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自个人公众号
原题为:上海版【恋恋笔记本】依然很好哭:不擅长告别的我们原来最怕遗忘
人生第一次
The Firsts in Life【2020】
导演: 秦博
主演: 涂松岩 / 高亚麟 / 王耀庆 / 秦博 / 韩童生 / 阿云嘎......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首播: 2020-01-15(中国大陆)
集数: 12
单集片长: 32分钟
豆瓣评分:9.2
1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整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
是一个平常的周五,又是一家人追【人生第一次】的周五。
这么快,已经到了最后一集:告别。
这一集讲述的是上海版的【恋恋笔记本】,同样是老奶奶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日渐丧失记忆,老爷爷仍相守相伴的故事。
不同的是,这一集的故事离我们更近,相同的疫情背景,相似的中国人传统的生死观念和感情背景。
开篇就是老奶奶的第一人称视角,不稳定的电波效果和黑底白字的一句句简述,实打实地把大致故事轮廓扎进观众心里。
这个视角的最后一个镜头,门关上了,再见。为这个开场创意叫好的同时,也留意到Please Remember Me的翻译(请记住我,尽管我们终究要告别。)
【恋恋笔记本】中的老爷爷,有一本记录他们俩爱情的笔记本。
纪录片里的巢老爷爷,有一面写满日常的白板。
照顾妻子很辛苦,但他从没有放弃,从来不觉得她是累赘。
“当你老到忘了世界,用什么来爱你。”
妻子现在不懂没有关系,他还始终爱着。
每周去见妻子,路途颠簸,但还是保持每周五六次的频率。
每周见面要说很多很多的话,送出很多很多的吻和拥抱。
“你看看有几对小情侣到老了还能这般恩爱?”
“就是因为太难,才会让人如此动容啊。”
艺术真的来源于生活,原本相守的戏码已经足够打动人了,还加上巢老爷爷生病的坏消息。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纪录片会比电影好看,在于真实又不输于电影的跌宕起伏。
人年纪大了,生病就是个鬼门关。生死离别真的只是秒秒钟的事情。
可是生死离别牵扯着太多不舍,牵扯着太多留恋。而人生又有太多的变数,有谁能想到一场疫情能隔断这么多人的相见。
疫情期间,巢老爷爷在家隔离,不能去见妻子。他给妻子写了封信,录了个视频。
就是这个视频,戳中我泪点。也不知道是从哪句开始,是从“对你甚是想念”还是从“不要给子女添麻烦”。巢老爷爷松弛的脸上写着伤感,皱纹和沟壑藏着想念和不舍。
他颤抖着抓着那几页信纸,强忍着说着感性又冷静的话。可是这个视频讲哭了讲述者,讲哭了观众,却没有对真正的收信人产生什么效果。妻子精神状态越来越木讷,分离的日子似乎越来越近。
“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去。”
正因为有生离死别的“没办法”,不愿意放开的手才是泪点所在。
2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时代,但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顾城
这一集有提到立遗嘱,老人们带着清醒的意识,来到这里,“像小学生写作文一样,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自己的遗嘱。”
写遗嘱似乎是一种很重要的仪式,“我们很难想象,在这些遗嘱里面,有多少种与世界和解的方式。”通过托付身外物来减轻自己的重量?借死亡逼近来启示自己释然?还是给了自己更多自主选择的机会?
