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州四兵

稍顷，李笃侠忽地开口，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却不知那风南何许人也？江湖失传已久的孔雀翎竟使的如此了得，而且对于真气的驾驭已经到了一代宗师的境界！”

星河大师微微一笑，“想来老朽那小妹子没有向贤侄说过神州四神兵的典故了？”

“神州四神兵？恩师从未提过，倒是晚辈在锦衣卫搜寻归档文献中看到过一些记载，文献中所述颇为晦涩，且中间有一大段被故意涂抹过，要不是我那挚友出手帮助复原，还真一点都不了解这所谓神州四神兵是何来历！”李笃侠显是对此颇有所知。

“那你不妨说来听听，老朽对此倒是知之甚少！”星河大师来了兴趣，

“这个要从300年前说起了，据说当年蒙元攻破南宋北面屏障襄阳前夕，有一对抵抗蒙元近三十年的夫妇，这对夫妇也是当时江湖上公推的武林盟主。他们为避免自己以及抵抗蒙元铁蹄的江湖义士们平生所学失传，共同商议将自己毕生研习的绝世武学以及各位义士们的得意武功熔炼到几套武器装甲之中，为此他们寻找到当时东海神秘小岛—逍遥岛一脉的传人冯大师和冯大师的几位弟子协助，冯大师技近乎道，锻造出代表最高成就的胤天神兵，包含以上古神兵命名威力足以斩妖除魔的轩辕剑，可以召唤天雷诛神的雷霆诛神刀，以真气催动如同天降豪雨的天雨玄镖，威力可轰破五岳的破岳拳套以及贴身的胤天软甲、胤天宝靴、胤天腰带、胤天披风、胤天戒指、胤天手镯、胤天项链、胤天头盔，据说神兵出炉之日有天神降临的异象，故而又被称为天神神兵，之所以被称为胤天神兵，是因为那对夫妇把自己平生所学的一套掌法、两套剑法、两套暗器手法还有神秘莫测的胤天宝鉴的秘密都隐藏于其中，在我大明建国之初抗击蒙元之时，江湖传言曾有不世高手依仗此天神神兵冲锋陷阵，为太祖皇帝荡平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绥靖敌酋之后又神秘消失，此天神神兵再未出现，《锦衣秘录》中对此记载最为详尽。”

李笃侠顿了一顿，看到星河大师听得入神，微微一笑，“冯大师的大弟子武功高深莫测，据当时江湖传言曾亲手斩杀过孽龙，故而这位大弟子打造的神兵又被称为斩龙神兵，除九天龙吟剑、飞宇天怒刀和天罡拳套之外，名字均以斩龙命名，内藏失传已久的斩龙诀，以及一套刀法、一套剑法和一套掌法，此神兵出现次数较多，有绝世高手身着此神兵先后刺杀鞑子皇帝、宰相、兵马大元帅和无数万夫长，待太祖皇帝定鼎中原后，斩龙神兵随着天神神兵消失而消失。可是在几十年后的靖难之役中斩龙神兵再度出现，为成祖皇帝立下无数功劳后又神秘消失，再过了几十年，土木堡之变发生之时，先是有高手凭借此神兵在鞑子大营中解救保护英宗皇帝，后又助景泰帝化解京师之围，最近一次这套神兵出现时却是在武宗皇帝亲征鞑子之时，距今不过50余年，这一段犯忌之处颇多，因此抹涂严重，幸得秘法得窥全貌。而且据晚辈分析，该神兵每一甲子必现世一次，换言之，该神兵即将重现江湖！”

听到此处，星河大师不禁感慨，“锦衣卫不愧为收集情报的能手啊！如此隐秘之事，老朽也是第一次听说，只希望这斩龙神兵不要落入奸邪宵小之徒手中。那剩余两套神兵又有何说法呢？”

“冯大师的二弟子内功修为堪称天人合一，最可怕的是他那炽烈的真气无人匹敌，那邪正武所学不过此内功之皮毛，已如此灼热炽烈，那位大师的真气何等霸道可想而知。有如此炽烈真气辅助，那位大师锻造出烈日神兵，其中有据说可诛仙的诛仙剑，蕴含龙象之力的龙象拳套，可斩神的斩神刀，内藏独门内功烈日大法，一套据说冰寒无比的刀法和我所学之幽影幻虚步，此神兵出现较为频繁，许多大事发生的背后均有此神兵之痕迹，而据晚辈推测，该神兵应已出世，只是晚辈目前尚无法查知其下落。”

星河大师闻言微微点头，“该神兵较之上两套，威力已大有不如，但如落入乱臣贼子之手，亦是棘手之极。”

