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与恶潜伏于每个人的生命里,是生命的两极,正是这两极辨证式的推拒作用,才给人们的生命以张力和深度;个体的生命并不是去实现一种契合乌托邦价值偏向所预定的“善”模式,而是一种自我的启发、偏好与选择;一个有着梦魇般童年经历的英俊少年,一段根植于灵魂深处的巨大仇恨,在善与恶,爱与恨之间,他将怎样选择。
影片一开始,一种温馨充满童趣的意境被一声空袭敌机的巨大炮响打碎,第二次世界大战打响了,在这场战争中年幼的汉尼拔亲眼目睹了所有亲人的死亡,并从一个贵族家庭的长子沦落成为了一个阴暗心理的孤儿;战争、死亡以及同类的残杀摧毁了汉尼拔心灵深处的美好与童真,仇恨温润了他如魔鬼一般阴森恐怖的黑暗心理;于是在他的生命旅程之中开始了疯狂嗜血的恐怖生涯。
也许是非、善恶的二元论判断标准在评价汉尼拔的心理过程与外显行为之间已然显得有些单纯和苍白无力;他畸形的变态性人格似乎是一切嗜血行为的根源,但是追究其更深层次的因素,造就他变态性人格的却是年幼时期的经历,所有早期经历的沉淀皆成人格;残酷的战争与死亡以及失去至亲至爱的亲人造成的心灵创伤就像是一剂致命的毒药在他的体内一直化解不去,于是在以毒攻毒的方式下他将那些非存在的恐惧、仇恨、敌视与侵犯转化为了最终的人格存在。少年汉尼拔在爱与恨、善与恶的边缘挣扎徘徊,最后边缘重生般地将这两极碰撞出的矛盾与混沌全部颠覆了。
汉尼拔惩罚了那些食人者的罪恶,但却无法为这群亡魂的罪恶超渡,因此他也从制裁者的高度一落千丈而沦落于炼狱的火海之中,最终他自身变成了罪恶。他的罪恶源自内心永远也无法补偿的爱与痛苦,在他血刃同类的异常平静和冷然的浅笑中有一种对死亡的唯美诉求,但是以牙还牙的复仇与嗜血成性也决不能减轻妹妹米莎被烹食给他带来的巨大痛苦,决不能修复战争与死亡在幼年经历中所给予心灵赤裸裸的创伤,也许就如影片中紫夫人对他说的:“你需要忘掉回忆,有时候,回忆是利刃。”
在影片中,少年汉尼拔与紫夫人那缓慢而克制的爱情让人有一种意犹未尽感;这种不伦爱情在一种压抑缓慢的氛围中上演着一种疏离与欲念交织的抗衡,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过多的肌肤之亲,但是在这种刻意的分寸之间却难以掩盖住随时会喷涌而出的炽烈激情,在爱情与复仇之间,汉尼拔终究不能放弃复仇,紫夫人在失望中与汉尼拔诀别,在她那一双幽暗的眼眸中闪动着怨恨的泪水,随着那一句“你心里还留下什么给爱呢?”在汉尼拔耳边颤抖的响起,她缓慢地转过身离他而去,那一瞬间,汉尼拔内心深处人性角落里对爱仅存的一点微光也渐渐熄灭了。
值得一提的是著名国际影星巩俐出演了紫夫人这个角色,虽然这个角色塑造比起她以往的表演并无什么可圈可点之处,而且在那段不伦爱情她表现得有些渴望不足,矫情有余,但是她那高贵而冷傲的气质赋予了紫夫人这个角色成熟的韵味和迷人的风情。少年汉尼拔的扮演者加斯帕德尤利尔成功地塑造了这个嗜血成性的恶魔,他那英俊硬朗的面孔中透出的邪魅和神秘气质,让人体验到了一种冷静的战栗感和被征服感。
Hannibal Rising是关于这个食人人魔的第三次前传造势,这种逆转时间顺序的叙事会令人产生一种记忆的混乱感以及去逻辑化的虚幻感;有时候看着这个年少英俊却残忍无度的汉尼拔,会使得多年前已经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老年汉尼拔形象呈现出一种矛盾且迷离的色彩,会让人产生一种虚假的错觉,仿佛这个充满邪恶气息、嗜血成性的人魔拥有不可摧毁的生命力量,在一次次的剧情铺设中延展着永无止境的生命,无限复活一般。
虽然这次的少年汉尼拔在个性心理的刻画上退去了一些老汉尼拔那冷静无比掌控大局的复杂智慧力,但是却多了一抹令人心碎的悲怆与孱弱的气质,这抹气质中的肃杀感被痛苦和仇恨推捧着;当看到少年汉尼拔在无数个睡梦中万劫回归般地喊着妹妹的名字,当看到他为了心中的爱人以一种不可亵渎的尊严而血刃屠夫,当看到他泪流满面对紫夫人轻轻地说道:“我爱你”时,你会身不由己地爱上这个英俊残忍的少年,并沦陷于他那充满邪魅诱惑的眼神以及黑暗隐秘的内心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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