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做医生的朋友发来信息,文字间可见气血难平。问她缘故,说有人公然在朋友圈里诋毁医院医生,虽后来找她赔礼道歉,但依然心中忿忿。
孔子在《论语》中说,“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
孔子说,人之所以会犯错,大多原因是站在自己主观的立场上,维护所处的地方,所处的团体的利益。观察这些错误,观察他犯错误的前因后果,就知道这个人是否具备了仁德。
医患关系为什么成为问题?抛开现行制度设计和医疗质量不说,单说人性。每个人都必然是主观的,都必然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身为患者,主观地认为所有的医院都是为了从患者身上盘剥更多的金钱,主观地认为所有的医生都是为了过度医疗,通过多让病人做检查,多开药来挣钱。这是顶层制度设计造成的后果。而作为医生,主观地认为自己白加黑五加二地加班工作,依然得不到病人的谅解,就好比那农夫和蛇,治好了病是应该的,稍有闪失就要把一切后果推到医院医生身上。
谁错了?谁都没有错。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找到对立的对与错。
首先要明确一点,医生是治病的,不是治命的。人体是个多么庞大复杂的生物系统,哪能像私家车一样,出了问题开到4S店里换个零件就万事大吉的?医生所面对的矛盾,是和疾病之间的矛盾,这是什么病症,采取什么方法,使用什么药物,来解决与疾病的矛盾。谁家的私家车出了故障,开到修理厂,那都是修理工说了算,因为你不懂,你不懂就得让专业人员来解决,你就必须给予他充分的信任,否则你把车开走,我不伺候你这位大爷。但医生有权力拒绝一个身体出现故障的病人吗?他不能!为什么他不能?他也是一名身体修理工好不好,他为什么要在普通职业之上,莫名其妙地背负那么多道德压力?换作你,你会吗?
第二,天下哪朝哪代哪个医生,能保证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你胡吃海塞,你吸烟酗酒,你纵欲无度,你先天残障,然后你找到医生,来,给你银子,帮我把这些问题解决了。解决好了是你应该的,解决不好别怪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天下哪有这般强盗逻辑?从科学角度讲,医生和药物,只是通过某种外界物质的干预,来辅助,来催化我们自身对抗疾病的内因。就像一个孩子入校学习,再优秀的老师也是外因,起决定性因素的是这个孩子是否热爱学习,是否认真学习。一个不爱学习的孩子,老师就是拿出卧冰求鲤的热情,依旧不能将石头孵出鸡来。
第三,作为医生,遭遇误解怎么办?回到孔子那句话,各为其党,医生出于主观,也要维护医院和医生的名誉,那么势必要与患者产生争论。本来就不在同一语境下的两个人,那真是鸡对鸭讲,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双方集体陷入垃圾时间,情绪冲动地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争论,到最后搞得身心疲惫,一地鸡毛。
劝慰我的朋友,放宽心,不争论!记住:你眼中的景象,就是你的世界。你眼中整日看到垃圾粪坑,那么你的世界就赌气窝心。你眼中看到春花秋月,那么你的世界就美得心旷神怡。
狂风暴雨之后,落英满地,有人哀伤,感叹春日苦短,生命无常,但也有人愉悦,花落之后,必将迎接果实的到来。
你的眼睛,就是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