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杜甫—《望岳》
此诗为杜甫二十六七岁时所作,为诗人第一次游历齐鲁登泰山所书。
历来注杜诗、汇编杜诗者,多数以此诗作为开篇之作,其意义可见非同一般。读此诗,可见到诗人年轻时的心胸与抱负实非常人可比。
首联“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将泰山之气势用“齐鲁青未了”五字带出。“齐鲁”二字衬出山势连绵不绝,跨越齐鲁两地。“青未了”三字胜过千言万语,只一“青”字便抓住了泰山景色之特征,“未了”与“齐鲁”呼应,只见群山青翠,一望未见尽头,这十字显映出老杜广阔的心胸,实乃是大笔一挥一蹴而就。
“造化钟神秀”五字让人不由得想起“钟灵毓秀”四字,大自然、上天将最杰出的灵气给了泰山,使之成为上天之杰作。“阴阳割昏晓”一“割”字用得奇、准、险、狠,乃神来之笔,阴阳、昏晓之界限分明立显,足见老杜凝字之功力,“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在一“割”字而得到完美诠释。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十字,“决”字用得妙,极目远眺,眼眶有决裂之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句虽为世人所传唱,但我个人认为此句乃是前几句之上的又一个新的高度的提升。此诗老杜从首句开始,皆是大开大合,以磅礴之语写来,似是以高观低、以大观小之心态来写就此诗,每一句都给人一种气势上宏伟的感受。末句这十字更是显衬出老杜的胸怀抱负。
老杜之所以伟大,皆是因为他始终以儒家入世之心行事,以天下苍生福祉为己任,而从未计较个人之得失。故老杜虽是天才,更是有伟大的人格。老杜的诗,看不出闺怨,看不出儿女情长,看到的皆是胸襟之博大。故老杜是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他的浑厚、他的气象、他的力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所以我们读杜诗,看到的永远是那个胸怀家国天下的杜子美。
清浦起龙于《读杜心解》中说,杜诗“当以是为首”,并言“杜子心胸气魄,于斯可观,取为压卷,屹然作镇”。咏泰山之作,只有老杜这首《望岳》可与泰山永存,与日月同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