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监狱里,看不见人。
水滴声砸在地上凹陷的坑,发出毫无节奏的嘀嗒声。
这声对于监狱里的女人异常刺耳。女人埋于两膝之间的脸抬了起来,睁开眼,眼涩的生疼。女人下意识的舔了舔干燥的唇,又回味的咽了咽口水。
“该死的耳朵,偏偏要让我听见这鬼东西。”女人暗暗咒骂。却仍然仔细的辨别着水滴的方位。黑暗的环境,女人的眼睛看不见,听觉却变得异常灵敏。
没一会儿,女人就锁定了水滩的大概方位。
可是知道水在哪又有什么用呢?女人摸了摸手腕,没有东西。耗尽了最后一丝希望,女人一点点的去探索脚踝。可惜,没有想象中的奇迹。脚踝还是那个脚踝,被粗铁链拴地死死的。
“难道我要渴死在一滩水面前?”女人自嘲地想。唇角挤出一抹苦笑。
女人一点一点的闭上了眼睛。
水滴声依旧无节奏的嘀嗒作响,女人的呼吸像一条将断未断的弦,而水滴在其中扮演着一个弹奏者的角色。
水大的时候变细流,女人的呼吸就变得急促,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像要将肺都喘出来;水小的时候半晌才嘀嗒的砸在地上,女人的呼吸微弱难查,如果这时候有谁在旁边看到了,准会说女人没救了。
只是女人没死。
女人一直活着,苟延残喘,因为这该死的水滴声和她的那双该死的耳朵。
女人用着她那双该死的耳朵听着那该死的水滴声。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女人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不过女人心里也清楚,连听觉都被放大了,更遑论心中那混乱的感觉了。
女人真不怕死。
但比死更让女人难受的是那该死的欲。
绝望与希望并存。
女人哀嚎了一声。
渴!渴!渴!
在水滴面前,女人像是一只被玩弄的野猫,要吃东西,却一直吃不到。
女人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之前自由的时候,拥有的所有东西,到头来,却比不上现在眼前的小水滴。
女人摇了摇头,瘫坐在地上,双腿大张,对着水滴的方向。
女人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再也没有随着水滴的节奏上下起伏。
女人大笑了一声,笑着笑着就呜咽大哭了起来。
欲望之间,大喜大悲。
只是哭声未长,却已早夭。
因为哭声的制造者
—女人
—死了
—在该死的水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