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和闲云
与往常一样,依旧是大约晚上10点,他又独自一人走进酒吧,还是只说一句话:“二楼还有地方吗?”刚开始的几次,还总会问他,是不是一个人,他总只是淡淡的回一句:“嗯”,紧接着便会径直走上楼梯。他总习惯坐在二楼那个角落的位置,靠近窗边,每次都是坐下后便点上一杯阿贝漩涡,连酒单也不看。其实刚开始来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记得他第一回进店点的是山崎1923,这酒很少会有人点,加上他总是一个人,所以店里的每个人对他的印象都很深刻,似乎第一次进店便都记住了他。头几回,他每次点的酒都不一样,直到有一天点了阿贝,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换过,我想,可能是那酒比较契合他内心的不安,能够让他平静下来吧。
近几天的昆明,因为进入了雨季,几乎每天都会下一场雨,有时候会持续很长时间,而且毫无规律可循。雨季中的昆明,7月20号是特殊的一天,很多人都说,昆明每到“720”必淹水,今年似乎看起来也是一样,因为雨从昨天夜里就一直下到现在。晚上10点刚过,雨小了很多,他同往常一样,走到二楼角落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依旧是一杯阿贝,并没有说话,然后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望着窗外发呆,很久也一动不动,悬在手指间的烟似乎是忘了抽,直到快要燃尽便又重新点上一支,然后端起酒杯闻了闻,随即喝上一口。
一直以来,似乎从没见他笑过,他的眼神中总透着一种让人难以言表的感觉,时而看起来充满了忧郁,时而又觉得异常坚定。但可以感觉到,不同于其他类似的人,他并不像是在借酒消愁,而是在静静思考着什么,也许是关于梦想、关于生活或是关于人生。
长时间以来,酒吧也来过很多相似的人,但像他如此的,确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眼神中似乎总感觉写满了故事。有几次,酒吧里的其他人还向我调侃说,他可能是来撩妹的吧,但后来都渐渐发现并不是这样,因为他几乎不愿和别人说话,连点酒都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多一句话都没有,每次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毫不关心周围发生的事情,似乎连余光都不会往旁边看一眼。
有时静下来想想,便也觉得,可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吧,为了所谓的合群,我们总能很容易的就去迎合,总能不知不觉的就随波逐流,总会认为大多数人的行动逻辑才是合理的,而往往不会去关注那些特立独行的人,及他们背后所隐藏的坚定和承受孤独的勇气。
7月20日那天,他一直坐到很晚,快到12点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我,又点了一杯一样的酒,并朝我微笑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我意识到,他应该是已经想明白了一直困扰他的东西了,并可能很久都不会再来了吧。那天,雨下个不停,淅淅沥沥的,凌晨1点左右,他忽然站起了身,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便朝门口走去,他似乎不习惯带伞,尽管雨一直在下,他却丝毫没有想要避雨,直接走了出去,并消失在雨中,我本想叫住他,但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似乎他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因为他的脚步很坚定。想了想,也许想清楚自己困惑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于他而言,应该是都毫不在乎的吧,所以,就只好默默祝福他,相信他未来的路必将纯粹及洒脱,且从不迷茫。
其实,认真的想了想,忽然觉得他这样的人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每个人的经历都会有所不同,在不同的阶段都总免不了会遇到一些困惑,当我们在历经这些困惑的时候,如果都能够把它们想的透彻,那将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啊。所以,找到一个适合自己宣泄及静下来的方式,极其重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孤独,这种孤独,别人很难触及。有些东西,是分享解决不了的,因为要进到一个人的内心,并理解他们,是极其不现实的事情。而且,于自己而言,那些我们在历经的孤独,想来也应该是很难道得清、说得明的,或许,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的收藏好自己内心的思绪,给予自己承受孤独的勇气,不麻木的去直面生活中的每一次困惑,该停下的时候便停下,该奔跑便毫不犹豫的奔跑,然后,相信未来可期,相信往后的日子必定星光熠熠。
——2020年7月23日于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