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08

 《公寓》著S.L.格雷  

                                                                         故事梗概及随笔   张小敏
      “天哪,懦弱是如此容易。”读第二遍才不经发现,这话道出了男主人马克最直接的病因。

      马克五岁的时候,就很害怕去家里的储藏室,因为他对八岁表哥詹姆斯告诉他,储藏室里住着一只班什(爱尔兰传说中预示死亡的女妖精),而班什尖叫的时候会吸出人类灵魂的事深信不疑。而作者在后来马克遭到詹姆斯作弄时所表现出的反应更直接的描写了马克的胆小。马克被锁在储藏室,闻着厨房传来的烤鸡香味,听着妈妈和佩特拉阿姨的聊天,以及詹姆斯在外面和狗玩耍的笑死,却只是在一门之隔的储藏室里面强忍着恐惧,不知道呼救,到最后自己想着爬窗户逃走时却因为内心的紧张、害怕而踩空摔落在地,才本能的大哭大叫,引起了马克父母的注意才获救。这乌龙事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胆小,而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深处黑暗密闭空间所展开的想象力。马克觉得只要自己不回头看什么东西在身后盯着自己,那么它就是不存在的。人在童年时期经历的事情往往对长大以后的生活会造成影响,马克逃避痛苦的方式,就是否认问题的存在,而胆小也慢慢长大,有了新的名字叫懦弱。

      作者并没有详细描写马克的外形,只是通过与其他人物的交际让我在内心大概描绘了马克的形象,他有过两段婚姻,一段婚姻爱的深刻且美好,有两个人共同的小窝,当时的马克意气风发。而第二段婚姻是在他陷入低迷,妻离女亡的情况下,遇见了比自己小23岁的斯蒂芬。同时马克有个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叫卡拉,是个出版过作品的诗人和学者。在这方面看来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身边围绕的大多是女性,也许这也是导致他太过于柔软的原因。

     马克和第二任妻子斯蒂芬有个女儿,而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家里遭到了入室抢劫,看着抢匪戴着手套翻遍家里,甚至拽着斯蒂芬朝楼上走去,马克都没有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妻子,只是僵直身体坐在沙发上听着劫匪拖着自己的妻子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去搜刮财务,好在妻女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三个劫匪入侵时的影子却永远的留在了马克家和斯蒂芬的心头。

     这件事情让原本就气氛诡异的家变得更加阴暗,斯蒂芬和马克听取了卡拉的建议外出旅游散心,但刚遭到抢劫,斯蒂芬又没有工作没有积蓄,生活原本就拮据,所以只能进行换屋旅行,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马克将孩子托付给了斯蒂芬的父母,拿着由斯蒂芬父母赞助的飞机票踏上了法国巴黎的浪漫之旅,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们觉得瞬间轻松起来,暂时脱离了压抑的家。但是在找公寓的时候,旅行又开始扫兴了,他们找来找去才找到那间公寓。门没锁,院子阴暗,院墙的砖长满了青苔,走进狭窄的门厅,还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折叠式婴儿车,一股放置很久的残羹剩饭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三层楼的小院,楼梯间没有灯,只能依靠微弱的手机光,而且还没有wifi,信号也是极差。阁楼上住着搞艺术的疯女人,厨房里的百叶窗,由于氧化变形,死死的卡住,开不了窗透不了气,马克使劲的用面包刀刀柄底部猛敲锁钩,窗框才松动,每用一次力,就只能把边框往上推一英寸,还伴随着刺耳的声响,当马克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那奇怪的吱呀吱呀的哀号依然存在,渐渐的变成了马克不想听到的声音——小孩凄凉的哭号。

