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牵着翔儿的小手,缓缓往小区门口走去。三个月以来他内心的挣扎与苦痛在见到林玲的那一刻起,却越发浓烈。原来,他始终放不下她。“对不起”三个字在他心里已默念了无数遍,但他依然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他恨自己,甚至有些鄙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好好去疼她,去爱她。他唯有告诉自己只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而已……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李阳还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一阵凉风迎面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爸爸,有人在想你!”翔儿冷不妨冒了一句。
“翔儿,肯定是奶奶在想翔儿了,咱们快回家吧。今天可是我们翔儿五岁生日哦,爸爸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巧克力蛋糕。来,给爸爸抱抱!”翔儿顺从地扑到李阳怀里,脸上笑开了花。翔儿越来越懂事了,李阳感到特别的感动。上次抱他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他又重了许多。自己总是日复一日的加班,出差,每次回到家时他都睡着了。他深知对母亲和翔儿亏欠的太多了,心里特别内疚。
站在窗前的林玲心痛地目送着李阳父子俩远去,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对她来说,李阳是她人生中无可代替的记忆。其实她的感情世界一直以来很简单,除了初恋张华,就只有他了。她是那么刻苦铭心地喜欢他,爱他,想余生一直跟他在一起。可这份无疾而终的感情却不是她能左右的。以后的日子里,她依然还是会爱着他,但只会藏在心里。愿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吧。
李阳把翔儿放在后排的安全椅上,再次向他询问起刚才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来,他想知道整个的龙去脉。翔儿一五一十跟李阳描述了李郁打林玲的经过,最后面还冒了一句话,很多同学的家长都看见李郁打林玲的事,纷纷指责她太过分,还要叫来保安赶她走。唉,翔儿叹了口气,明天同学们肯定又要笑话自己了。
“翔儿,我们先回家,这件事回去后对奶奶要保密啊。”李阳心中已怒火中烧,但看起来很平静,为防止节外生枝,决定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后面的计划。“恩,我答应你不说出去就一定不会说出去。我是男子汉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阳开心地笑了,这小子太棒了,竟能随口就说讲成语了,不用问,准是林玲教他的。”
翔儿还开心地告诉李阳,他在妈妈家吃了可口的火腿鸡蛋面,看到她的日记本封面上印着美丽的四叶草,与奶奶手里的项链上吊坠很象。并且他的作业也做完了,妈妈送给他一套绘本,并且还许诺下周六带他去游乐园玩。听到翔儿张口闭口叫妈妈,李阳的心特别内疚,如果不是爱的深沉,怎么会把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视如己出。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鼻子有些发酸了。
回到家,翔儿跟奶奶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去玩遥控车了。刘兰开始数落李阳怎么这么晚才带翔儿回来,外面天黑不安全等等。李阳一直笑笑不语,他熟知母亲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不去顶她就是了。
“阳儿,李郁今天又来了,又提起想跟你复婚的事情来。你是怎么想的,能告诉妈妈吗?看得出,你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吧。今天她买了好多东西来看我们,如果她是真心想悔过,你不如给她一个机会,毕竟她是翔儿的亲妈妈。”
“妈妈,这个话题以后再说,我现在工作很忙,没有心思考虑感情的问题。下半辈子有你和翔儿陪我,就很知足了。”
“阳儿啊,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是不是还对那个林玲念念不忘啊。她真的不适合你,她年龄比你大那么多,而且还不能生孩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反正我是不会接受她的。”
“妈妈,今天是翔儿的生日,能不能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了。我先忙会儿,翔儿他吃过了,晚点再一起切蛋糕吧。”
林玲的心情特别不好,回忆起下午被李郁打的那一耳光,心里觉得好委屈。趁时间还早,不如去看看张华吧。每每她觉得不开心的时侯,她都会到医院来看看张华,跟他聊聊天然后再离开。有几次她明明看到张华的手指动了一下,可是医生给出的结果还是一个植物人该有的状态,或许真的是林玲眼花了,毕竟他能醒过来的机率太小了。
“张华,你好吗?今天我好郁闷啊,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耳光,好痛。你快点醒来吧,我好无助啊。”林玲一个人在床边哭得象个泪人似的,哭过之后她感觉轻松了很多,匆匆收拾一下便准备回家。天惭惭的变凉了,夜是那么的黑,林玲不怕黑,她只感觉有点冷,紧了紧衣服后匆匆离开了医院。
“奶奶,奶奶,你怎么啦?”翔儿看到刘兰突然倒在了地上,吓得大叫了起来。
“爸爸,爸爸,快来看看奶奶,她倒在地上不能动了。”
李阳在卧室上网,正在浏览中国英才网,他们公司太缺人了,一个人顶几个,得赶紧找人才行。听到翔儿的呼唤,他冲出来后有些傻眼了,翔儿已经拨通了120并让李阳说话。
“妈妈,你会没事吧,快醒醒啊。”
“阳儿,我只是头痛,头晕,不要担心都是老毛病了啊。”
“真的吗,以前没见你提过呢?”
