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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前,二哥二嫂随侄儿去云南打理生意,家里留下一条白狗让母亲帮忙喂养。刚开始母亲喂它,它用鼻子嗅了下木槽里的食物,便耷拉着脑袋,摆着尾巴走开了。母亲又气又怜,望着狗狗大声吵嚷:“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还怕食里有毒啊!”细心的母亲不管白狗是否吃食,总是不厌其烦地把木槽未吃的食铲走,用清水洗得干干净净的,再换上新鲜食物,望着白狗说:“我看你吃不吃,饿了总会吃的。”果真没过几天,母亲的耐心打动了白狗,它终于伸出舌头舔食物了,母亲高兴得不得了。
说起来,这条白狗真是聪明,每天都睡在大门旁,帮二哥守门。冬天母亲怕它冷,专门用苞谷壳在门旁给它做了窝,狗狗望着母亲总是不停摇尾巴,似乎对母亲有一种深深的眷恋。
看着白狗依偎着母亲的样子,我恍惚想起小时候,家里也养过一条白狗,它高高的身材,大耳长尾的。记忆中,那条白狗也特别机敏,让全家人都喜欢。
那时,我们住的是大屋场,邻里有四五个同龄孩子。晚饭后,大人们都出门打晚工去了,我们几个就在皎洁的月亮下,在门前场子里与白狗疯玩。我们把鞋子脱下,光着脚丫绕着场子跑呀跑,白狗见到我们的鞋子,迅速用牙咬住一只或是两只追赶我们,还不时汪汪几声,直到追到我们,把鞋子放到我们脚边,它才蹲下身子伸着红润的长舌头,喘着粗气,睁大眼睛望着我们。见我们个个笑得前俯后仰,它便放心地打个哈欠,安详地睡在我们脚边。
白狗是我儿时的玩伴,还是打猎的好手。每到农闲,父亲和哥哥们时常带白狗到山上打猎。每次发现猎物,哥哥便用手一指,对白狗吆喝两声:“狗儿,看那边!”话音未落,大白狗便如箭一般冲向猎物,威风极了。那个年代,家里全靠挣公分吃粮,母亲只能用猪食喂它。猪食是用嫩草煮的,掺和的粮食微乎其微。而白狗在吃食时,总是不停摇着尾巴,抬头看母亲,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对母亲感激不尽。
都说狗喂养久了,通人性,懂得感恩,我家白狗便是这样。一天中午,我在厨房吃饭,突然外面传来汪汪的叫声。听声音便知道是我家白狗的声音,我连忙跑出门,眼前一幕把我惊呆了。只见门前菜地里躺着一只黑漆漆的小东西,白狗蹲在旁边守着,见到我,自然叫得更起劲了。我知道它是告诉我,它已经没力气再把小东西拖进屋了,所以喊我来接它。我和哥哥飞快跑到菜地,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只肥胖的小野猪!记忆中,那是我们全家吃得最好、最有油水的一顿饭,也是白狗最后一次上山打猎了。
在一个秋收的午后,我放学回家没见到白狗,急忙问父亲。父亲红着眼圈说,白狗被人用猎枪打死了,说是吃了他家菜园里的苞谷……父亲说这话时,眼眶噙满了泪水,想到天天陪我玩耍的白狗,说没就没了,那段时间我吃饭不香,睡觉不安,难过了好多天。白狗睡觉的窝,吃食的木槽,母亲原封不动的留着,不舍得丢弃,总感觉它是出去玩了,总会回来的。
每次回老家,我的眼前总是涌动着白狗的影像,那个为二哥二嫂守门的忠诚白狗,那个儿时陪我玩耍,给全家带来温暖的白狗,它们的忠诚善良让我一次次感动,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