      斯蒂芬和马克疾步离开了公寓,找到了有wifi的星巴克给女儿海登打了个电话,可是他们没有钱住酒店,信用卡也没有提早申请境外授权,无奈只能再次回到公寓。在衣柜里马克发现了三个容量二十升的白色塑料桶里面全是密密麻麻地塞满了毛发:人类的头发。作者是这样描写马克的:“我俯身盯着缠在一起的一团团头发,然后凑近了,跪下来把脸靠的更近些,尽量不去想象有什么东西在层层头发间爬着,或者头皮屑随着头发的分解而流动。我把脸凑得越来越近,仿佛被吸入了一个无底洞。我的鼻子几乎要被埋在里面了,然后我深吸一口气。”这种变态的反应,为后来马克去收集动物的毛发埋下了种子。马克胡乱的把头发塞进垃圾袋,外出扔头发的马克,被风化了的储藏室吸引住了,他透过矮窗向里面窥探,可是玻璃太脏了,什么也看不见。人很奇怪,越神秘黑暗就越喜欢探究里面有什么。马克举着微弱的手机光,迎面而来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听着屋子深处的轻轻哀号,马克给自己找借口说那只是只老鼠而已。可马克心里明白,那是什么声音,因为太熟悉了,那像是一个小孩柔弱的悲泣声。读到后面对于马克的为什么会那样对卡拉,我感到疑惑,返回来再读一遍,才知道,这一幕映在了他的心里,刺激了马克心里的恶魔。作者写到:“我仍然能听到那哭声,感觉它离得更近了,就从壁龛(kan)的某处传来。按捺着狂跳不止的心,我用手机的亮光扫过壁龛,看到一堆原本色彩鲜艳现在却满是污渍的衣服散落在地,就像小孩把它们扔在那里似的,还有一双颜色仍然鲜艳的,印着史酷比的塑料靴。虽然这儿没有人,但我还是能听到那哭声,现在几乎变成了抽泣的哽咽。我必须做些什么。于是我弯下腰,一把掀起床垫上的被单,扬起了一阵尘土和毛屑。我踉跄着退了两步,挥舞着胳膊驱赶遮挡视线的灰尘。被单下面没有人在哭泣;屋子里没有人,我对自己说,因为我是在不想盯着床垫上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色污渍看。”

      马克并没有将自己所看到的告诉妻子,而是第二天借由出去申请信用卡境外授权逃开了和斯蒂芬的相处。因为想着等一下手头就宽裕了,马克买了“幻影宫”蜡像馆的门票,花了很大一部分钱,开始了自己的参观之行。马克误入了一个房间,镜子将摇曳的光线反射在屋子里,马克看见了七年去世的大女儿佐伊,回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奥黛特,这里作者又描写到了头发:“一个人看起来苍白虚弱已经够糟糕了,不过每个人都曾见过病人,病人通常都会痊愈。然后当大把的头发从他们脑袋上脱落的时候,他们就好像已经死了,仿佛身体已经放弃了灵魂。”奥黛特化疗的第三个疗程时,无法照顾佐伊,而在马克给佐伊洗澡时发现佐伊手腕上有紫色的伤痕,一询问才知道是被街对面冰淇淋店的狗咬伤的,佐伊说:“爱丽儿公主说头发一定要保持生长,也许这就是妈妈好不起来的原因。冰淇淋店的狗的毛发就很漂亮。”马克渐渐的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他看见了去世的女儿佐伊,和他一样高,脚上穿着史酷比的运动鞋,朝着他张开双臂,抱住马克,张开嘴:“是你杀了我,爸爸。是你杀了我,为什么,爸爸(法语)?”

       回读这里我想到后面对于这个现象的解释,作者说:“人们看到鬼魂是有很多的理论支持的。你知道的,就像次声、一氧化碳中毒。甚至人们认为有一种霉菌也会引发幻觉。”而巴黎公寓阴暗的一切让马克不得不面对内心最深处刻意逃避的事,就是自己的女儿佐伊死在自己怀里的事实。本来就精神涣散的马克一受到刺激,人格更加扭曲,根本分不清现实还是由于公寓阴暗刺激下造成的回忆幻觉重叠。后面马克打电话询问前妻关于佐伊的爱好更加证明了,马克已经出现了精神问题,奥黛特坚定的告诉马克他们的女儿喜欢猫,在佐伊7岁生日的时候马克还给她买了双HelloKitty的运动鞋。而马克坚信是黑色高帮史酷比的运动鞋,直到看到前妻传来的照片他才深刻的知道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缠上了他,而他自己却不自知,其实那是马克在巴黎公寓地窖里看到印着史酷比的塑料靴造成的精神重叠,而那个抱着他所谓的佐伊很可能就是地窖里哭泣的女孩。

