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西北有一家富户,家主是镇西北大将军的小妾的舅舅的亲家公,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刘家虽说和大将军的关系一竿子支到他姥姥家去了,但还是借着他老人家的光过上了滋润的小日子,这刘家呢,有两位公子和一个姑娘,老大送到军营,跟着大将军吃军饷去了,老二留在家里,帮家里打点家里的生意,这个最小的姑娘,端的是调皮任性,无法无天,年方16,就经常带着家丁丫鬟出入青楼茶肆,招猫逗狗,搞得这临川城里,是人人避之而不及,这姑娘名叫刘大宝,按理说呢,富人是不会给儿女取这种俗名的,只因这刘大宝幼年时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呜呼哀哉,幸好遇上了一位得道高僧经过此处,为其改名,方才,解了此劫,僧人又说,“贵小姐命薄福厚,十八岁还有一劫,若能活过十八岁,后半生自是平安富贵,只是,唉,天机不可泄露罢了罢了”说完,翩然而去。
因此,这刘大宝得到百般宠爱,要啥有啥,只有一样,这刘小姐平生最恨别人唤她大宝,几次三番跟爹娘闹着要改名,偏偏爹娘什么都依着她,唯独这件事上不肯答应,这刘小姐不信邪,恨恨喊道,“不要让我遇到那死秃子,我非扒了他的皮,拔光他的胡子不可。” “这。。。小姐,你起的名儿也难以叫人叫的出口啊。” “是啊,小姐,只因那日小姐渡船上逢着一白衣公子站船床头摇扇吟诗,就吵着闹着要改这个名字。” “啊?那位公子吟的是何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家丁小白站上石头挤眉弄眼, “那小姐也不能叫刘得意呀!” 刘大宝身边几个仆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把刘大宝这点少女心事抖了个干净,把个刘大小姐气的脱下脚下银靴,追着几个仆人在院子里鸡飞狗跳,又咻得收住脚步,想起那白衣公子,长身玉立,潇洒不羁的形象,不由得脸上浮起一抹微红。
自此以后,刘大宝是人家茶楼说书唱戏的她也不去起哄丢瓜子了,人家青楼吃饭的他也不女扮男装上去搅局了,大家一时甚至有些寂寞,她天天带着自己几个仆人往那游船的地方跑,说这临川城,地处边塞,有一半都在沙漠边上,城内有一片天然形成的湖泊,名曰临川湖,此湖常年不竭,形如月牙,色似美玉,这临川湖畔就成了临川城最热闹的地方,青年男女常常来这里吟诗作对,打情骂俏。
一连三天,刘大宝都一无所获,看着刘小姐一反常态,闷闷不乐的样子,几个家丁丫鬟都急坏了,小白更是拍胸脯保证掘地三尺也会将这位白衣公子捉回来给小姐玩,哦不,给小姐再续前缘的,第四天,刘大宝依然是用完早膳,便飞也似的向着临川湖奔去了,刘氏夫妻相视一笑,无奈扶额,不知道还有谁家会把好好的大家闺秀养成这般土行孙模样,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到了临川湖,一行人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丫鬟小青伸手一指,只见前方一男子头戴玉冠,手持折扇,脚蹬黑靴,众人都被他的背影折服了,刘大宝心里一喜,正欲走上前去,那男子突然回头,只见此人眼似铜铃,连心眉毛,鼻如捣蒜,血盆大口,端的是狗熊面貌,把众人吓得霎时退了好几步,齐齐抽气,刘大宝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身后有一个温润声音传来,“小姐,可否让路?” 刘大宝呆滞回头,只见那白衣公子正拱手作揖,含笑看她,家丁小白大喊,“找到了,就是他小姐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刘大宝捏紧拳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哦?不知在下何时得罪了小姐?”刘大宝又懵了,时间好像冻结在这一刻,眼前的公子自带圣光,和电风扇,秀发飞扬,露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眼睛里仿佛盛了一汪春水,整得刘大宝胸口小鹿乱蹦。
白衣公子看她呆若木鸡,又说,“在下李逢春,长安人,平生爱好游山玩水,来此地逗留几月,早就听说临夏城号称塞上江南,如今亲眼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刘大宝堪堪回过神来,见他正拱手站在自己面前等着让路,慌忙侧过身来让出一条路,按住小白的脑袋不让他乱动,白衣公子微微点头,一声多谢,背手而行,刘大宝看人走远了,懊恼自己怎么一句话也没说出口,现在人走了,也不知该如何留住,丫鬟小青偷偷将脑袋凑过来,“小姐,人还抓不抓呀?” 刘大宝轻轻摇摇头,继续发呆,一个家丁小声嘀咕,“以往小姐看上谁了,都是让咱们直接绑了来,陪小姐游玩作乐,今日怎么不同了?”刘大宝听见瞪了他一眼,“胡说,咱们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感情这事得你情我愿才行,你还是懂的太少了。”
