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推台的小板凳上,发现白兰花已开了六朵,是她的香味儿把我从楼梯口,吸引过来的。
这情形,像极了我学生时代的周五,那是母亲的休息日,那天中午,她总会整上许多我喜欢的菜肴,尚未进门,味道就会在匆匆归途中,在我大脑里飘扬。
初中高中,学校离家较远,午餐基本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的,可每个周五都是我的节日,无论多忙,我都会赶回家去,大快朵颐,那时吃货的本质从来不需掩盖,食量也无须控制,就像个迷你无底洞,怎么填,都不会虚胖……
白兰花的香味即便是浓郁,也不会让人心生不快。她身边的米兰是鹏飞的新宠,虽然挂满了盛开的、含苞待放的小可爱,但她们无论多么人多势众,多么努力散发香味儿,我都只能闻到白兰的花香。
事实上,白兰花的树型不如米兰,但是乳白的花朵用奇香的威力却把自己稍逊的姿色扳了回来,像是一个低调的女子,没有绝美的姿色,之所以力压群芳,胜于气质,胜于自然的体香。
坐在白兰身旁,心是宁静的,晚风徐徐吹过,蚊虫嗡嗡伴奏,轻咬我的脚裸,轻吻我的手臂,在我身上留下几颗浅浅的朱砂痣,既然陪我,作为主人,也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没什么招待的,就用每日在我体内来回奔跑的小红来招待他们。
这样的夏夜,没有星星,没有明月,甚至没有蛙声,没有犬吠,空气湿得都能拧出水来,我没有了以往的烦躁,只因白兰相伴,那是童年外婆的味道,外婆发髻、胸前第二粒纽扣上白兰的味道。
每逢初夏,母亲总要寻了几朵白兰花送给外婆,外婆总是咪咪笑地别在那两处,夏日里因着白兰而散发出幸福的味道……而今夜,此时此刻,我嗅出的,思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