写遗嘱似乎是生命尽头要做的事情,老人们留下影像,给子女,给想给的人。
“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要老是熬夜。”
其实可以从这些影像中看到很多东西,比如说,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牵绊成了生死之间最难放下的结。父母总是记挂着自己的小孩,哪怕已成家立业,哪怕也有了白头。
虽然立遗嘱大多数是是银发苍苍的老人,但它并不是老年人的专利。
立遗嘱能接受的最小年龄是18岁,而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早早立好了遗嘱。
2020年3月28日,中华遗嘱库发布《2019中华遗嘱库白皮书》(下称白皮书),首次公布年轻人立遗嘱大数据。截至2019年底,共有2333位60岁以下中青年人订立登记遗嘱,中青年订立遗嘱人数持续增加,“90后”三年来立遗嘱人数翻近3倍。
白皮书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12月底,共协助2333位60岁以下中青年人订立登记遗嘱,其中男女比例约为4:6,女性人数明显高于男性。从区域分布上来看,中青年立遗嘱人主要分布在北上广等一线城市。
我并不觉得,年轻人立遗嘱有什么不合适。相反,我很认可这样的社会现象。这说明,越来越多的人的生死观逐步开放。“年纪轻轻就立遗嘱就想到后事,这个年轻人是有多决绝,是遭遇过什么事情吗?”我没遭遇过什么事情,但我也打算在有一定经济能力就去立遗嘱。
死亡并不是一个很忌讳的话题,它就是自然规律。我们的确不擅长告别,因为我们活这一遭有太多的牵挂。但提前立好遗嘱,从某种意义上是对自己和身边人的负责,是我们尝试着学会告别的途径。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自主权负责,对自己未来的生活负责;对身边人负责,事先解决利益纠纷,其实还是想要体面地告别然后贪心地希望不要被遗忘。
《天蓝色的彼岸》中小男孩哈里,因为车祸去了天堂,由于还有遗憾偷偷溜回人间。第一次看的时候因为释怀后的离别哭得稀里哗啦,前段时间二刷,只觉得被遗忘的落差感有些心酸和复杂。
如果告别表示转身遗忘,那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擅长。“也许生的对立面,真的不是死亡,是遗忘。
3
今年,真是特别的一年
没有人会想到,今年的开春会这么艰难,继中国被疫情袭击,全球也沦陷,逝去的生命成为一个个白色的数字符号。
意大利的一个护士接受采访,她说,“病房里的他们,孤独地生病,不幸的人又孤独地离去。”
孤独可能不会长期伴随我们,但永远会与死亡捆绑。
我想到《刺猬的优雅》,那个打算13岁就自杀的天才少女Paloma。她觉得,“大人谈到死就有疑,孰不知死亡乃是世间最平凡之事。”年纪轻轻就自杀的确不是什么英明之举。但我欣赏她对死亡的看法。
当然,这是今年之前的欣赏。
因为,今年,真是特别的一年。
于大背景,疫情关头。
于小背景,爷爷在ICU捡回了一条命。
至今为止,
对于生死的看法,
没有哪一天比得上3月12日、
没有哪个时刻比得上23:16、
我在ICU家属接待室,来得深刻。
原来死亡真的不是那么遥远的事情,
原来死亡可以很平凡,就可能是那么一刹那。
原来生与死之间的距离可以这么近。
病危通知书上,家属颤抖的右手;家属接待室里,医生生硬的医学术语。
过了凌晨12点,还在奔忙的脚步,和无法平静的脉搏。
旁人看死亡,的确可以是最平凡的小事,可以不忌讳提及。
但看身边人,就不可能是小事,因为有羁绊,有感情。
爷爷出院后,我们几乎每周都会去看他。
我问他,对医院有什么印象吗?
他说,不太记得了,直到回家才慢慢清醒。
我调侃,那是不是就像是一场梦?
他哂笑,真的是捡回一条命。人一下子就去了。
可就是这个不太清醒的爷爷,
潜意识里还是有自己的老伴。
他转到普通病房后,奶奶每天都会去送饭。
累了就趴在凳子上睡着了,
爷爷时不时问,
“能给孩子他妈拿个枕头吗?”
“她那个位置冷不冷?”
除了老伴,他还一直记挂着自己的孙子孙女。
我后来问他,在医院有没有想些什么:
“我还想着多看看你们呢。”
原来,不服老的他也担心遗忘。
担心失去记忆,担心遗忘我们,又或是被我们遗忘。
对不起噢,不是说经历一些事情后会变得坚强嘛,经过今年之后,我遇到生死离别还是会哭。
但至少我知道了,尽管我们不擅长告别,但我们可以尝试;尽管我们必须告别,但我们可以选择不遗忘。
小女孩不懂什么叫遗嘱,不懂什么是死亡。
我想到了十年前那个小女孩,做了一个梦,梦见家人都离去,哭着从梦中醒来。
她把这件事写进日记里,交给了老师。
老师留下的批注:
“不要太难过噢,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我不会太难过了噢,老师,我也算慢慢长大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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