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到红糖,姑娘说:“这糖味真好!我觉得像麦芽糖的味儿。”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笑了: 我刚拿到手,就闻到一股甜甜的甘蔗味,我儿时喜欢的蔗糖味。那刻,我还自个儿轻轻地笑,仿佛遇见了童年的好伙伴。
天知道小时的我有多爱吃糖,吃得有多爽!我的老父亲至今也特怀念他在“搅寮”时的日子。(粤语搅寮,即搅榨甘蔗的工作坊。当然寮字不一定是这个字,我只取其音。)我父亲带我去看过煮糖,刚打出的蔗水用巨大的锅煮着,热气腾腾的水蒸气弥漫了一屋子,等到滚烫的糖水慢慢熬成糊状,用大瓦盆子一盆盆装好,再等其冷却后成“韧糖”(粤语),这时的韧糖还没完全变块状时,就像麦芽糖,用筷子卷上一大团递进口中,那感觉可真一个“爽”字叫绝。那可是最高级的享受啊!
要知道我们小时,食物奇缺,商店里有售的糖果,也就那么两种。一分钱一颗小糖,五分钱一颗猪油糖。这些糖也不是常能买来吃的。只是偶尔,拿个一分钱硬币去买个糖子,含在嘴里,那慢慢含碎的过程,犹如含化仙丹般美。也可以说,那时的我们懂得品味一个糖子的味道。不会像如今的孩子,随口咬两口苹果,一不想吃了就扔在地上。每每见到滚在地上的“弃儿”——苹果或雪梨,我的心会被抽痛了一下!这些娃真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啥为“珍惜”二字。人要懂得惜福啊!哪怕你家很有钱。其实,惜福与家贫家富没有关系,只与个人的人生态度与处世德行有关。前阵媒体曝光谢霆锋十多年来穿过同一件外套,人们惊讶着这不缺钱的明星在生活上是如此的节俭,也刨出周星驰等人的简俭生活,才知道身价亿万的富翁在香港没什么事时会骑自行车出行,偶尔也会搭搭出租车。真正懂生活与珍惜人生的人,真的不需要去追捧啥名牌,朝夕换不同名贵的衣服来维系自己的光鲜亮丽,真正懂生活爱生活的人会活得很简单,很自在,很潇洒。也就如有人说的真正有钱人才不会炫富,炫富只是自以为自己很有钱又生怕人家不知道者,这种人往往是不自信者。不自信者才会在意别人的眼睛,害怕别人瞧不起自己。自信者是活得坦坦荡荡,来去自如的。
谢霆锋这件皮外套早已在网上大名鼎鼎。早在2005年,谢天王就穿着这件“汗马宝衫”征战乐坛。同一年,谢霆锋为其新片《情癫大圣》穿梭于各大发布会,还是只穿这件“汗马宝衫”。2006年,在“宝衫”的加持下,谢霆锋接拍了《龙虎斗》并耀眼地出现在了各大新闻发布会上。2007年,如日中天的谢霆锋继续穿着它拍《大人物》。到了今天,他还是穿着这件皮衣和王菲拍拖!(以上有关谢霆锋的图片文字均来自于网络。)
又扯远了,回到我的糖子故事吧。那小小的如细指头一般的糖籽,我们称它“麻糖”,味道远远不及猪油糖好。你知道么,猪油糖柔软带韧,那包猪油糖的糖纸也油油润润,黄黄的一块暗黄的猪油糖,当你小心剥开糖纸,放入口中,哎哟,真比上天做神仙还幸福的感觉。久久地在嘴里搅拌着,咬咬又用舌头舔舔,那甜甜的糖汁顺咽而下,香甜满颊,再来回用舌头翻卷着,伴着唾沫又是一口的香甜,慢慢地滑进喉咙,流进心里。因为不常得,所以嚼食一颗糖,会花大半天功夫,当然那时的我们真没啥事可干,所以,一颗小糖也能独自品味一番,那情景也许比抽鸦片的欲仙感觉还来得真切。
麻糖与猪油糖都是放在商店那高高的柜台上,装在一个玻璃瓶子里的。每回跟母亲走进商店,只能贪婪地多望一眼,也不会吵着母亲说我要买。偶尔能得之,才有暗自“销魂”之感。而唯独这甘蔗榨出的韧糖不用买,自家砍了甘蔗去榨去煮,就可美美的爽爽地尝个痛快!其实,这吃得痛快的我也很清楚,甘蔗来之不易。我母亲告诉我,甘蔗需要种一年,比其他的蔬菜、水果生长得久些,而且砍甘蔗可不是一般的轻松活。长得比人高一倍的甘蔗浑身长满了带小刺的长叶子,每个去砍它的人,手与臂是最容易被刮伤的,常常脸也会被“亲伤”的。也就是说,你想吃它,必要来一番“斗争”,这斗争里就是“你敢砍我?我就跟你过不去”一样。可农民伯伯、大嫂们却从来没怕过,他们勇敢地砍杀着,没有丝毫的犹豫。被蔗叶刺伤刮伤亲伤的伤口,他们从不喊痛,也毫无怨言。只知一味的努力——砍倒,削叶,捆绑,拉走……甘蔗可真是死沉死沉的,拉着胶轮车的人如纤夫一般,肩膀上套着绳索,利用肩膀与手臂的力量,加上双脚踏地,有稳如泰山之状,使出浑身之劲,才把甘蔗拉出农田,在那巅颇不平的泥路上前行,偶尔一阵风吹过,车后还扬起一阵风沙。所以,当我们见到眼前的糖,也许已没几个会想到地里长着的甘蔗,会是怎样一个整齐威武的队伍,也想像不到砍甘蔗的不容易,因为没经历,自然就没有更深体会与珍惜了。
