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单舸走淮扬,万死逃生辅宋皇。
天地不容兴社稷,邦家无主失忠良。
神归嵩岳风云变,气入烟岚草木荒。
南望九原何处是,关河暗淡路茫茫。
这是文天祥的绝笔。
他的生前都在努力,死后自然成楷模。
不知道他一生敬畏什么,但总有敬畏吧。
不过于我而言,要说对哪些东西比较敬畏的话,除了天地祖宗外,独敬畏扬州。
是的,一座扬州城。
说起扬州,最先想到的是那条弄翻了隋炀帝大船的运河。
说起来,扬州是很多人的滑铁卢。
比如袁术、隋炀帝、李敬业,等等。这给扬州评话输入了不少佐料。
也是文人的天堂,虽失意,而增诗意。比如李白就嚷嚷着“烟花三月下扬州”,杜牧自嘲“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姜夔哼着《扬州慢》,龚自珍抱怨“谁信寻春此狂客,一茶一偈到扬州”。还有化用了西洲曲的“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
据说和成都一样,都是令人慢悠悠的地界。 独特的淮扬菜,“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还有着扬式修脚,不弱于苏州的园林等等,都吸引着不少人去“寻春”。
但令我起敬的是一段往事,被屠城的往事。 规模超大的就有四次,而且见于历史。
一是周世宗柴荣征南唐时,几征淮南,均受挫败,后来一怒,火烧扬州,沦为焦土,只剩下了十几个老弱病残。
二是元末明初的时候,食人张为了自身利益,与朱元璋方对抗,使得扬州城在籍只有18户。
三是顺治时期的扬州十日,光收敛尸体就有80多万具。
四是太平天国时期,太平军“三进三出”扬州府,而后180万人消失。
其中还不算三国时期的吴魏争斗,北宋末年的金兵南下。
上古之时既有先民活动,于百越时期建城,继而几经沧桑,起起伏伏。从三皇五帝到夏商西周,春秋战国过秦汉,唐宋元明清顺着来。不禁想,缘何咱们国能绵长流传,代代不息。
或许在扬州城的历史里找到了一些答案:
我们很普通,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勤劳了点;
我们很率真,
上位者不管如何变,我们日子照常;
我们很勇敢,
面对强暴不屈从,面对恶徒敢斗争;
我们很有韧性,韧性是因为智慧,我们见惯了高楼起,见惯了大屋塌;
我们很有灵性,灵性是因为追求,我们执着于美,执着于逍遥;
我们很有担当,担当是因为使命,我们自古即为天地之中心,长期处于领导人类文明的前沿。
我们需要保持,我们需要进步,我们需要新的“扬州城”。
一直向往《春江花月夜》之情景,一直神往《扬州画舫录》里的繁华,何时能见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