回去以后,刘大宝派人把李逢春经常光顾的地方,甚至他住的客栈都摸了个清楚,从此以后,两人时不时不小心偶遇一下,次数多了以后,好似有些相熟了,这天,刘大宝又坐在茶楼二楼窗口胡吃海喝,远远看到李公子来了,连忙吩咐小二把桌子清了,端上茶来,看人上来,赶紧做出目不斜视的样子,李逢春正要坐到自己平时落座处,看到了她,便过来见礼,“刘小姐也一个人吗?不如你我二人同饮,也省得茶香寂寥。”刘大宝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装作镇定,只点了点头,偷偷瞄了一眼对面,今天的李公子依然是肤白如玉,唇角嫣红,身上散发着莫名的清香,淡淡的,朦胧勾人,就看了这一眼,刘大宝不由得喉咙发干,端起面前茶盏一饮而尽,李逢春提起茶壶又给她斟了一杯,嘴角擒了一抹愉悦的笑,更显得他容颜动人,刘大宝底气不足,弱弱质问,“你笑啥?”李逢春闻言道,“李某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喝茶,喝出了喝酒的气势,豪放不羁,觉得十分有趣,这才失礼了,小姐莫怪。” 刘大宝脸又红了,结结巴巴辩解道,“方才我是口太渴,事急从权,平平时不这样,不信你问他他。”刚要指身边丫鬟,一转头,不料人已溜光,正尴尬呢,一只手温柔递过来一方白帕,“嗯,我知道。”刘大宝接了帕子,覆在方才被茶水弄湿的衣袖上,在抬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一股电流酥酥麻麻撞进刘大宝的心里,手脚都一时无法动弹,突然,不知哪里砰的一声,碗盘掉地,刘大宝慌忙转头看向窗外,满面通红,半晌,那李逢春轻声说道,“刘小姐,我先告辞,希望下次还能遇见你。”
眼看女儿这两天魂不守舍,刘氏终于找了个机会,将又要往外跑的刘大宝堵在了门内,“大宝啊,你最近是越发不着家了,爹爹和娘亲想你的紧,今天吃饭都不香了,爹爹说没有你一起吃饭,没有胃口,跟娘说说,你忙啥呢?”刘大宝绕娘一圈,眼睛都亮起来了,“娘亲,我好像是有心上人了,一天见不着他,我我就心慌。”以刘氏夫妻心疼女儿的程度,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外面的事,试探一下刘大宝的意思,没想到刘大宝一点儿都不藏着掖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刘大宝拍拍呆滞原地的娘亲,像兔子一样窜出了府外,刘姥爷也是愁眉不展,那小子的底细,虽说是长安官宦人家,若真是把女儿许配给他,自己家也算是攀上枝头做凤凰了,可这心里总觉得别扭,闺女还有两年就18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个坎,18岁之前怕是不好许配他人,这可如何是好?两口子对坐长叹。
话说这边,刘大宝,虽说自从那日茶楼之后,依然是每天都在外满城溜达,却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那位李公子,正当刘大宝失魂的在街上走着,以往的斗蛐蛐耍猴戏全引不起她的兴趣,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呼唤,刘大宝循声转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一把拉入侧巷,两人身体相贴,呼吸相闻,刘大宝再次看到了那双春水般的眸子,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他如释重负般轻轻一笑,“又见面了。”李逢春衣衫松垮,姿容狼狈,刘大宝不解的问道,“你咋了?” “不瞒小姐,我是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我家老爷子正在满世界的抓我,前两天追到这里,好险就站不到此处了。”刘大宝一向迟钝的大脑突然理解了他的言外之意,双手一颤,正要从他劲瘦的腰上拿下来,一双大手扶了上来,往上按了按,“别动,他们还没走。”从来没和男人贴这么近的刘大宝是如醉梦中,晕晕乎乎,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忒刺激了。”她喃喃道,咔吧一下晕了过去。
“什么?小姐丢了,你们干什么吃的?赶紧出去找,找不到人,都别回来了!”刘夫人急得团团转,刘老爷宽慰夫人,“那丫头向来是鬼怪精灵,准是又甩掉他们几个干什么坏事去了,夫人莫急,没准待会自己就回来了,来喝口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