“你工作忙,我不能给你添乱啊,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别担心。”
“妈妈,你种状态我真的担心,120马上就来了。翔儿,快帮忙扶奶奶起来。”
“奶奶,不怕啊,翔儿陪你呢。”
不一会儿,120就来了,刘兰被抬上了车。
人民医院急诊室门前,很多人在排队。去年,林玲是在这里陪着他几天几夜。而现在,他把她弄丢了。没有时间去感叹,他要带母亲去做医生要求的各项检查。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刘兰的身体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老年人的病比如高血压,糖尿病等她都没有,就等明天的脑部CT结果了。今晚注定是回不去了,翔儿明天要上学,孩子可不能在医院呆一晚上。无奈之下,他还是想到了林玲。
“林玲,帮帮我,让翔儿在你那里住一晚上,我妈妈突然晕倒了。我在医院,上次你陪我的那个医院。我知道我亏欠你很多,但现在我想只有你才能帮我,拜托了!”
“好,我马上过来接翔儿。朋友之间,帮助是应该的。”李阳还想说话,林玲已经挂了电话。
“翔儿,今晚你去林玲阿姨家过夜,明天阿姨送你上学,好不好?”
“好,我先跟奶奶告别吧。”
“奶奶,我要去妈妈家,你好好休息,一定会没事,我明天来看你!”
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玲,匆忙来到李阳电话中告诉的病房门前。
“阿姨,我带翔儿走了啊。你好好养病,明天再带他过来看你。”
“奶奶再见。”翔儿不忘做出一个飞吻的姿势。
李阳怔怔的看着林玲,她把他当空气一样,没有说话。望着她抱着翔儿远去的背影,他的心象是被针刺痛了一样。
“妈妈,你不是说李郁改变了很多吗,打电话给她,让她明天来医院陪陪你吧。好不好?”
李阳把电话递给了刘兰。
“李郁,我是妈啊。我现在在医生做检查,医生初步诊断为肿瘤,要切除,你来医院陪下妈妈吧。阳儿工作太忙。你陪白天,他陪晚上。”刘兰悄悄打了下“嘘”的手势。
“什么,肿瘤,会不会传染啊,我没有空哦。明天我要出差呢,一个星期的后才能回来。请个护工吧,等我回来后再来看你!”
刘兰挂了电话,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结果是李阳早就预料到的。李郁并不爱他,只是掌握欲较强而已,她喜欢被照顾,喜欢那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而已。
“林玲,如果我妈妈明天检查有问题,你能不能白天来陪陪他,我工作太忙了,只能晚上陪。”
“好啊,没事,明天我送完翔儿去公司请假,你就安心工作吧。”
李阳按的是免提,听林玲说完后,刘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无论明天的结果是怎样,她心里都是难过的。自己是老糊涂了吧,她捶了捶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