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次门诊落笔的时间已经变成了2020年1月份,但除夕和春节未至,总感觉还是在2019,从来不曾思量的农历也在固定的时刻重又进入脑海,但遗憾的是己亥年,即将告别。
身在城市,年的味道淡极了,似白开水。倘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过年,味道更淡,商场还是平时的商场,闹哄哄的,可外地人一走,像把这个城市掏空了,把忙碌的魂也带走了,整个城市无精打采,再加上内环禁止放鞭炮,本该闹的日子静的出奇,冷的让人不敢出大气儿,直想躲出去。
回家过年,对外地人来说,这四个字听上去是那么的提气,尤其从外地大爷嘴里说出来,让人更是觉着怹骨子里有那么股子自豪感,且不论收入如何,这是对忙活了一年的最好的慰藉。茶楼酒肆热闹不减平常,家家都打出大牌子招揽懒得做年夜饭的顾客,不起眼的早点铺子和夜宵摊却都不约而同的挂出七歪八扭的告示,上面的字虽欠美观但十分公整,大体写着“回家过年,年后再会”,往日早市或晚市的香味被闸门上的铁将军取代,店主把人气儿全打包带回了家,生怕留下一丁点儿给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我体谅这些店主,客居他乡,总有畸零之感,年末,终于能够回乡,一则聊解思乡之苦,二则,变客为主,感觉在家每一口气喘的都那么舒服。
总感觉年总是要在农村老家过的才算,不在那过得年都成了寻常日子。“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陆游这两句诗算是把农村的年味说透了。土,但是热闹,人和人都拱在一起,喝酒吹牛打麻将,拜年聊天掷骰子。门外飘着大雪,几个人一上桌,一整年甚至几年没见过的亲戚朋友,两碗白酒下肚,初见面时的忸怩保准一扫而光,城里的院长、书记变成了家里的三小、狗剩,职务、称呼这些和感情不沾边的东西丢在一旁。酒刚上头,肯定有人站起来大声念诗,过一会儿,歌就成了主旋律,“真的好想你”横漂全场,再过三巡,划拳的划拳,骂娘的骂娘,几个大男人甚至搂在一起哭的像个孩子,互相说着当年的糗事儿,完全没了架子,尔虞我诈,纷纷扰扰,统统抛却。炉子里通红的火光,窗外的大雪,两相映衬,人人心里都暖烘烘的。
全国各地的风俗不同,春节也过得各异。在我们那,从二十三小年儿开始,就进入了过年的节奏。家家户户将置办好的年货拿出来,每天不重样的做菜,算是对自己一年工作的犒赏。三十儿贴春联,吃年夜饭,晚上辞岁,初一大清早就要起来拜年了,整个家族都会集合到一块儿,到各个老人家里拜年,一走一上午。初二拜姑姑,初三走娘家,亲戚多的人家能一直吃到正月初十,天天喝的酩酊大醉,心里熨帖的很。
庚子年春节要来了,又是一个轮回,想想家乡的味道,口水就在嘴里打转儿,不说了,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