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思考
看懂人生是一件难事,根本原因在于我们并不清楚人生以前是什么样子。以致于大部分人理解人生的方式都是喝“鸡汤”,而不愿花时间去挖掘各种“鸡汤”背后的价值来源究竟是什么。这样的倾向带来的结果就是我们今天阅读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满足大家偏好”的“鸡汤”文章,鲜有对“事实”的描述。不过最近的一本畅销书《人类简史》却能够给我们一个全新的视角,去认识人生中那些空穴来风般的概念,如价值、意义、责任、信仰、道德、规则、理想等的前世今生。本篇微思考算是对《人类简史》的一个高度浓缩总结+个人心得体会,相信读过之后你会恍然大悟:真没想到,人生原来如此啊!
原文解读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框架的世界中。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时时充斥着我们早已习以为常的价值、意义、责任、信仰和道德,以致于我们经常会陷入迷茫、搞不清楚人生究竟该是什么样子。尤其是当不同的种族、宗教、国家在这些方面相互冲突时,各种辩论和争吵铺天盖地时,我们更是无所适从、充满矛盾。
面对极度混沌,人们往往宁可去喝碗鸡汤也不愿去探索真相,而这也恰恰是大部分文章在做的事情 —— 灌鸡汤:一碗鸡汤失效之后再去换一碗,因为鸡汤本来就受制于某个或者某几个价值框架,根本无法长期有效。但价值背后是什么?生命的动机是什么?人生的真相又是什么?回答这些问题的难度和下面这个案例描述的情境类似:
比如我们要向一个被囚禁于金钱万能观念的家伙解释对孩子付出的感情,暂时称这家伙为小A好了。小A认为世上的一切都能拿金钱来衡量。我们说:“我们对孩子的爱是无法出售的。”小A:“这么说它就是不值钱的喽?”我们:“不,不是不值钱,它比一切事物都要昂贵!”小A:“啊哈!那它就是很贵喽!就像跑车一样,只不过比那个还贵。”我们:“不,不是这样的。它既不是不值钱,也没有很昂贵。”小A:“好吧,也就是说它既值钱又不值钱。”“不!”“它既不值钱又昂贵?”
我们该怎么向小A解释这个问题呢?小A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被具有束缚力的、焦虑的意识所困住了。如果他想明白我们的想法,就必须向前跨出一大步,跃到新的意识模式和生活方式中。只有小A能跨出这一步,他才会活得更好、并看到一个更美丽的世界。这时旧式的生活方式才会显得阴暗而片面。
同样,想要理解人生,我们就要上一个维度。什么维度呢?至少是历史维度,也就是人是怎么走到今天的。这就好像要想明白今天的股市,就必须明白股市是怎样走到今天的,甚至回溯到股市鼻祖英美的股份制发展史上去。最近,有一本风靡全球的书《人类简史》恰恰给了我们解读人类的角度,下面我就把从书中获得的几点灵感和大家分享:
人类语言的最独特功能就在于描述和传达不存在的事物,从而虚构出各种概念,以实现无数陌生人间的合作
按照《人类简史》所说,今天的人类主要来源于远古类人动物的一个支系,叫“智人”。智人和其他动物比起来,最开始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甚至是偏弱的,靠采集为生。不过不知是怎样的基因突变,智人发明了自己独特的语言。之所以说独特只在于一点:那就是智人的语言可以把不存在的东西讲得煞有其事、绘声绘色。本来,个体诞生的背后就只是盲目的演化过程,而没有任何目的,但经过了智人不断地虚构和润色,一方面,“由想象所构建的秩序”得以迅速建立,正如书中所描述的一样,
不管是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城市,还是秦朝和古罗马的帝国,支持它们的社会规范既不是人类自然的天性本能,也不是人际的交流关系,而是他们都相信着共同的虚构故事。
另一方面,由此所凭空衍生出来的各种概念,如价值、意义、责任、信仰、道德、规则等对于人类起到了巨大的重塑作用,以至于当我们今天生活其中时,会认为那些是自然和必然而结果,而非想象出来的产品,比如:
我们之所以能和完全陌生的人踢球赛,是因为大家都学过同样一套的足球规则。这些规则全部都是想象出来的,不过只要大家都同意,还是能玩儿得十分开心。这种情况同样适用于像是王国、教会或贸易网络等较大的规模,只有一项重要区别:复杂程度不同。
