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萝卜须》是一个关于不讨人喜欢的孩子的故事,是一个黑色的童话。 之所以会去看这本书,是因为朋友听了许嵩的同名歌曲《胡萝卜须》之后买了这本书,于是就借来阅读,爱不释手。 这是一个离我们有点遥远的故事。发生在十九世纪下半叶的法国农村。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叫胡萝卜须。为什么叫他胡萝卜须呢?因为他头上只长了几根赭红色的头发,一脸难看的雀斑,长得又瘦又小。他生活在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里,却过着并不幸福的童年。胡萝卜须从小被母亲厌恶,被父亲漠视,被哥哥和姐姐嘲弄。记得胡萝卜须曾说过,对他来说,家族这个称号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胡萝卜须的鼻子像鼹鼠掘起的土堆。 胡萝卜须的耳朵里,不管人家怎么掏,经常总有着一些面包皮。 胡萝卜须可以把雪放在舌头上融化,吃下去。 胡萝卜须的脚步沉重,走相难看,像个驼子。 胡萝卜须的脖子上总是有一层蓝黝黝的老垢,好像戴了个项圈。 末了,胡萝卜须口味古怪,他还闻不出麝香来。”
胡萝卜须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男孩。胡萝卜须的脸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他长得不好看,性格也有点古怪。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被妈妈唾弃,被哥哥姐姐嘲笑,被爸爸忽视。胡萝卜须觉得自己很倒霉,我猜他一定这么想过:“长相是爸爸妈妈给的,长得不好看能怪我吗?性格古怪是因为家庭没有给我温暖,一家人总是逼我去做残忍可怕的事,天知道我多想当个可爱的乖巧小男孩,这一切能怪得了我吗?” “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全都由别人作主。一般来说,他只能喜欢吃他母亲喜欢吃的东西。他坐在一堆兔屎和啃剩下的狗舌草、白菜梗、锦葵叶上面,随后他把西瓜子扔给兔子吃,自己吃西瓜:甜得真像甜酒一样。接着他又把家里人吃剩下的、还有点甜味的黄色瓜瓤啃得干干净净;把能吃的都吃了,随后把绿色的西瓜皮抛给了围在他身边、用后脚站立起来的兔子。小小的兔屋的门是关着的。”看到这里,觉得心里堵得慌。现在的孩子大多数都是一撒娇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胡萝卜须连示弱的机会都没有,没有办法逃避对黑夜的恐惧,得到的是母亲和姐姐哥哥的嘲笑;面对母亲的刻意刁难,他只有忍耐和接受。有一次,哥哥费利克斯用十字镐在胡萝卜须额头上留下了伤,而最后却变成是胡萝卜须是“罪人”。因为哥哥看见胡萝卜须额头上流血吓得晕过去了,所有的人都围在哥哥身边,胡萝卜须额头上包着纱布,已经染红了,血还在不停地沁出来。他不叫,他早就明白了,再怎么叫喊也没有用。妈妈说,“你就不能当心点吗,蠢东西!”。 孩子的乖戾和残忍,至亲的冷漠……这些大多数童书努力回避的东西在这本书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诉说。通常的儿童书籍喜欢绕开真实存在的幽暗地带,努力营造一个明亮美好的世界。所有的恶总是以一种不可理喻的光怪陆离的反派姿态出现,并最终免不了被打倒被消灭的命运。可是在这本阴影幢幢的书中,平常简单的价值判断变得有些困难,困难并不源自故事的莫测高深,而是源自生活本身的粗砺与无奈。相信读过这本书的人都会对《鼹鼠》这一章记忆深刻。
“胡萝卜须在路上看到一只鼹鼠,全身漆黑,就像是个通烟窗的。他拿在手里玩了好久,随后决定要弄死他。他把鼹鼠往空中抛了好几次,并计算好,让它掉下来时落在一块石头上。
开始时一切都很顺利。鼹鼠的脚全折了,脑袋裂开了,脊背骨也断了;看来它的生命力并不强。后来,胡萝卜须发现它总是不肯咽气,真把他吓坏了。他把它抛得越来越高,抛过屋顶,抛向天空,可是鼹鼠还是不死。“该死的!它怎么不死。”他说。
果然,在那块溅满鲜血的石头上,鼹鼠被砸得稀烂。它那满是油脂的肚子像一块肉冻似的抖动着,从这种抖动中仿佛看到了生命的象征。
“该死的!”胡萝卜须激动地大叫起来,“它还没有死!”