李笃侠继续道：“师伯所言甚是，这烈日大法虽相比斩龙诀威力尤甚，但修习条件过于苛刻，何况锻造此神兵之大师为化解烈日大法威力故意以冰寒刀法一并藏于其中，因此即便有人得到此神兵，亦不足为患。但是最后这套明月神兵却非同小可，此神兵为冯大师关门弟子所铸，其时冯大师已技近乎道，因此这位大师反而得其精髓，而且据说这位大师佛理精通，已明了实相无相，故而此明月神兵其实才是最为惊人之神兵，其中明月心法为武林四大奇书之一，与胤天宝鉴、浣花剑派不传之秘南斗秘诀和数十年前横行武林的魔门大宗千夜旗的天梵合一三者齐名，那胤天宝鉴我们不知其威力如何，只看数十年前饮恨于那天梵合一之下的无数不世高手，便可知那明月心法何等神妙，何况此神兵中尚有道种心魔经、生生造化功、万流归一和如来神掌这等不世武功？”

星河大师微微变色，“此神兵竟隐藏有如此秘密？”

李笃侠面色不变，“而且据晚辈查证，此神兵当下就在雪亭镇！”

星河大师微微一笑，“所以你怀疑那风南知道此事？”

李笃侠自信地一笑，“只因为那孔雀翎正是天神神兵中隐藏的暗器功夫，而会如此功夫的只有历代守护神州四神兵的奇侠，所以那明月神兵不是在那风南手中，便是经他之手送出！”

“哈哈哈！你果然不愧为我那陆大哥最为骄傲的好孩子！”从门外缓缓走进一个人，此人身材颀长，面如冠玉，星眸朗目，长眉入鬓，头顶文士巾，颌下长髯飘飘，身着一袭月白长袍，腰悬长剑，负手而入，状极儒雅。

李笃侠神色骇然，此人说话之前，他与星河大师竟毫无察觉，可见此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我的那些兄弟呢？”李笃侠低喝一声，迅疾无比地抄起千机杖，斜指那文士，却发现星河大师仍好整以暇地自斟自饮。

“自己坐下吧，莫非你想让我这老头子扶你入席？”星河大师看也不看那文士。

李笃侠满脸疑惑，“师伯，这……”

那文士极为儒雅地坐在李笃侠刚才的位置上，却不答话，向星河大师看去。星河大师却没办法再喝下去了，“贤侄，这位便是陆指挥使常跟你提起的阳明先生的弟子，展放展先生！”

李笃侠这下彻底懵了，提着千机杖的手很尴尬地举起又放下，挠了挠头，把千机杖靠在墙边，正要行大礼，却只觉一阵温和而强韧的真气将其托了起来。

“贤侄不必多礼，我年龄不比你大几岁，虽按辈分你当称我为叔父，却也不必如此迂腐。你那些兄弟虽然都很忠诚，但武功实在稀松，根本没有发现我进来。”

李笃侠心下不屑，“那些兄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说是千里挑一也不为过，但是即使武功高强如我都没能察觉你进来，何况我那些锦衣卫兄弟。”面上却不动声色，“久仰世叔大名，深恨无缘识荆，今日得见世叔，深感三生有幸！却不知世叔如何寻到此处，又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展放先将李笃侠扶起让其就座，李笃侠赶忙吩咐外面负责戒严的兄弟进来再摆上一套餐具，再吩咐锦衣卫相关人等自行去驿站厨房做几道菜肴，那进来的锦衣卫汉子显是对此司空见惯，对于餐厅多出来一人毫不奇怪，一言不发只是拱手行礼，听完李笃侠的吩咐应了声是再一行礼转身欲离去，“且慢，”李笃侠扬手制止了他，“天字组回来没有？”

“禀大哥，天字组已用过晚饭准备出晚操。”那汉子露出踟躇之色，“1号的安全，由天字1号负责。”

“天字1号不予调动，天字组其他兄弟来餐厅这边加强戒备！”

“是，大哥！”那汉子一行礼快步离去。

李笃侠看向一脸玩味之色的展放，一拱手，“世叔，早间听闻圣上加封您为太子少傅，但一来晚辈职责在身不便拜访道贺，二来世叔行踪无定寻访不得，只好派家仆前往贵府送了些许薄礼，只不知世叔因何事到此间？”

展放脸色突然沉下来，厉声喝问，“你这混小子，你义父在世之时对我说过你看似粗豪却粗中有细，但我如今看你行事分明就是有勇无谋，轻而无备！此次行动分明是那十大恶人之首无恶与其背后势力打草惊蛇敲山震虎的计划，同时借此机会将那十大恶人中不安定的因素扫除，你可倒好，主动配合那些奸邪之徒行动，不但让那些宵小明了我们已察觉到他们的阴谋，你自己还差点折到那奸徒手中，若不是我师兄及时告知我，你以为那尽善能如此轻易放过剪除你这拦路虎的大好机会？你平日里那缜密的谋划呢？”

李笃侠闻言大惊，旋即冷汗涔涔而下，原来那出手灭口的果真是十大恶人中的老二尽善。尽善没有杀他却是因为旁边有展放照拂以至于不敢轻举妄动，而非他自己推测的因使用秘术而不敢多浪费真气，一念及此，心下大惊，“如此说来，那邪正武岂不是……”