这些概念的强大远远超出我们自己的想象,甚至可以说完全左右着我们每天绝大多数的生活意识,比如:
古埃及的法老王会把自己所有财富拿来建造金字塔,把自己的遗体做成木乃伊,而不会有人想要去巴比伦血拼或者去腓尼基滑雪。现代人之所以要花费大把银子到国外度假,正是因为他们真正相信了浪漫的消费主义神话。
这时你可能会问,智人这种虚构故事和概念的才能有什么意义呢?可以说是意义重大,那就是能够纠集数量庞大但相互陌生的智人,共同合作以抵御自然界的各种威胁。我们要知道,虽然智人属于群居动物,但和其他体积相当或者更大的群居动物一样,每个部落的成员数量是有限的,超过一定的数量,受限于相互的认知局限,就会带来群体合作的巨大困难。但虚构和想象却能团结数量可观的智人,成为食物链的统治者。
直到今天,情况依然如此。国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就需要民族主义、国家理想和法律法规的支撑,大中型企业也需要企业文化和管理规范的建立。在《人类简史》一书中,作者就巧妙的拿智人和蜜蜂做了有意思的对比:
在蜜蜂的DNA里,已经为各种角色设定好了行为模式,因此蜜蜂也就不需要什么律师,因为不会有蜜蜂打算违反什么蜂巢宪法,认为清洁蜂不该有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但智人中却总是发生这类事情,因为智人的社会秩序通过想象建构,维持秩序所需要的关键信息无法单纯靠DNA复制就传给后代,需要通过各种努力,才能维持种种法律、习俗、秩序、礼仪,否则社会秩序很快就会崩溃。
人类在发展过程中做过各种偶然决定、创造过各种易用发明,但结果往往出乎意料、甚至事与愿违
这方面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农业革命,也就是智人从采集而转向耕种。这种情况最开始纯属偶然,但结果却影响深远,那就是“谷物最终驯化了智人”。这时也许你会问,为什么不是“智人驯化了谷物”呢?请往下看。
早期的智人作为一种靠采集为生的杂食动物本来并不依赖单一种类的食物,就算是某种食物来源断绝了,影响也不会太大。但一个偶然的、持续时间较久的优良气候带来了维持许久的谷物丰年,于是智人在那段时间里不必流动采集其它食物也能够吃饱。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智人的生活方式陆续地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1) 饮食习惯变化,人口迅速增加
智人开始从杂食走向依赖少数食品,如小麦或其他谷物以及与以前相比少得多的肉类。持续不断的丰年为智人带来了无需劳动也可以自给自足的长期“幸福生活”,于是大家不再四处游走去收集食物,而是定居下来享受恩赐。正是因为生活的稳定和谷物的充足,智人的数量开始迅速增加,因为一方面不再颠沛流离的生活有利于母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哺育下一代上;另一方面,幼儿最开始的成长也不必完全依赖母亲的奶水,而是可以靠吃谷物做成的稀饭为继。但也带来了两个对于智人影响深远的问题:第一,饮食结构的变化使得智人已经无法记起之前的生活方式,于是谷物从最开始的食物之一变成了被智人无比依赖的少数食物;第二,人口的迅速增加造成了现有谷物的不足,于是智人便开始考虑从纯粹的采集而向主动耕种过渡。而上述两点不大起眼的变化却引起了智人社会结构的天翻地覆,接下来我们往下看。
(2) 土地至关重要,开放的村庄开始变为封闭的社会
随着庞大的智人数量对于谷物依赖性的越发增强,再加上丰年的渐渐结束,智人不得不正式开启了农耕时代。过去,如果采集者的部落遇到比较强的对手,只要撤退搬家就能解决,毕竟智人那时并不依赖某种食物,也不是定居生活。但已经转变为农民的智人则完全不同。如果遇到强敌,撤退就代表着放弃田地、房屋和存粮。再加上谷物的生长对于土地、气候都有要求,于是保护肥沃的土地就变得颇为迫切。最开始,大家可能各自建造从篱笆到围墙的各种障碍物以避免他人或其他动物的入侵。可到了后来,最为有效的方法变了部落设立特定的机构专门来保护大家的土地,而这正是后来“警察”、“军队”等暴力机构的前身。只不过,后来需要保护的东西从土地又延伸到了更为广泛的其他私有财产上面,于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成了一个全新的虚拟概念,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同时,各种防御障碍物的建立使智人成了远比过去更以自我为中心的生物,与“自己家”紧密相连,但与周遭其他物种划出界限。
