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熏,不禁抬头,星星们在夜空中闪烁。我想起了我的妈妈。从来没有用手中的笔去记述过她,也从来没有用相机去记录过她。此刻,对她的记忆深远又模糊。
我不是一个跟着妈妈长大的孩子,回忆中没有与母亲的牵手,没有与母亲的聊心,连最叛逆的青春期,也没有关于母亲的训导。
小学一年级时,他们决定分开,解除这一段婚姻关系。而我,判给了父方。其实于我而言,跟随哪一方生活,没太大影响。一是因为年纪尚小,二是由于我自出生开始,便一直在爷奶家生长。记忆中,唯一有爸爸、妈妈、我三人同桌一起吃饭的画面,也就只有他们离婚的那一次散伙饭。
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的我,耳边听到了不少关于妈妈的坏话,因为奶奶不太满意她的这个儿媳妇。我妈是一个特爱玩的人,即使结了婚生了孩子,可还像个未长大的少女。不太幸运的是,我妈也没遇上能够一直包容她爱她的那位男士。承受着婆婆的刁难,老公也逐渐的变了,他们的婚姻也就是这样亮起了红灯。在那段日子,他们几乎天天吵架、打架。我妈吵不过就摔东西,经常半夜里闹得别人来劝架。我爸就一手提着我,不让我去开门。最严重的一次,吵得我妈休克进了医院。
当时的我,很懵懂的看着这发生的所有一切。只觉得明明我看大头儿子正津津有味着,怎么你们就开始吼起来,还摔起东西来。发起火来的你们连脖子都变红了。还奇怪原来大人也会流眼泪的吗？逐渐长大,才明白那些年他们吵过的架,动过的手,除了造成伤害,别无任何意义。
离婚后,我爸搬走了。我妈继续住在六楼,而我依然被存放在爷奶家。刚离婚的那段时间,听外婆说,我妈就像丢了魂一样。她每天好晚才回家,高跟鞋踩在水泥楼梯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这我在五楼都听得一清二楚。奶奶有些抗拒我见母亲,而我妈正伤心,也没来得及顾上我。可我想妈妈得紧,只有当每晚听着这噔噔噔的声音时,心里才觉舒安,才会觉得我妈在陪着我,可以安心睡下。因为其实对于奶奶的吹的那些关于妈妈的坏风气,我并没听进去,依然还是一颗单纯的心爱着她,我的妈妈。这大概就是母女关系中最纯粹的本身,不论外界发生什么,身为妈妈毫无理由会疼女儿,而作为女儿,会无条件的爱着妈妈。
脑海中一直存在着一个画面:半夜发烧,大家都在房间忙着给我打水啊测体温啊,唯独我的妈妈,站在奶奶家的门口,也不进来就一直站在那往里望着。
这一年,我尚年幼,还不懂怎么去表达我需要她。可我能感觉到,妈妈她虽看似冷酷地站在那,但一颗心却是早已飞到了我身上。
还有一个画面是,我妈带着我,去了一户陌生人家里,在阳台的窗前往楼下望,正好是我爸和一位女士,并肩同心,说说笑笑,月色洒落在他们并排的肩膀上,也照亮了妈妈牵着我的大手,正微微出着小汗,微微地颤抖着。
这一年,我五岁,还不懂怎么去表达对妈妈的心疼,只能悄悄搭上另一只手,用两只我的小手包着她那只大手,依稀能感觉到她手戴着的婚戒有些微微刺手。
后来,到了读初中的年纪。有一个画面是,我妈想和我谈谈心,可能想了解我都在想什么。她郑重其事地拉着我坐下来,自己却又不开口,憋红了脸都没有一句话。两个人就这样尬尬地坐着。你看,她是如此的不会表达,不会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及所爱。印象中,在我面前,她从未说过爸爸一句坏话,也从未吐槽过奶奶对她的不满,她的满腔委屈通通存于心底,自己悄然消化。也就是这样,才会憋坏了身体。
这一年,我还未长大,心智尚未成熟,思想并未独立。不知该如何去跟她相处,更不知该如何告诉她,我有她就很满足了。
在这我们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中,她慢慢看着我长大的模样,时常感叹如果没离婚,能给我多好多美满的生活。犹记有一次我妈刚给我买了一套新衣服。看着她满满爱意的目光,我没憋住,问了她:为什么你不试一试把我抢回来。她沉默了许久,给了我一个回答:抢不赢。
如今,即使抢得回我,而愿意争取我的妈妈也不在了。时间永久性停止在了初中,之后我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妈妈的画面。
十二岁那年,我还在教室里,与同学们打闹着。突然看到教室外,爷爷来了。他神色匆匆地张望着,我突然心生不好的预感。他说我妈过了。我还不解的问爷爷,过了是啥意思。双手有些发抖,不停抠着指甲,心慌得很。
其实最开始,我想记述的是关于我母亲本人与我相处的点滴。发现,大脑空白,一丝丝线索都想不出。
在此,我想以“小女孩”的称号来称呼我的妈妈。她是一位内向不善于言辞的小女孩,以自己的身份活了十几年,以母亲的身份活了十几年。如今,这一世,终得了结。愿下一世的她欢喜顺遂,幸福安康。活动传送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