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洁白的纱裙,站在台阶上,我的右手交叠在你左手掌心之上,你微笑着看向我,陪着我一步一步踏着台阶往上走。我不知道台阶的上方会出现什么样的场景,心里有点紧张,从你手心传达而来的温度和湿度,让我由心的不害怕,就像极限运动里的跳伞,我从崖边坠落,风呼哧呼哧的刮向耳边,快速的下降让我抓不住重心的位置,我失去对自己身体本能的控制。眼眶里的泪水开始浮肿般的从眼球里喷射,喉咙里有一股声音需要用勇气来撬开我禁闭的双唇,我飞也是的滑向大地。这时候你把手伸过来,就像一张绵床,柔软而坚韧,你把我拉过来抚平放置在上边,我依旧在下降,更像是着陆。不久,我会报以微笑和掌声,祝贺这一次完整的飞行,和一次完美的着地,就像自由和重生。
我在那个梦里也深切的感受到这样的情感,沸点低,易燃易爆炸。你的笑给我完整的安全感,但是你偶尔抬头看向台阶另一处的眉头紧锁,让我胆怯。我总是害怕,你的笑不是真心的笑,我总是猜测,在你的微笑背后,藏掖着多少我不知道的心酸事情。但好像今天的你,是如此的快乐,虽然脸上时不时显现出疲累,笑一下又将它抚平。整个梦里,醒来后能记住的只有一个场景,就是你将我捧在手心里,我们一起踏着台阶往上,往上,不知许久,永远没有尽头。我等不到看到台阶的惊喜,梦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坐在床头发呆,我在想我怎么会突然梦见你。以前在网上看到说,如果你梦见了谁,说明那个人正在失眠中。
难道你真的睡得不好?我有点担心你。我看向桌前的闹钟,已经是早上的六点半,你该在做早饭了。年纪渐长的你,总是睡不到四个小时就醒了,我知道老人的睡眠时间很短,但不知道竟这么短。我记忆里一个微凉的清晨,我抓着棉被在床上翻来覆去,因为窗外嘈杂的锣鼓声,我被吵醒了。我眯着眼睛艰难的翻了个身,心里咒骂着爬起来,却看到后方端坐在沙发上的妈妈。你看到我起来一脸歉意,我揉揉双眼,疲累的说,你怎么起来了?你走过来,欠身道,最近老是睡不着,吵呢。我以为你说的吵是说窗外的铜锣声,接话道,大清早的,真的吵死人阿,还让不让人睡觉阿。你抱着双眼又眯着的我,把我的头平放到枕头上,抓了我一绺头发,放到左食指上绕圈圈,人老了,就睡不着了,心里闹,太吵了。我知道你说的心里闹是什么,是哪些你无法化开的伤心往事,是哪些被伤害后敏感的心无法承受的平凡琐事,是哪些午夜梦回在心里兜兜转转无法跨越的坎.......我松开抓着你的手,搂着你,把你往怀里拥。我总希望,有怎么样的一个拥抱,可以稍微帮你化解以往的愁苦。
我始终觉得你像体积和质量微小的天体,绕着太阳自转,就像是木星和火星之间的小行星带,如虹如梦如火如风如秋,如你,温凉而湿热,是我完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