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记事以来,我所看到的老夫妻之间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甜蜜的感觉。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难道每个人都在进了坟墓之后心里再难生起一丝一毫的爱情,只剩下相濡以沫的亲情?
直到我在前往河南的旅途中认识一对老夫妻。
我坐的是特快列车硬卧,座位在上铺,两个下铺是一对老夫妻。
丈夫大概有六十多岁,花白的头发,背有些佝偻,精神头却十足。妻子倒像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我心想这明显是老少配,因为女人总是会被男人更显老。
天刚亮,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下铺的男人正在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倒出半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在靠近女人的小桌上,然后去洗漱。
女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起床,喝了水之后也不动,就那样坐着。这时男人拿着拧得半干的毛巾回来给女人擦脸,擦完脸后女人去洗漱,男人将女人的被子叠好,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被子有一个睡袋,粉嫩的颜色很显眼。
我躺在座位上看着男人打水泡面挤好香肠放好小菜,在口盅里倒入开水放进袋装牛奶加热。然后静坐着等女人回来吃早餐,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情景美得让人不愿去打扰。
女人回来后男人将牛奶倒到杯子里递给女人,看着她慢慢喝完。两人才一同吃方便面。我心里更加认定两人是老少配,不然哪会对她那么好?
直到两夫妻吃完面后,我才爬起来洗漱吃早餐。
吃饱后女人让我不要急着上去,让出位置给我坐下。我们闲聊了起来。
聊天中知道他们是上海人,正要去少林寺玩。原来他们都已经退休了,男人比女人大一个月,两人都是65岁了。
我很惊讶地看着女人,皮肤虽显老态但是还很紧致,也没有老人斑,比普通的四十多岁妇女还更有气质。
女人仿佛猜中我的心思,笑说:“你是想说我不显老是吧,很多人都这么说。其实啊,已婚女人的美丽都是男人疼出来的。”
说完看看对面的男人,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男人一路在说着各地的风景,但只要女人一开口,男人就会停下,看着女人说话,眼里尽是温柔。
看着他们,我一直在感慨,爱,原来,是这样渗入生活点滴之中的。
原来不是婚姻不一定是爱情的坟墓,老夫妻们也能如新婚夫妇般恩爱。
列车很快到站,我马不停蹄地坐上前往温县的大巴车,到温县后我站在路边等公交车。
出发之前看过攻略,说河南人大多是骗子,不能信,不然就会被坑得很惨,所以我不敢去找那些在车站等着拉客的面包车。
不曾想,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在我等得脚麻只好蹲在路边时,一辆私家车停 在我面前。摇下车窗问我要去哪?我说陈家沟。司机让我上车说带我一程,并告诉我公车一天才两班,我还要再等一两个小时。我一听,未曾细想就坐上了车。
上了车后发现车上除司机外还有两个男人,两个男人都直愣愣地看了我好一会。那时我才觉得害怕。脑海里不停地涌现各种黑车杀人灭口的案件,何况我外出是瞒着家人的,只有一个朋友知道我出远门。越想越怕,我决定主动攀谈。
我对司机说有老师在等我,刚刚电话上说好了,不久就会到。司机或许没有听出我的意思,反而一直在问你到那要待多久啊,学拳很累的哟,你能坚持住不?你要是学好了对你好处多多。我们就着太极拳聊了起来,半路上两个男人先后下了车,原本是到村口的,但司机把我送到了学校门口,收钱时令我吃了一惊,竟然只收5块钱,明明说的是20元。后来同学和我说起车费,也说一直都是20元。
原来,我一直在以小人度君子之腹,司机并不如我想的那些坏人。后来在陈家沟里还遇到各种纯朴的人,比如千层底的鞋只卖十元一双,比如拉肚子拉到虚脱时,当地的刚认识的人给我买药并为了给我一杯温水跑回家倒水再拿来,比如那些五毛钱一碗的小米粥,碗比装菜的盘子还大。
从那以后,再有人说河南人是最坏的人这样的论调时我都会反驳,并不是所有的河南人都是这样的,不能因为一小部分人就杆子打死所有的人。
或许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吧,那些对人与事的各种偏见会得到纠正,对这世上的人和事不再固执己见,更不会贸然下定论。
旅行,是为了认识印象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