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父亲死了,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听到小姨去世的消息,首先出现在脑海中的竟是这句歌词。这是今年第二次听到亲人去世的消息了。
4月,在一家广告公司门口接到妹妹的电话,爷爷去世了,当时涌入脑海的只有无数的回忆。
爷爷属虎,今年十月份第80个生日。爷爷生前并无病痛,在4月的一个上午,吃了早饭,喝了几口酒,在老家门口的椅子上坐着坐着就遛在地上了。父亲发现将他抱起来时还有温热。
小姨今年39岁,去年9月检查得知两个肾坏了百分之九十多。每星期做透析至今差不多一年,只是没料到死亡竟然来得这么快。
去年过年期间,爷爷有晚独自喝醉了酒,话都说不清楚了。父亲赶紧打电话,去看时发现酒气熏天,才从手中夺下空酒瓶。后来爷爷醒了,说他梦到什么东西,很害怕,去开门却打不开,叫人也没有人应,觉得可能今夜就要完了,索性就把往日酒瓶中剩下的酒喝光了。后来听家人说,爷爷没再说起过害怕,只是总觉得没有力气,经常吃了饭就睡觉,不再走很远的路去串门。
小姨的病是我陪着到医院检查得知的,刚知道时总是说着话眼泪就出来了,后来医生告知可以换肾,也是抱了很大的希望不再心疼钱,想要为自己多争取点时间。
爷爷入土前夜,按照家乡风俗,亲人们在棺材旁席地而睡,示为陪伴,那晚我也睡在旁边,并未觉得有任何害怕。小姨入土前风俗也是如此。
两位亲人的去世,使我不断地去想死亡这件事。人是否如同一株植物?生老病死,皆随时而至?除了回忆,更是不断地去想象亲人弥留之时的意识。爷爷在最后一刻是害怕还是释然?小姨弥留之时的念想?直到我做了这样一个梦。
梦中人人都知一个人要死了,于是都忙碌而兴奋地准备着死亡的相关事宜,连这个要死的人也激动地操办着自己的死亡。我被这气氛所感染,向这个要死的人询问死亡之术,这人给我一瓶药水,并热情地向我描绘死亡是多么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我晕乎乎地喝下这药水,在不知谁的棺材边躺下,高兴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突然,一个瞬间害怕的感觉从天而降占据了我,忽然意识到死亡代表着隔绝,代表着再也见不到任何人、任何事,这种感觉促使我慌张地拿起手机寻求帮助,急切地想要寻找解药。害怕与焦急终结了梦境,解救了梦中的我。这种感觉也终结了我对爷爷与小姨弥留之际意识的想象。对于死亡的害怕,或许借助梦境释放了出来。
以前读“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如今这句诗却是我所能想象到的恐怖画面之最了。
我生虽自渺小无为,却也有一些不愿湮灭的执念吧。如此,人与鬼魂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