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已过了多久,我总是梦见那个人,那个堪称为军神的刘伯承。
我在重庆临江门外,开设了个诊所。这时有个人走了进来。我头也不抬,冷冷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大川。”
“年龄?”
“ 二十四岁。”
“ 什么病?”
“ 土匪打上了眼睛。”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熟练打开病人右眼的绷带。我突然愣住了,蓝色的眼睛里闪出惊疑的表情。 我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冷冷的问:“你是干什么的?”
“邮局职员。”
“你是军人!”我一针见血的说,“我当过军医,这么重的伤势,只有军人才能这样从容镇定。”
病人微微一笑,说:“沃克医生,你说我是军人,我就是军人吧。”
我的目光慢慢的柔和了,便吩咐护士:“准备手术。”
我正在换手术服,护士急匆匆的跑来,低声告诉我病人拒绝使用麻醉剂。我听后,眉毛扬了起来,走进手术室,生气的说:“年轻人,在这儿要听医生指挥!”
而那病人平静地回答:“沃克医生,眼睛离脑子太近了,我担心施行麻醉会影响神经。而我,今后需要一个非常清新的大脑!”
我再一次被愣住,竟有点儿口吃的说:“你,你能忍受吗?你的右眼需要摘除坏死的眼球,把烂肉和新生的息肉一刀刀割掉!”
“试试看吧。”
手术台上,我向来从容镇定,这次双手却有些颤抖,额上的汗珠滚滚,护士帮我擦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我忍不住开口对病人说:“你挺不住可以哼叫。”
病人一声不吭,他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白被单,手背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他越来越使劲,崭新的白被居然被抓破了。
我脱去手术服,擦着汗走过来,由衷地说:“年轻人,我真担心你会晕过去。”
病人脸色苍白,他勉强一笑,说:“我一直在数你的刀数。”
我吓了一跳,不相信的问:“我割了多少刀?”
“ 七十二刀。”
我惊呆了,大声嚷道:“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块会说话的钢板!你堪称军神!”
“你过奖了。”
我的脸上浮出慈祥的神情。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我挥手让护士出去,然后关上手术的门,注视着病人,说:“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
“刘伯承。”
我肃然起敬:“啊川东支队的将领,久仰久仰,认识你很荣幸。”刘伯承友好地把手伸了过去。
回想起来,如此勇敢的人,真是少见啊!伟大的军事家,这个“军神”的称号,当之无愧地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