他把它捡起来,辱骂他,并改变了方法。
他满脸通红,眼睛里含着泪水,往鼹鼠身上吐口水,随后他拿着鼹鼠对准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下去。
可是它那难看的肚子还是在抖动。 胡萝卜须越发是像发了疯似的敲打,鼹鼠越是不像要死去的样子。”
乍一看,读到的是胡萝卜须的残忍,他把鼹鼠抓住,抛向天空,落下,看着鼹鼠手脚折断,脑袋开花,如此血腥残忍的情节,也许不该是一本童书所应描写的。但是后来,胡萝卜须流泪了,他是否由此想到了自己呢? 落泪,也许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不满而又无可奈何,他为自己感到悲哀。无论妈妈怎样虐待自己,无论哥哥姐姐怎样嘲弄他,他从来没有哭过,但是当小鼹鼠顽强地挣扎活下去的时候他哭了,他哭着却仍固执地努力地要将它杀死。或许他在杀死这只挣扎的鼹鼠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个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挣扎着喘息却得不到解脱的自己。胡萝卜须杀死山鹑和鼹鼠的乖戾和残忍,何尝不是对生活的一种宣泄,对爱和赞美的渴望。 胡萝卜须也和我们儿时一样淘气,会说一点谎,会做一些丑事、蠢事……但他的本质是好的,只是为了改变现状,为了得到家人的认可和肯定,小小的胡萝卜须做了很多不可思异的事。比如承担哥哥姐姐都不爱做的工作,比如违背内心去做讨好妈妈、哥哥姐姐的事。虽然最后他的一切努力都变成了更多的冷嘲热讽,但他却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成长。慢慢长大之后他与爸爸徜开心扉交流,谈论思考,并决定开始起来反抗妈妈,他要独立了,小胡萝卜须开始思考,自己人生的路该怎么走。
胡萝卜须写信说,“亲爱的爸爸,暑假里经常钓鱼,使我情绪烦躁。我两条腿上生了些疮。现在,我躺在床上,护士在替我敷药膏。这些疮像钉子一样,在还没有穿头的时候,我感到很痛,穿出来之后倒也不怎么痛了。可是这些疮像小鸡那样一个个生出来。一个刚好,又有两三个冒出来。我希望不久就会痊愈”。勒皮克先生回道:“亲爱的胡萝卜须,既然你现在准备去初领圣体,去听教理问答,你就应当知道人类遭受钉子之苦并非自你开始。从前耶稣基督的手脚都被钉上过钉子。那些是真正的钉子,而他却并无怨言。”
胡萝卜须给勒皮克先生的信说“我亲爱的爸爸,我高兴地告诉你,我刚出了一颗新牙齿。虽然我还没有到年龄,但我相信这是一颗早出的智牙,希望还会有更多的长出来。我一定要品学兼优,让你得到安慰”。勒皮克先生的回道:“亲爱的胡萝卜须,就在你出牙齿的时候,我有一颗牙齿松动了,昨天早上它掉了。因此你虽然多了一颗牙齿,你父亲却少了一颗。所以一切都没有变化;家里人牙齿的总数,仍然没有变化。”
读《胡萝卜须》,让我想起宫崎骏的动画,清新中的忧伤,让人不禁忆起自己的童年,想起那些美好的、不快的、回不去的小时候。正如书中所说,“读童话会使人善良,在不如意甚至感到整个世界都在背弃你的时候,看看胡萝卜须,请记得不要有恨,你还有你自己”。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本书老少皆宜的缘由吧,既有痛苦与悲伤,却又藏着一丝丝温暖与爱意;既是童话,又是生活,更是哲理。
胡萝卜须,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