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晨曦透过云层,地平线边的云被染成潮红,飞鸟时而划过一条灰线。近空的云在风中不断变幻,时而拉长,时而卷曲;调皮的风在云中肆意游荡,好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玩意,冲下了地面。
天色才微亮,风不停在细密松针间穿梭,松针沙沙,不时落下几根枯硬的砸在地上。它在松叶玩腻了,就去扯下面司马风身上盖着的一件崭新白袍,不断吹着他躺在岩石上的身体。
司马风光着身子,成熟的身体上盖着一件白色长袍,有一只小白虎挨着他身上取暖。只见他鼻子直挺,闭着的双目狭长,双眉横飞入鬓。
他在一阵冷风下缩了缩身子,感到身下的床板硬邦邦的,已经被身体焐烫。他闭着眼,迷糊中伸伸懒腰,心想:“家里的床板怎么这么硬,改天让娘多铺几层垫铺。”他还想翻身继续入睡,突然记起正在救母亲的路上,猛地坐了起身。
他睁开眼,一只猫大的白虎从他身边窜上老高。小白虎吓得钻到松枝间,隔了好一会才慢慢跳下来。它虽然身材小,却像猫一样灵敏。小白虎落地后朝他叫两声,似乎抱怨他动静太大,跟着转身跑向远处。
司马风顺着小白虎看去,一个婷婷身影静立,她白衣的轮廓边被日光染红,身影正慢慢转过来。只见她脸上绽开了花一样的笑容,眼里有些湿润,像露珠般点缀着花瓣般娇艳的脸,她极轻说:“你终于醒了。”似乎在对他说话,又似乎在呢喃自语。
司马风手一撑石头,跳下地大呼:“月蝶!太好了!原来不是做梦。”月蝶还在,他心想,对,徐师兄答应不为难月蝶,刚才冗长定境中一切都是真的。
月蝶点点头,又急忙转过身。
司马风低头一看,本盖在身上的白袍子已经掉在地上,正一丝不挂。
他把这衣服拿起,入手材质柔绵,薄如蝉翼,背后正中有个猩红的“鬼”字,他看见了这衣服背后的字高兴极了——鬼字正是象征鬼谷派传承的印记。他心想:“星爵先生要是知道我拜入鬼谷派,不知道怎么想,哈哈哈。不过这可怪我不得,谁叫师尊让徐师兄等在这,占尽天时地利。”
石快边躺着的天心眯开一只眼,他拿撼天捅捅司马风光着的屁股,说:“能不能穿上衣服安静会,让我们再睡会。”说完他接着闭眼。他与师兄从不到日落开始,就不断攻击困住司马风的法阵屏障,一直到午夜才停下,灵力消耗极大;午夜时司马风进入定境后,他两人又守在附近护法,这么一直耗着,也才睡下没多久。
天惑在巨大石块另旁,他背靠着石块半躺着,一边肩上前后分别破了一块,铜五伤了他后一直穿着这件衣服,偷吃了两枚碧叶精果,破洞内可见伤已经好全了。从城南茶铺救出司马风,直到现在,不是动手相斗就是在赶路,已经两天两夜没有阖眼,他一直发出震天响的呼噜声。天心一手捂住耳朵,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
司马风笑笑,只觉天惑一脸横肉倒是有些威武,天心本就好看,也越看越顺眼。
他把衣服穿上,拿在手中轻薄微凉,贴身穿却舒服得像裹在棉絮中,感觉好极了。说来也怪,这衣服穿上刚刚合身,大小正合适,像是量身裁做,可这荒郊野山中哪有这样善做工的手艺人。
司马风穿上衣袍,见月蝶站在那边不敢转身,于是乐呵呵走过去并立,说:“月蝶,徐……师兄呢?咦,怎么你身材变小许多?”月蝶噗嗤一笑:“他已经走了,你一定还没清醒过来,明明是你长高了。”司马风还是第一次看她笑得这么艳丽,虽然带着青涩却风采无尽,双眼定住了。
朝阳的光辉拉长两人身影,齐齐并在地上。两人灿烂的双眼如朝阳一样,虽然不炙热,却能足以点亮对方眼中的光辉。充满朝气的阳光和少男少女站在那里,在凝固的时光中驻足,在悸动的静默中身影相连。
司马风在温暖的阳光中一阵恍惚,回过神猛一低头查看自己身体,果然变得高大粗壮了,于是说:“我已经借徐师兄灵压洗练肉身,因此身体高壮了。”月蝶低头说:“这样也很好。恭喜公子因祸得福,本来担心你的安危,想不到被鬼谷子收到了鬼谷派门下……”徐先生临走前已经交代了司马风师承,吩咐月蝶随着司马风。
月蝶说完,正看到司马风的脚,光溜溜的,脚上的鞋也在昨天的灵压中毁了。“你还光着脚呢,在这等等……”她转身就去一旁草丛找什么事物,
司马风自言自语:“我觉得在定境中呆了几年时间,其实才过了一晚。徐师兄说定境自成时空,果然不假。”他跟上去问月蝶:“你去干嘛?”只见草丛里嗖的跳出一个白色小兽,亲切地挨着月蝶,是那只早晨贴着他取暖的小白虎。司马风笑笑说:“我一夜长大了,这只白虎怎么变小了?”
月蝶不仅没被逗笑,反而叹口气,说:“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