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周二我参加一个面试,地点在昌平的一个科技园。我坐345路公交车的时候,有一站是沙河站。我想到,大概16年8月份的时候,我曾来过沙河,也是先坐地铁再坐公交,走很远很远的高速。当时冷面张在北京工作,住在沙河。
那是我们确定关系一个多月后的第一次见面。我从济南坐高铁来到北京,冷面张去火车站接我,之后我们去了南锣鼓巷。天气很热也很无聊,我说,不如去你那边吧。他说,你要去吗,那边是郊区,去了今天就不能再进城了。
他住的公寓附近脏乎乎乱哄哄的,晚上和几个大学同学在街边撸串。他喝多了,拉着我的手一直嘟囔,老韩,如果我们以后不在一块了怎么办。
如果我们不在一起了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我们不在一起了,你忙着线上运营线下销售,我忙着投简历面试找工作,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切都不露痕迹的消失了。偌大的城市,每天成千上万的人忙着恋爱分手出国考研失业跳槽,没有人会记得我们,没有什么能证明我们曾经那么好。
北京的秋天是用金黄色、火红色、嫩绿色编织的烂漫的秋天。回去的路上,我站在宽阔的天桥上,阳光轻柔地洒在我身上,真漂亮,真好。如果我们还在一起,如果我们愿意,还可以手牵手走在从未去过的银杏大道,感受美好的秋天,还可以买热乎乎的糖炒栗子,还可以嘻嘻哈哈地追赶一辆公交车。可惜。
夏
北京的夏天,记不清工作日还是周末,我和冷面张去商场逛了逛,出来的时候我想吃雪糕,我说买块雪糕吃吧,他说好,我选了一盒八喜冰淇淋,草莓味。他拿了一块方糕,他说他最喜欢这个。我付钱,卖家说八喜8块钱。
我第一次吃八喜冰淇淋,是在中国院实习的时候,这时候我刚来北京,老师安排我在一家大型国企设计院实习。昀哥坐在我旁边,他人很好,有什么不懂都很耐心的给我解答。有一天下午,他下去取快递,买了很多雪糕和同事分。轮到我的时候,他说“小妹妹,还有香草和草莓味,你要哪个?”我说我要草莓的吧,谢谢昀哥。
冰淇淋很美味,我感觉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这个凉飕飕甜蜜蜜的感觉让我难忘。所以这一次,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它,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个小盒的雪糕这么贵。走出商场,冷面张说,你这个雪糕也太贵了,你不该这么乱花钱。
2017年6月,冷面张已经辞去了在北京的工作,闲了大半年,刚在家里考了驾照。我考上了研究生,在一家不发实习工资的设计院实习,焦灼地期待着9月份的开学。两个人挤在一个用隔板挡着的小房间,隔板另一端住着一位在夜总会上班的小姐姐。两室一厅的房子,住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11个人。白天我去实习,冷面张开始各种各样的找工作,周末我们一起打扫房间,把被子拿到楼下面去晒,骑共享单车出去,还会在市场上花10块钱买两副墨镜。
那时的我们很贫穷,那时的我们有些许快乐。
冬
冷面张新找的工作是在一家大型超市当经理。他的工作是007,一年365天无休,没日没夜没完没了,永远在忙,打电话接电话,缺货订货客户投诉打假赔钱。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好困啊,我想睡觉。
他的假期不多,而我又总是渴望和他在一起,我就经常等冷面张下晚班和他一起回家,总是等到卖场外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我一个。天气冷的实在受不了,我就走来走去数地上的砖。有时候下班早,还可以一起逛个超市,买点爱吃的零食或者喜欢的蔬菜,通常都是冷面张下厨做饭,我的厨艺实在差强人意。
去年冬天,我在另一家单位实习,频繁地出差,通常会工作很晚,有时候因为开会或者和领导吃饭顾不得接冷面张的电话,见面的时间也不多。有一天周五,难得在北京,我想去找他,他说今天不舒服要早点回家。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把自己包在羽绒服里,缩在座位上,也不讲话,好像感冒了。
晚上到家,冷面张拒绝吃晚饭,他只想睡觉。温度计一测,快40度了。于是我赶紧叫车去挂急诊,此刻的他像一只煮熟的虾,脸被烧成粉红色,夜里11点多才打上了点滴。他躺在病床上,浑身发烫,我有点怕,虽然医生告诉我是急性扁桃体炎,退烧比较慢。但是我忍不住半小时让他量一次体温,好想把他扔冰箱里赶紧退烧。
人不是机器,高强度的工作会提高猝死的概率,这就是为什么再晚我也要等到他的那句,我到家了,没事,睡觉吧。对一个学电气设计的人来说做牛奶零售商是很难的一件事,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很陌生,但也是他的一根救命稻草。我很清楚的明白,这一次,他只许自己成功,不允许失败。
冷面张是很努力的人,很多事情他都想做到最好,他认真学习新领域的知识,吃苦受委屈都不在话下,他的付出也渐渐有了回报。马上到公司的年会了,这对所有员工来说都很重要,年会前几天,我陪冷面张做了渣男锡纸烫,买了新的衣服,我能感觉到他的快乐。
春
在爱情里,我总是因为缺少自我而做出一些看似伟大的牺牲,太过于迷恋对方导致的期望太大失望成空对我造成很大的困扰。我不够了解冷面张,坦白说,我也不够了解自己,我不明白爱情为什么会让我时常卑微,时常自责,时常快乐,时常流泪。
这几天,我又开始难过起来。我一边刷牙一边流泪,一边打字一边流泪,一边看手机一边流泪,我仿佛有流不完的眼泪。我很想他,很喜欢他,很爱他,虽然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用,我只是怀念那些旧时光。
冬天又要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冷面张说,我们都要好好加油,你要好好的。
嗯,我会努力做到最好。感谢冷面张让我拥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感谢他曾给予我美好的幸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