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25岁,她靠出卖肉体来换得生活的权利,她每天都过着堕落,重复,肮脏的生活,她清楚哪里的客人多,哪里的警察少。
这天晚上,她和往常一样穿着略微暴露的衣服,化着浓妆,站在街头的那盏路灯下,这时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大概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多少钱?”男人问道。
“两百一小时。”阿兰麻木地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阿兰轻车熟路地带着男人走向小巷深处,她又用余光看了看男人“又是个衣冠禽兽。”她心理暗暗地想着,但她并不在意,只要有钱赚就行了。 很快,他们走到了出租屋,阿兰推开了门,坐到床上熟练地脱起了上衣,这时男人突然抱了过来,阿兰下意识感觉到了危险,想推开他,但是她突然发现男人并没有很粗暴,相反,男人很温柔地抱住了她,阿兰感觉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到了,她每天都感受着肉体上带来的刺激,但从来没有人这么拥抱过她,她的灵魂早已麻木了。而现在,这个拥抱,却在一点点的填补着她空洞的内心,虽然已然是秋天了,但她却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很快,时间便到了,男人留了两百块钱在床上就推开门离去了,只剩下阿兰呆呆地坐在床上。
从这之后,那个男人每天都会准时来找阿兰,就像那样抱着她,其他什么都不做,阿兰每天也会像盼糖吃的孩子一样盼望着。有一天阿兰忍不住好奇心,问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男人却没有说话。
第二天那个男人没有来,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第五天,那个男人都没来,阿兰有些失望,她想是不是因为他的问题冒犯到了那个男人,她感到有些后悔。
第五天的晚上下着点毛毛雨,阿兰依然在等着那个男人,她依然站在那盏路灯下,阿兰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很长,忽然吹过来一阵秋风,秋风吹卷着落叶,飘得很远,很远,她缓缓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吐出来的烟雾却久久没能散去,这一切都显得有些朦胧了。这时,阿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是他”阿兰本来已经有些困意了,但此刻都烟消云散了。男人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了过来,阿兰走上去拉住男人的手,准备带他去出租屋,但是男人却还是站在原地,
“我不去了。”男人有些虚弱地说道。
阿兰看了看男人的脸,发现男人眼里满是疲惫,他的脸上已经没有肉了,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你,你是怎么了……”阿兰不知为何竟有些哽咽。
“其实……我得了HIV”男人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这时阿兰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因为阿兰知道HIV意味着什么,她经常会听到她的同行因为得了HIV,没钱治疗,最后越来越虚弱,死在她们自己那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直到尸体发臭了才被人发现。
“就在两个月前,我去体检,被查出了HIV,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生活一直很检点,也一直勤勤恳恳地工作,对同事和朋友也很好,但是我被查出HIV之后就被公司辞退了,我身边的朋友也没有人愿意靠近我,就连我父母也不让我在家住……”男人说着说着小声的哭泣了起来。
阿兰听了之后,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了她自己的故事。
阿兰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农村的姑娘,但她很争气,考起了城里的中学,但她始终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我,这种自卑根深蒂固地在她的心里,十五岁那年,她无意间在学校举办的晚会上看见了芭蕾舞表演,她深深地被吸引了,十五岁本来就是个追梦的年龄,阿兰感觉似乎找到了那个属于她的梦,但是她的梦却被父母以赚不了钱为由搪塞了回去。在那个年代,靠跳舞赚钱并不被人们所接受,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们家没有钱,而她的父母却因为她的自尊心没有告诉她事实。阿兰本就是在叛逆的年龄,大人告诉她不要做什么,她便偏要做什么,她省下了她的生活费,去买了双芭蕾舞鞋,然后去偷看那些人如何练习芭蕾舞,她自己也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她确实有些天赋,跳得还有那么几分像。有一次她们班级举行晚会,她便上去表演了起来,同学们都夸她跳得好,说她有天赋,她感受到了她从未感受过的荣誉感和信心。她回去告诉了她父母这件事,但是她父母想让她断了这个念头,所以表现得不以为然。但她父母越是这样,她越想证明自己。有一天她的同学告诉她,在离这儿有点远的另一个县城里,再过不久要举行芭蕾舞比赛,如果得了第一名,就能进芭蕾舞学校,而且能免学费。阿兰听了之后无比兴奋,她开始偷偷攒钱,准备去那个县城。就在比赛的前一天,她逃了学,偷偷的上了去那个县城的火车,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意义。比赛当天她很幸运的参加到了比赛,她满怀信心,认为第一名非她莫属。但是当天晚上,比赛结果出来了,别说第一名了,她连名次都没拿到,她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被摧毁了。她拥有着一份才华,这份才华少得不足以实现她的梦想,但又多得使她不甘平庸。她有些失魂落魄走向了远方,她为她的这个梦想倾注了太多努力,寄托了太多期望了,她不愿意接受她失败的真相,更不愿意去承认她的父母是对的,所以她越走越远。后来,她自甘堕落,为了更轻松的生存,做起了皮肉生意。在那之后她便和她的父母没了联系。离开了家后,她便都是独自一人,她期间也交过朋友,但是后来她发现这些朋友都是利益堆出来的,便索性不交朋友了,每天都是独来独往。
她进入这个社会,受过很多委屈,但她从来没有哭过,但现在,她却为了眼前这个没认识多久的男人哭了起来,她上前抱住了男人,他们都哭了。两座无名的孤岛相遇了,他们的灵魂得到了对方的慰藉。他们就这样在雨中抱了很久,很久。
后来,阿兰在医院里陪着那个男人度过了剩下的日子,阿兰那段时间很快乐,那个男人也是,后来男人直到死的时候脸上也挂着笑容。
再后来,阿兰鼓起勇气回到了她的家,她父母起初还不敢相信她是阿兰,等确认了之后,她的父母上去抱住了阿兰,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呜呜呜……”她的父亲抽泣着说
她的母亲则是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这个拥抱让兰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温暖。最后阿兰找了一份正经的工作,生活步入了正轨。
完
文/沙雕怪陈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