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流年(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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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竟然没有一片混乱。
除了明珠过来查看美玉的手,太后及四妃坐定定,完全局外人看戏的模样。
谢以年垂眸,看着红肿的手背,使劲咬牙,也没能把抽痛到丝丝吐气的声音隐去。
烫到的是她的手好吗吗吗吗!
她很想大叫,很想发烂炸,很想摔杯子,可是,只是狠狠的想了下,很怂的不敢付诸行动。
这是个坑,太后说的过来一聚,就是让她过来挨顿打。
如果她胆敢发飙,等待她的绝对又是一个藐视宫规的罪名,当场便会被乱棍打死。
一旁的素风,捧着谢以年通红的手,欲哭不敢哭。
她从小生长在宫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落后就要挨打,挨打还要立正。
说不定还有后招。
念头才过,果不其然,太后发话了“就这样笨手笨脚的样子,怎么伺候皇上,我看,你也先别回碧云宫了,就在坤宁宫住下,让明珠和美玉好好调教十天半个月,看有没有长进再说。”
谢以年瞬间觉得头顶一片乌鸦黑压压飞过。
在这里十天半个月,自己到时候怕是尸骨都无存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被压榨致死啊!
咬咬牙,抬头,想要拒绝的话还没出口,门口一个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母后提早回来了,怎么也不差人通知朕一声,朕好派人接您去。”
话音落下,人已进来,龙袍加身,端的是人中龙凤,霸气天成。
四妃齐齐下跪迎接。
谢以年也跟着跪了下来。
“众爱妃免礼。”
龙锦烨伸手把严清漪扶了起来,眸子一转,仿佛才发现谢以年也在,遂冷冷道,“我交待你誉抄的佛经都抄了吗,眼看太后的生日就要到了,你不去抄佛经,倒是跑到这里来胡闹。”
“民女这就去誉抄。”
谢以年垂眸,低低应答,然后趁着大家的目光都在皇帝身上的时候,脚底生风,逃似的出了坤宁宫。
走到半路,遇见了郑医女。
郑医女看见素风欲哭未哭的样子,遂问道,“怎么了?”
“我们家姑娘,手被热水烫到了,喏。”素风执起谢以年的手,递到了郑医女的面前。
红肿的小手,已经隐隐起泡,郑医女立马打开药箱,找到药膏,给谢以年敷了起来。
这医女,长得漂亮,人也好,看她提着药箱,大概是要出诊,谢以年也不好耽搁人家,遂道,“谢谢郑医女,我没什么事,医女你赶紧过去吧,等会晚了就不好了。”
“好,这药膏给你,早晚涂上。”郑医女一边说一边把药膏递给了素风。
“谢谢郑医女。”
宫里的人,看见她被欺负,哪个不是冷眼旁观,倒是这个郑医女,是个仁慈的,三番四次帮她。
谢以年很是感慨。
而郑医女,到了坤宁宫,才知道是太后的大丫鬟美玉被烫伤了。
联想到路上的谢以年,心下了然。
不由得一阵唏嘘。
谢以年回到碧云宫,素风的眼泪便滴滴流了下来,“姑娘,痛不痛?一定很痛。”
谢以年笑了笑,“这点小伤,也值得哭,没有人头落地就阿尼陀佛了!只是,这手,伤成这样,倒是又爬不成树了。”
素风擦了擦眼泪,“姑娘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爬树,好好躺着养伤是正经。”
一边说,一边把谢以年给拉进了房间。
谢以年躺在床上,盯着头顶上的蚊帐,陷入了深深的哀愁中。
难道从此,就得在后宫里,跟着一众女人斗心眼,斗不过,还得死无葬身之地?
想想便觉得生无可恋啊,生无可恋。
她想回飞龙寨了,她想义父了。
她上辈子是遭了多大的孽啊,这辈子竟然被困在了这里。
不会是要在这了此残生吧?
想想就把自己吓到了。
谢以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思来想去,还是得抱住皇帝的大腿,才能寻到出路。
皇帝的大腿,怎么抱?这可还真是千古第一难题!
谢以年抓了抓头发,又躺了下去。
素风旋风进来道,“吴总管来了。”
谢以年扒拉几下头发,赶紧起来,迎接贵客。
吴喜看见谢以年,拿出了一瓶药膏,道,“这药膏,早晚一次,涂在烫伤处,便不会留疤。”
谢以年感激涕零,接过药膏,连连道谢,然后又扯了扯吴喜的袖角,可怜兮兮的道,“吴大总管,您看,我是也有武功的人,一心想要为我皇效力,您看我可不可以跟在皇上身边,为皇上分忧呢?”
