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嗨萧潇
01
晚上散步回来,冬天的风刺骨,星星零星几颗,两排路灯寂寞的散发着微弱的光,黄色的光圈边缘似缠绕着几圈白光,若有若无。
看着看着,猛然想起家乡山上漫山遍野开着的黄滴子花。
02
黄滴子花只是一种非常常见的野花,绽放在秋天单调而凋零的山上。
纯白色的花瓣层层围绕在鹅黄的花蕊周围,洁白素雅,宛如光滑的绒缎,在牛乳中洗过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又如展翅欲飞的白蝴蝶,停靠在翠绿的叶间。
它们的盛放,点破了山的寂寞,好比一望无际的水面飘过一片风帆,是单纯的底色上的一点灵动的色彩,为山川美景带来一点生机和情调。
黄滴子花素淡而质朴,没有桃花妖娆夺目的色彩,没有丁香浓烈袭人的香气。
它们所盛开在姹紫嫣红的春天,准会连蝴蝶蜜蜂都不爱搭理,但当“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的时候,它们静默地盛放着,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淡淡清香,哪怕在秋雨的浸润下也没有冲淡,反而更添些许魅力,犹如夏天水面摇曳着的白莲,更像是那莲塘中的莲花仙子坠落人间。
03
而更令人敬服和怜惜的是它们面对死亡的方式,没有“落红满地胭脂冷”的凄美凋落;没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凄惨遭遇。
有的只是“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傲岸不屈。是的,它们最终干枯在枝头,形成一个个小小的丰碑。
04
其实,与其让它们干枯在枝头,不如早早地摘下来,做成一道美味的野菜。
记得春节在家的时候,每天大鱼大肉的,少有蔬菜,一日吃到一道素菜。
颜色灰灰的,有点像放了酱油的河粉,好奇地尝了一小口,有点似有似无的苦涩,细细品味,却仿佛还有点儿清凉凉的甜。
于是连着吃了好几口都不知道是什么。
妈妈瞧见了,又夹了几筷子给我,说:“听老辈人说吃这个好,喜欢就多吃点,这是黄滴子花。”
“黄滴子花不是秋天开的吗?怎么现在还有?”我疑惑地问道。
妈妈笑着说:“之前一有空我就去山上摘,摘了好多,都处理好放在冰箱里,等着你们回来的时候一起吃,这个你们在外面吃不到的。”
爸爸也附和着说:“这个可是纯自然的无公害野菜,吃了好。山上很多,你妈穿着雨衣就去……”
我低着头默默地扒着饭,心想道,这种黄滴子花一小朵一小朵的,开得很分散,摘很久才有一小桶,才差不多够炒一盘。
妈妈每天天晴的时候都要上班,只有下大雨的时候才得空,却还忙着摘野菜,想着我们回来的时候一起吃。
不禁猛然抬头,看着爸妈,什么时候他们脸上的皱纹长了,什么时候他们的头发白了,什么时候他们开始变老了?
05
吃着吃着,越发觉得有一种苦涩,油然而生了一份愧疚。
作为儿女没有常常陪着他们,而他们却每天都牵挂着我们,他们的爱就像这黄滴子花般质朴深远,深入五脏六腑,深入灵魂深处。
后来,我才知道,它们的大名是山栀子花。
正如歌曲中唱的“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栀子花开呀开……”
开在我的心底,落叶生根,入骨髓,即使在多远的地方,也能嗅到幸福的味道,找寻到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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