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我岁月里走丢的人
文/姜畅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题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推开窗向楼上楼下张望,再也找不到那个陪我聊天的朋友;独自一人在暮色里走着,再也看不到曾经一起嬉闹的玩伴;在房间里看着新建的高楼拔地而起,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宁静美好。
或许是注定了的,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曾经的热闹熙攘,曾经的笑声朗朗,都被时间搁浅。
那大概是我最初的记忆吧。在空旷的平房院里,有炊烟袅袅,有笑声连连,大人们人围坐炉子边说笑着,小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着,老榆树被风吹得沙沙响着,大片的火烧云在天边燃烧着,安宁在夜晚悄悄流淌着,我在不知不觉中长大着。我就这样长大了,踩着时间的尾巴,像逐渐长高的月亮,一低头就会掉进熟悉的平房院。那里如同聚族而居,谁都是我的亲人。
和邻居大娘的关系最亲密,多半是由于她家的大姐姐总会教我做各种各样有趣的手工,还会给我准备甜腻的软糖……即使现在闭上眼睛,嘴里都是那时岁月甘之如饴的甜蜜。后来,我们各自搬家,联系渐渐淡了。听母亲说,他们一家人去了南方,生活过得很幸福。可那又能怎样呢?在我岁月里走丢的再也回不来了。
村上春树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有时候,我会怀一种相逢的小庆幸去期待相逢,但我更知道,相逢大多取决于愿不愿意。
毕业已经三年了,但再见她却在一年前。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所有人都忙。回小学去看她的时候,她忙着整理放学队伍。小孩子们唧唧喳喳地冲出校门,她才如释重负地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她又憔悴了,头发稀疏了不少,细密的鱼尾纹盘在眼角,但眼睛里的温柔不曾散去。“老师!”我喊了一声。她听得真切,转身看见我,笑了。那是记忆中最真挚温暖的笑,就像当初她在作文后面写下的娟秀小字,是岁月里开不败的花。
那时候是六年级,她身体不太好,情绪不稳定,却还是积极主动地上课。她对我们的智商很担忧,常常哭笑不得地说我们是她教过的最差一届学生,变着法地训我们。本来寂静的五楼,常常会在课上有半个班的人在走廊里流荡,而剩下不到一半的人则在教室里回答问题。我们一边感叹她的行为,一边拼了命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我们曾固执地以为,一毕业就会把她忘掉,但,没有。初中的不适应,让我们分外想念她的严厉,一群被被管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习惯于放?我们最后终于明白,她是最好的老师,最真的朋友。
还是村上春树说,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以此,致那些在我岁月里走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