       还有2天就能摆脱巴黎公寓了,楼上的疯女人在夺走马克钱包准备拿上网费的时候发现马克有两个女儿,就不请自来说晚上要和他们共进晚餐,吃饭时他看着马克说:“你不能逃避你的过去。它总是跟随着我。我以为它已经和上一批人一起离开了。可是没有。现在我必须把它带走,否则它就会跟着你们。正如我说的,我以为它已经和上一批人一起离开了。他们遭受过痛苦,但还远远不够,我想。我错了。我为你感到难过。我为你的孩子感到难过。”说完站到了外面的窗台上,挤在曾经不能打开但是马克好不容易撬开的窗户边生锈的架子上,敬礼,然后优雅地。头朝下跳了下去。

      这个事情让他们在也没有办法在公寓住下去了,精神上的崩溃和死亡的刺激,让他们准备住酒店,但是卡拉订错酒店入住日期所以他们根本没办法办理登记,两个人打算硬抗,可还是忍受不了寒冷回到了公寓打算将就一晚,也就是这一晚彻底解放了马克内心的恶魔。人在受到刺激后可能会精神失常,但是变成变态的话,是不是也就说明这个人内心本身就是阴暗可怕的,只是他一直用懦弱逃避这种人格的喧宾夺主,直至受到血腥的刺激、视觉的冲击、以及藏在黑暗里所带来的快感,并且还能在幻觉里看到自己的爱女佐伊,逃避现实世界中自己不小心将佐伊害死的事实。活在错觉的世界里面,让潜伏在体内的变态人格彻底爆发。

      斯蒂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马克手里提着刚刚咽气的猫,手里抓着猫毛,衣服上有大片的污渍还有血迹。应该也是这个时候马克体会到了杀死猫快感,但是我认为他会有这个怪异的举动是在模范他女儿佐伊在面对妈妈奥黛特化疗期间掉头发的举动。书中是这样描写的:虽然奥黛特竭力保持着勇敢乐观的心态,但佐伊还是在某个化疗期间发现她在镜子前面哭泣,手里攥着一团头发。“你怎么了,妈妈?”佐伊问。“我太丑了。”她说。佐伊摇摇头,五分钟后又决然回来,手里抓着她所有的娃娃,每个都被剪光了头发。“看,她们都很美,妈妈,和你一样。”随后,佐伊把剪下来的娃娃的塑料头发都收在一个小的保鲜盒里,“为了以后,他们好些的时候。”7岁的孩子应该是天真浪漫的,不管什么理由这样的做法让人还是不禁感觉头皮发麻,而这一幕记在了马克的心里,他让自己的女儿在自己身上活了下来。佐伊这样做可能是为了鼓励妈妈,告诉妈妈没有头发也很美,虽然做法可怕了点。但是马克后来就经历了巴黎公寓的事情,他发现人的肉体能够腐烂,但毛发不会,那代表了生命。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死去的女儿重生和自我催眠佐伊会活过来,企图逃避自己不小心将镇定药的药盒和佐伊五彩糖豆放在一起导致女儿误食死在自己怀里的事实。但是我认为很大程度上马克只是为了逃避自己的懦弱,他不承认是自己害死了佐伊,去勇敢的面对事实,去走出,只知道避开所有的问题,甚至还为自己变态剥动物皮毛的行为找了个完美的借口。他坚信自己这么做是为了祭奠佐伊,其实他是为了自己,为了掩盖自己变态的行为,和已经扭曲的人格。他用自己对女儿的“爱”来做掩护,其实只是用着残暴的行为来获得一丝愉悦,从而逃避由于自己懦弱所造成的现实局面。书中写到:“我知道剥下一只死猫的毛皮并保存起来很不正常——除非你是一名生物学家或者动物标本剥制师——但那就是我所做的事。当时,那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毛发凝聚着生命力,即使来自已逝去的东西——它从来不会随着躯体的腐烂。收集起来的每一小撮毛发都是我应对周遭死亡的护身符。它甚至能让我重新活一次。”他也会将皮毛放在盒子里,这就不经想到佐伊将芭比娃娃们的头发剪下来收在盒子里一样。

