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很柔很亮。
连桑蜷缩在墙角，她听见有人在冷笑着说 “连桑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怜，可惜我不会同情你”。
连桑更紧地抱着自己，不敢抬头。她知道她可能会迎上的目光有多冷。连桑怕冷。连桑只能在越来越冰凉的空气里更用力地抱紧自己，死死地裹住仅剩的一点温暖。如果那种温度还能被称作“温暖”。
“连桑，从前你跟我一样的，那么冷傲。谁都入不了我们的眼。连桑，现在的你，入不了我的眼，你会不会觉得悲哀？”
“你走。”连桑哆嗦着吐出这两个字，轻颤的发音凝固在时光里不能离开。
月光铺洒，隔了视线。
连桑蜷缩的轮廓越来越暗，阴影越来越明显。
“呵呵，我走了就有用么？你还是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以这种被人丢弃的姿态生存。连桑你都不会觉得可耻吗？”
连桑听见那两个字像巨大的冰雹一样朝自己砸下来，疼痛不已。什么时候，孤寂就这样铺天盖地地袭来。连桑惊恐地向后退，后退..狠狠地挤在墙角拼命地摇头，眼泪失控地流下来。“丢弃..我没有..我没有被丢弃..”
“哈，连桑你还要自欺欺人么？连桑你不觉得你不死心的样子跟怨妇一样可笑么？”
“可笑..我很可笑么？..因为可笑才会被丢弃么？..丢掉，像垃圾一样被丢掉..没有不舍，只有厌恶的那种丢掉..我么？”连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不是该难过吗？自己被丢掉了。可是连桑就这样念着，就这样碎碎地念着，突然笑了。
断断续续毫无关联的词被连在了一起，成了咒语。连桑蓦地忘了冷傲，忘了悲哀，忘了丢弃，忘了可耻，忘了所有的曾经。
笑脸上的泪眼朦胧。
连桑看见穿着白色睡衣的自己在对着镜子数数，一边数一边笑。
月光里的声音慢慢定格。
一颗一颗的鲜红在白色睡衣上晕开。
“一，二，三，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