“你不用再着急邪正武的事情了，想来此时已有人将其救走了！”展放似是成竹在胸，他话音刚落，外面有人低声叫道，“大哥！有紧急军情通禀”

李笃侠无任何犹豫，“进来！可是那邪正武被人挟走？”

一名精悍瘦高的汉子快步走进来，刚要行礼，李笃侠摆了摆手，说道：“在座的均为朝廷要员，你尽管说吧！”

那汉子也不犹豫，一拱手，“大哥，天字1号在外面听闻不到那邪正武的呼吸声，推门进去才发现邪正武早已被人挟走。门窗均无遭破坏痕迹，疑似有高人用绝顶轻功经屋顶偷偷带出。”

李笃侠面色大变，厉声喝道：“我锦衣卫竭尽全力保护之人竟然也能被人掳走？所有参与行动人员，不管现在何处，都给我叫回来，准假的人员取消休假，全员出动，各个小组通力配合查找线索，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邪正武给我追回来！听明白没有？”

那汉子面有愧色，急声道：“大哥息怒，此事确属我等无能，属下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把人追回来！”

李笃侠听罢大怒，上前揪住那汉子衣领，怒骂道：“我他娘的要你们拼命作甚，记住，活着的你们永远比死去的你们有用的多！我们锦衣卫于非战时第一要务要保全自己，第二要务是及时准确快速传递情报和线索！第三要务才是拼命完成任务。记住了吗？”

那汉子一脸惶恐地连连点头，李笃侠这才松开手，“快去吧！看看祝老四那帮酒鬼喝没喝多，没喝多赶快勘察现场追查线索！喝多了给我用冷水泼醒了！告诉他们，作为补偿，这次行动我会给他们记中等功，回京师可休假一旬，省得那帮酒鬼老在老子面前聒噪。”

“是，大哥！”那汉子不敢耽误，提起身法一溜烟儿地去了。

“呵呵，贤侄这演技着实了得啊！”那展放仍旧是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的李笃侠直嘬牙花子。

“世叔，那邪正武……”李笃侠一脸谦恭之色，凑近了展放。

“别想套我话，反正对咱们尤其对你锦衣卫有极大帮助就是，遇到合适时机自会告诉你。下次如有行动最好先做好预案，连对手的身手如何都不清楚还想以身犯险，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展放毫不留情地数落着李笃侠，却带给李笃侠一种亲切之感，他幼年时就被送到碧落城学艺，亲人恩师对他期望极高，因此平日里练功极为严苛，感受到的亲情极少，直至青年时闯荡江湖再次遇到外出执行任务的义父陆炳，自此之后陆炳一直将其视如己出，他也视陆炳的两个亲生儿子如亲弟弟，这才让李笃侠感受到温情，想不到陆炳离世之后还能得到类似陆炳那种严父般的关怀，想到展放为了护其周全隐藏在强敌之侧，李笃侠心中一暖，不由道：“世叔，锦衣卫之能力的确不足以应付如此阴谋，晚辈自有打算，待此间事了，这就去寻强援。只是尚有一事不明，那风南到底何许人也？”

展放脸上也露出好奇之色，“贤侄且先说来听听那神州四神兵之事，你因何推测出明月神兵在风南手上？”

李笃侠微微一笑，“因为晚辈恰好知道孔雀翎虽在江湖失传已久，但在历代守护神州四神兵的奇侠会中仍世代相传，而那风南能够练到以气代针如此大成纯熟之境界，可见其地位不低，再结合我师伯选择在此地镇守，故而晚辈推测那明月神兵一定在风南手上。”

展放微微一笑，“那明月神兵现在已不在风南手上，”李笃侠一愣，“却不知是何方高人有此大机缘？”

展放忍不住大声笑起来，“那明月神兵现在我手上，你可带去交于你心中的强援，只是不知那人是否能看得上，哈哈。只是你所说那《明月心经》我却不知藏于何处，你先将此间事务处理妥帖，待准备启程时去丰登当铺找我。之后你且先去寻你那强援，待带回来人之后咱们还在这雪亭驿会合。圣上那边你无需担心，老酒鬼就在圣上左近，有他在我放心得紧。”

李笃侠又看向星河大师，星河大师老神在在地一笑，“你那小师弟最近要打通经脉，就不与你一同前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便是，以后定计之前一定要探准情报，今次是我们两个老家伙提前通好气了，否则老朽定然会尽力阻止你行此险计，邪正武此去另有要务，你不必再挂心，我们两个老家伙等你的好消息！”

李笃侠这才放宽心，一时间只觉身心俱疲，星河大师和展放看他困顿，便告辞离去，李笃侠安排好锦衣卫防务工作自去调息修整。

第二日，李笃侠安排好锦衣卫搜查工作之后，便带上自展放处取来的装有明月神兵的背囊按照之前打探的准确情报踏上了寻找强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