      斯蒂芬在马克剪自己女儿海登的头发的一瞬间,彻底爆发了母性的能量,抱起自己的女儿,连夜赶往父母。斯蒂芬感到马克彻底疯了,但是她想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她和那栋房子的代理方取得联系,对方发来邮件,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在巴黎公寓弥漫恐怖的气息萦绕着惊悚的气氛,黄金地段的房子会发霉成那样,以及知道了楼上疯女人的来历。邮件上这样写道在:“一名参加过阿尔及利亚战争的老兵,受了伤,在战场上目睹的暴行给他造成恶劣严重的心理创伤。但是后来遇见了给他勇气生活下去的妻子,他很依赖他的妻子,他们有两个女儿,虽然贫穷但是过的很幸福。后来妻子患上重病去世了,他开始借酒消愁。妻子的离开导致他精神崩溃,心破碎,他欠了很多债,无处可去。他的尸体躺在大楼的庭院中,被放学回家的大女儿发现。据说他从一个较高楼层的窗户跳了下来。这并不是当时最悲惨的地方。大女儿在大楼的地窖里发现了她妹妹的尸体。她临死前,她的父亲曾对她做了一些事情,非常可怕的事情。肢解。”斯蒂芬知道了从窗台上在她面前跳下去的就是目睹了一切的大女儿,她没了父母没了妹妹,她无处可去,只能躲在这里惨淡一生,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被囚禁在了这里,暗无天日。我想马克在地窖里看到床垫上黑色污渍的那一刻就应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那分明是血渍干的发黑了。后来他精神错乱用同样的手法肢解了对他有点爱慕的密友卡拉,可能变态的人看到一些事所联想的事也都是差不多的吧,你看马克和那位肢解自己女儿的父亲就一样默契。我不知道斯蒂芬到底知道不知道马克已经这么严重了,一本书我看了两遍,我始终觉得斯蒂芬怪怪的。但是我很心疼他们的女儿海登,她每天忍受着神经质的爸爸,还有个神经敏感的妈妈,她也许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但是书中作者描写到她的一些言语比如说什么床下有人啊之类的,怪不得她在斯蒂芬父母身边的时候那么天真浪漫,因为没有威胁感,那个环境很安全。

     看了两遍,第一遍看完害怕的都不敢睡觉,第二遍还是有点不敢看,书最后一面并没有给人明确的答案,只写了几句:“现在它跟着你。”“我很抱歉是你们。”之类的,我的想象力很丰富,这么诡异的结尾,硬是让我昨晚没睡好。

     这本书其实就是写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指人在遭遇或对抗重大压力后,其心理状态产生失调之后遗症。包括生命遭到威胁——马克五岁时被锁在储藏室、心灵上的胁迫——女儿佐伊由于自己的失误死在自己的怀里。作者并没有详细的描写马克从小的家庭环境,但是我想胆小性格的形成,可能是由于马克的父亲过度限制孩子的活动,以及马克小时候可能都是由母亲带而极少和父亲交谈的原因,就让他缺少了阳刚之气,养成了胆小怕是、遇事好退缩、性格内向、不主动正面面对问题并且解决的坏毛病,应该是很大程度上的不自信和拖延心理。尤其是和自己亲近的人,他善于逃避问题,粉饰太平,就像自己的女儿佐伊的事情,其实他的第二任妻子完全有权利知道到底发生了。可是他害怕对方知道后离开他,所以选择了缄口不提。而斯蒂芬后来才知道,他之前有个时刻之所以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提起佐伊,只是因为在那个阶段他们只是稍微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克里斯多福.孟曾说:“过去的事虽然已被我们抛在身后,却如同魅影一般,如影随形,挥之不去。”而马克逃避的性格导致他遇见的事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相反的变得十分糟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看完这本书,深感排泄情绪自我调节真的很必要,同时心态正面能打败负面更加重要。第一面对任何黑暗不恐惧,第二面对丧女之痛要勇敢。前者是好做,但后者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做到。同时我也明白,一些人有过激的反应都是有一定原因的,别去批判别人,他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和折磨,你既然无从知道更加无法感同身受,那么就请你不要在这样的情况去对一个人恶言相向,至少你要明白,你没有经历就没有发言权,更何况你连认真听完他的过去都做不到,也许你随便一句无心之言便能将人推入万丈深渊。但是你也要保护好自己,觉得危险的人别靠近,你要相信人的直觉和自我保护机制的本能是很厉害的,它们大部分时候面对伤害敏锐且准确。


            “每个选择都有其后果。不幸的是,有时你早已忘了自己的选择,后果才浮现。"       克里斯多福.孟《亲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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