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南风景
我的姑妈好像是我们整个尹家唯一胖的人,我父亲廋,叔叔瘦,我也瘦,姑妈额头上有一颗黑痣,脸又宽大,咋一看到有几分男子的气势。
我自从十四岁到城市后就没有见过姑妈,加上成年后生活的奔波,真的渐渐的把老家的亲人给淡忘了,有时候想起家乡,想起小时候过年时一大家人去姑妈家拜年,那记忆深处的唢呐是表姐出嫁时的乐音,记得那一年表姐出嫁,当晚姑妈与表姐相抱而哭,我当时只觉得好玩,现在想想,那天的哭声是女儿长大的欢喜还是女儿离家的悲伤?也许是两者都有吧!
其实我是有两个姑妈的,一个嫁曾家村,一个嫁袁家村,袁家村的姑妈去世的早,我好像是从没见过,也许一两岁时见过,但现在是丝毫没有映像了。嫁曾家的这个姑妈身体很好,生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
长大后!在城市里打拼的我在婚姻上遇到许多的波折,那一年父亲回老家有事,晚上吃饭时给姑妈说起我的事,父亲走后,姑妈立即召集自己的五个儿子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孩给我介绍,做泥瓦匠的大表哥走街窜巷见的人多,他对姑妈说:“离他家五里地的桐川村有一个女孩好像还蛮好”姑妈问明了那女孩的所有情况后,当天晚上姑妈就向他哥哥也是我的父亲汇报那女孩的所有情况,就这样我取了一个老家的女孩做老婆,也就是这样我才有机会回到曾经生我养我的那片故土,去亲近一下我儿时在一起生活过的那些亲人。
第一次带妻子去姑妈家拜年,总不记得儿时曾经走过的那些路,是啊!二十多年过去了,农村也起了很大的变化,只好沿着儿时的记忆一路问过去,到了曾家村头,只见那曾经的青砖瓦房不见了,取代的是一排排的三层小楼,穿过曾家村的牌坊,乡人带我走过一条熟悉的小道终于找到了儿时非常熟悉的房子,那是姑妈家的老屋,记得那年刚好下雪,泥泞的小路,白雪覆盖下的老村中的老屋,屋前有一棵雪白的老树,还有一片白绿的竹林,多年没见面的姑妈就在这一片古朴老村的老屋中颤颤巍巍的向我走来,开始的时候不认识眼前的亲人,后来终于认出来了,于是就急忙拉着我与妻子的手,亲切的叫着我的小名:“南南!南南!”那声音仿佛是一个儿时的信号,不停的撞击着我那早已对生活麻木的心灵,后来姑妈吩咐姑父去装吃的给我们吃,并且带着我们到她五个儿子新盖的小楼,那五个儿子并排着一起都盖了小楼,也许是姑妈爱亲静吧!我问她为什么不跟着表哥住新房,姑妈当时好像没说什么,我也就没接着问了,毕竟五个儿子,还有五个媳妇,怎么处理这里面的家短里长那是要动很多脑筋的。
以后的每年,我都会带妻子与孩子们去姑妈家拜年,姑妈每次都吩咐姑父去村口等,走的还是那条小路,进的还是那间老屋,姑妈照旧的握着我们的手叫着我的小名,姑妈的老寒腿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后来连颤颤巍巍的行走也要柱着拐杖了,只是屋前的老树与竹林都绿了,唯一不见的是那当年的那场大雪,也许所有的生命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一些变化,就如姑妈的老寒腿,好与不好真由不得她说了算,那是时间的一种恩赐,也是生命的一种力量,只是姑妈唤我小名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唤醒我那流浪者麻木与沉睡的亲情。
我的远方是有一个姑妈的,她住着老屋,她拥有一片竹林与一棵老树,她还有六个都已成年立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