一言不合,就扯衣服,这可不太好。
吴喜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道,“姑娘的意思,我会转告皇上。”
“好,那小女就谢过吴大总管了。”
谢以年笑吟吟的跟他道谢。
把吴喜送走,谢以年坐不住了,觉得还是必须强身健体,加强训练。
遂在后院扎起马步,练起了拳来。
轻功还是没有一点回来的迹象,但,也并没有毒发身亡。
可恶的白衣男,罪魁祸首就是他,如果不是他逼她打劫,又怎么会有后面这一大串事情,还误入深宫,杀机重重,被人当成了小强一样踩。
谢以年越想越气愤,把空气当成了白衣男,一拳一拳,花式打狗。
绿丫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训练,朗声道,“小姐,我叫你师傅吧?”
“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先扎一炷香马步看看。”谢以年扔给她一个下马威。
“是,师傅。”绿丫兴致勃勃。
素风和彩云相视一眼,俱是无可奈何,话说,小姐你搞错了吧。
要想着怎么抱皇上大腿才是正经啊,现在,现在是在练哪门子功夫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折腾到晚饭时分。
吃完饭,谢以年吩咐他们各干各活,然后,借着要消消食的借口,又爬上了院子里的那棵大树。
密不透风的重重宫殿,就在眼皮底下,就现在这点三脚猫功夫,还真是插翅难飞啊!
谢以年又忧桑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偷懒,一定好好跟义父练功学武!
谢以年扯了片叶子刁在嘴里,躺在树丫上,思考着此后的人生。
还没来得及开个头,便听闻一阵脚步声走了进来。
垂眸一看,可不是那四剑客。
大BOSS在前,左经天,右纬地,后吴喜,好不威风。
谢以年决定还是继续翘脚丫,反正当看不见。
“你们家姑娘呢?”吴喜问。
素风如实道,“小姐吃完饭,说要消消食,不许我们跟着。”
“胡闹。”
吴喜话才落地,一旁的龙锦烨,忽然身形一转,足尖轻点,眨眼功夫,便落在了谢以年的身旁。
“皇上大驾光临,民女有失远迎。”谢以年装模作样说了一句。
龙锦烨睥睨她一眼,唇角一扯,“人家是跪地迎接,你呢,是想要跪树迎接吗?”
“有何不可?”谢以年整整姿势,准备跪树迎接。
还没来得及做到位,忽觉腰间一紧,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扣在了人家手里。
龙锦烨扣住她的腰,几个翻转间,把他带离了大树,落在了一角屋顶上。
“想不到皇上还有攀屋檐的嗜好!”谢以年定定神,忍不住嘲讽。
“你还有爬树的嗜好呢。”
谢以年默默汗了。
她是乡间野丫头,怎么能跟他真龙天子比啊,折煞人也!
“皇上不会是想带我来这里看星星吧?”
“有何不可?”
好吧,你是皇上,你说风就是风。
谢以年躺倒在了屋顶上。
“跟朕说说你义父的事。”龙锦烨忽然开口了。
谢以年一愣,月黑风高的,还以为是花前月下,一期一会呢,原来是别有用心。
义父一贯不苟言笑,严肃又冰脸,但,对她,那是极好的。
“义父的事?自我记事以来,就跟着义父一直生活在飞龙寨,你是要我说我们是怎么做山匪的吗。哎,不曾想,我第一次做买卖,就栽在了你手里。”谢以年痛心疾首。
龙锦烨想起她站在大石上喊留下买路财时的情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罢了,估计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
“明天跟朕出去一趟。”
“好。去哪里?”谢以年坐了起来,扬脸问,抑制不住的喜气洋洋。
“明天你就知道了。”
小气鬼,谢以年嘟嘟嘴,腹诽。
“手还痛吗?”龙锦烨看了看她被烫伤的手。
“痛,痛死了。”谢以年夸张的叫道,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不是还能爬树吗?”龙锦烨斜睨她一眼。
爬树又用不到手背,谢以年冷哼。
忽然福至心灵,抬脸,谄媚道,“皇上,不如,我在你身边,做你贴身侍卫吧。”
再在后宫呆下去,就绝对不是被烫手那么简单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脑袋不保。
龙锦烨看她一张小脸变幻莫测,就知道了她打什么主意了。
冷冷道,“你还不配。”
不拽你会死啊,谢以年撇开脸。
“下去吧,给朕泡杯热茶喝。”
“不好意思,我不配。”谢以年回呛一句。
龙锦烨愣了愣,倒是抿嘴笑了。
倒是伶牙俐齿得很。
“不泡,那你就自己爬下去吧。”龙锦烨起身。
谢以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笑嘻嘻道,“泡,怎么不泡,是我的荣幸。”
龙锦烨嘴角一扯,还真是说风就是雨。
揽住她的腰,足尖轻点,几个翻转,便把她带了下来。
……
下一章:锦瑟流年(十九)卖身葬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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