(3) 为未来服务,阶级的雏形开始呈现
作为采集者的智人是不管未来的,因为他们大多现采现吃,不管是保存食物、累积食物还是做其他长期规划,都会受客观条件的限制,并不容易做到。他们虽然看起来辗转,但却不用花太多心思考虑下周或下个月的事,自然也省下了许多不必要的忧虑。但变成了农民的智人则不同。由于谷物的耕种受到土地、气候等影响巨大,农民不仅时时刻刻要想着未来,甚至几乎可以说是为未来服务的,而这种“深谋远虑”正是人类“智慧”的基础。同时,为了抵御充满巨大不确定的气候因素,农民不得不存储食物以备不时之需。于是,剩余财产带来了贸易和贫富差距;基于共同防范外族入侵而征收的多余粮食,养活了政治、战争、艺术和哲学,也建立起了宫殿、堡垒、纪念碑和庙宇,一个我们熟悉的人类社会的阶级雏形开始呈现出来。
其实,这种偶然的决定、发明带来难以预料结果的情况在今天依然在左右着我们的生活。比如作者在书中描述到:
奢侈品史上常有这样的情况,就是原本的奢侈品往往最后会成为必需品,而且带来新的义务。等到习惯了某种奢侈品,就开始认为这是天经地义。接着就是一种依赖。最后生活中就再也不能没有这种奢侈品了。我们有许多本该会让生活轻松省时又如意的发明,像是洗衣机、吸尘器、洗碗机、电话、手机、计算机、电子邮件等等...但我们的生活真的更轻松了吗?在传统的信件时代,我们通常只有最重要、不得不联络的事才会写信...每月来来去去的信顶多就是几封,也不会有人急于立刻回复。但在今天,我们每天都会收到几十封电子邮件,而且所有人都希望你立刻响应。我们以为自己省下了时间;然而,我们其实是把生活的步调加速成过去的十倍快。
与采集时的智人相比,我们很难说今天的境况究竟是更好还是更坏
生活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自然会把采集时代智人的生活环境想象成人间地狱,各种疾病、猛兽、自然灾害,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但实际情形呢?可能远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就好像一旦我们适应了一种新的生活或娱乐方式,就几乎想不出来没有它们的时候我们是怎么过的,而把新的方式视为理所当然。比如没有智能手机的时候,我们是怎么打发无聊时光的呢?
我们当然不能说采集时期的智人拥有多么浪漫、美好的田园生活,但至少也糟不到哪里去。比如就整体而言,现今人类所知远超过远古人类。但在个人层面上,远古的采集者则是有史以来最具备多样知识和技能的人类。他们有时会碰上老虎和蛇没错,但却不用担心车祸或工业污染。他们也极少饥饿和营养不良,因为有多样化的饮食可供他们享用。个体的疾病确实非常致命,但却很少碰到传染病问题,因为农业和工业社会的传染病(像是天花、麻疹、肺结核)多半来自家禽家畜,但那时除了狗之外,到处流动采集的智人并不会蓄养这些动物。并且智人的聚居规模小,又经常流动,这几乎断绝了大范围传染病流行的温床。就算是那时的工作方式,也要比今天轻松很多,正如下面作者所描述的:
如果是个采集者,可能是在大约早上8点离开部落,在附近的森林和草地上晃晃,采采蘑菇、挖挖根茎、抓抓青蛙,偶尔还得躲避一下老虎。但等到中午过后,他们就可以回到部落煮午餐。接下来还有大把时间可以聊聊八卦、讲讲故事、跟孩子玩,或者就是放松放松。
看完上述文字,有什么感触吗?相信会有很多。但有一点在于,人类无论多么虔诚,大部分人还是会推崇自己地位的独特性和生物优势,觉得人类承担着小到捍卫自己和家人、大到献身国家,甚至再大到保护地球责任,但事实又如何呢?其实,我们犯了一个认知上的巨大错误,那就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放平心态、虚心谦逊才能回归本我、理解人生甚至生命:我们与其他动物相比并不超群出众;我们不是地球天生的统治者;人类的地位和责任只代表了某种巧合,而不是指向真正的聪明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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