他几位老师,赵颜见到昨晚的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女老师——蓝姐姐。大家聊着天,张老师说着晓霞老师的糗事。晓霞老师哈哈哈大笑,其余老师也是。
下午是程老师的课。程老师的课有些抽象,学员们云里雾里,手认真地写着笔记。老师讲到结构性思维、“张三点”逻辑,赵颜想到自己为什么而来?来了能做些什么?来了能学会一些什么?他杵着下巴看着窗外,又看看室内,最后在一声下课声中清醒过来。晚饭也是在宾馆的餐厅里面吃。
到了晚上。学员们向老师扔出问题炸弹,老师们不慌不忙地穿上爆破服,从大脑里拿出拆弹的工具,一一拆解炸弹。老师和学员们在教室里讨论,飞扬的声音从越过教室、穿过操场。时间就是经不起“殴打”,还没有打够血条就见了底。学员们陆续离开教室,老师也收着东西。
窗外传来声音:“出来跑步!”蓝姐姐叫赵颜出去跑步,他放下手机走到操场上。
操场上,左侧微光下有几个学员在走,时不时有笑声从教室里传来。他迟疑了,不知道现在是在珠光小学还是在高中时候的操场上。跑起来,蓝姐姐一句话“扯断”了赵颜的胡思乱想。他小跑到蓝姐姐旁边,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蓝姐姐和赵颜聊了很多,他们由跑改为快步走。榕树的影子被月亮和灯光拉得很长,它安静地倾听着他们的对话。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结束这晚的锻炼,也许过了很久无论是赵颜还是蓝姐姐都会忘记这件事情,但榕树拉长的影子存下了今晚。
赵颜看了看手机,赵老师说房间换到了七楼。在上电梯里他想要加蓝姐姐微信,但一直在墨迹,等到掏出手机时已经到了七楼。他走出电梯挥了挥手后说了一声再见,后面就没有了。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大胆的一点,不优柔寡断,赵颜心想咒骂着自己。
赵颜回到宾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水从头顶流到脚底板,来回反复。等到他出来赵老师说要出去吃宵夜,约了晓霞老师和蓝姐姐。经过一段时间的波折,他们从蓝姐姐的车上取下酒走到目的地。在活动到一半的时候,晓敏老师也加入其中。
赵颜握着手里泛红的红酒,手来来回搓着杯子。在短暂地安静下,他大声地说到:
“送给老师们‘两圆’、‘两爱’。第一个‘圆’是缘分的‘缘’,因为缘分大家国庆在深圳相遇;第二个‘圆’是圆满的‘圆’,祝大家生活圆满,此次活动圆满成功。那第一个爱就是爱写作的‘爱’;第二个爱是爱家人的‘爱’。”
大家很认真的听,赵颜看着他们微醺的脸。在微醺下大家聊到了自己的过去,又拉回现实,又转到未来,最后转到了宾馆休息。
两位老师和赵颜倒头就睡,在睡梦中,微信多了几条未读信息。
赵颜的任务多了一个,就是把录像机里的内容拷贝一份在自己的电脑上,上传到晓敏老师的百度网盘上。这是一个费时间和流量的事情,不过对于无聊的赵颜也算是一个好差事。赵颜在下午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自己拍的七百多张照片竟然是不能用的,破碎不仅仅是时间还有他的心。那个时候他才问自己为什么十月三日早上拍完照的时候不看看拍的好不好,不好了就直接用手机拍。少一部去思考竟然放了这么大的错误,无法把时间倒退回去,赵颜只能进行一些补救措施。
晚上赵老师、程老师和赵颜去了“世界之窗”对面的商场闲逛,后面回到宾馆给一位老师过生日。
时间追到了此次活动的倒数第二天。赵颜所做的事情和前面几天如出一辙,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改用手机拍照片。
“电影是每秒24格的真实”。 法国导演戈达尔说道。
这几天我们所处于一部大电影的制作中,里面真实的感触、有真实疼、有真实的错误。但这部电影只有进行时,无法快进、无法快退、无法跳过,无法改变的错误,和无法预判的各种可能。
赵老师把蓝姐姐的微信推给了他,但他没有加,他觉得这样显得没有诚意。可也许上天在捉弄他,晚餐时蓝姐姐拿出手机说加微信,可是他刚好没有带手机。更残酷的是他还没有解释话题就被切断,他看着蓝姐姐摁灭手机。她摁灭的会不会不仅仅是手机屏幕,会不会觉得赵颜孤傲。赵颜不敢再看向她那里,躲藏的眼睛像一只胆怯的老鼠。
晚上有少许学员在教室和老师讨论、请教,赵颜把两本张老师著作的书籍拿给老师签名。自己也该为自己负责,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两位老师和赵颜回到了房间,这是住的最后一晚。
3、结束或者父子
早上八点五十分拍下了论文第一期写作班的合照,赵颜和父亲急急忙忙离开学校前往高铁站。
时间往前倒回到要结束的第二天晚上。由于6号晚上学生就要上课,赵老师不仅有课还要值班,他们决定临时改票。他的票已经改定,赵老师还在犹豫。赵老师想把他们两个从深圳北到广州南的这一趟,改在同一时间,甚至同一截车厢,相邻的座位。但事已愿违,他们还是被一节车隔开。
在去往广州南的高铁上赵老师问了赵颜旁边有没有空位,他说现在有不过到了虎门可能就有人了。赵老师说那算了。
五天是一个什么样的长度,赵颜想不出来了。也许应该再说点什么,就像那个暑假,40天的假期,父亲回到家里,回到他们三个中间只有几天了。在过去的一个月,他第一次发觉来到学校没有很快适应,留念着一种感觉。如果这部电影能够抽帧,就把这些带有情感的抽走。就像滚动的的机器,没有疼痛。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在广州南站赵颜和赵老师告了别。一辆高铁驶往湛江,另一辆驶往赵者黑。距离让时间有了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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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合格、合法的小偷
把掌控时间的仪器握在手中
但这样做我会受到谴责、我被处死刑
如果能化为赵罗米修斯我乐意这么干
可事实却不这样
有时我想把右手换成顾恺之的右手
这样我就能把这段时间的记忆化为实物
每一个细节都有所保留
但真是这样遗憾会把遗忘放大多少倍?”
“女士们,先生们!前方到站是湛江西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做好下车准备,祝您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