只那小小的我,为了贪吃,为了爱吃糖付出了几十年的疼痛,勇敢地“贡献”出一口真牙!刚到不惑之年,一口大牙儿就全掉光光了。本来也不是全坏的,只是镶一个要绑两三个。当一颗牙出现一个小洞洞,这时医生的处理方法是补牙。补牙需要把腐烂之处清除,于是医生拿着电钻子,嗞嗞嗞地东刮西刮,麻酸得你直想流眼泪。末了,塞点药物进牙洞,叫牙根。经过几番折腾,若一个月余,才把一颗烂牙补好。可因被“车”过(粤语的车指电钻子刮去腐烂之处)的牙,是难以承受重力的,比如啃骨头,过不了几年,补的牙也会脱落,于是只能镶牙了。
但是镶牙,没有只镶一个的,往往需把旁边的健康牙活生生的“切”成残疾牙,变成如旧时裏脚女人的“三寸金莲”般的小牙,再套上了一个金属假牙。长年累月后,那颗健康牙在没有空气的黑暗中慢慢腐烂,直至从牙根处腐烂,坏掉。于是,几颗假牙便一块脱落。左边脱了,右边也脱了,变成了未老先衰的老太婆娘——“一望无牙”。
传说要种牙,能用一辈子的。可惜种一颗要一万多元。镶牙,普通的金属一千多,全瓷的两千五百多,为了不再过于折腾吧,选择全瓷牙,结果也花了好几万。这一年,算是白干了。没想苦苦挣的钱就扔在一口牙里了。原来,拥有健康的一口牙也算是发财了。起码不会漏财。
我在前两年写过一首《牙齿痛痛》诗,结果第二天,同事一见我就笑我牙齿痛痛还能写诗?I服了you!真不愧为“诗人牙痛”。唉!“牙痛不是病,病起来要人命”,这可不是说笑的,我是从小身受其苦的。故,建议宝贝们要从小爱护牙齿,别像疯子老师受尽牙苦的折磨哟!
可惜,糖呀,在我们爱吃糖的广东人眼里,依旧有着无穷的诱人的魅力!
2018.1.18.深夜
该文由《我手写我心》《随笔散文》等专题收录并发表。
雅评摘录:
很有回忆感和地方特色的文字。
——东莞阳光网版主无雨亦无晴
才女就是不一般,一块红糖也能让您写得这么精彩:[强]看了您的文章,我又感觉回到了种甘蔗的时候,写的都是我亲身经历的。真的写的很好,写出了我们种植甘蔗的辛苦,也写出了童年的乐趣。
——思映家长
病人朋友的文章,吃糖吃出了新高度”[坏笑][嘘][流汗][憨笑][偷笑]
——刘华军医生
说起甘蔗做出的糖真的好回味儿时的记忆,那时候我家门口有几十亩地全种的甘蔗,家旁边就是专门熬糖的加工作坊,我们经常去那玩,大人们每次都会偷偷地拿些糖给我们吃[调皮][调皮][调皮]
——张嘉培家长
现在的猪油糖不是当年的猪油糖味,总找不到当年的猪油糖味。
——高格
为你点赞[强],谢谢让我们重温童年的快乐[强]。我老家没有猪油糖的,但是有“雪豆糖”,圆圆的甜甜的,但童年的吃糖的感觉、有关糖的情怀,是一样的。
——蓝水晶
人有时为了所爱总要付出一定代价,其实我也[偷笑][偷笑]
——志恒妈咪
写吃猪油糖写得太神了,让我一下回到了童年。
——刘倩
前段时间,哥嫂逛商城,突然看到儿时的猪油糖,立刻买了回家,结果都被我们嫌弃了,没那个味道也没那种感觉。
——茹
一颗糖就像投向湖面的小石子,激起千层涟漪。引起诸多回忆和共鸣![强]印象最深的是村里庙会,从未给过钱的三叔,给了我一张皱到不能再皱的绿色两角钱。我拿去买了三杯红黄蓝汽水,一颗麦芽糖。胡吃海喝,感觉奇爽未有。此种记忆今生不复得!
——北辰志俊
一颗糖能写的如此细腻入微,是投入了很多感情的,让我也想起了童年的回忆,当时的年代,真的有一颗糖吃能让一个小孩温暖幸福快乐一整天![愉快][愉快]
——小可家长
任何话题一到你手便是好文章![强]——回归童年,真真切切,恍如昨日。[玫瑰][玫瑰]——多爱老师
文章很精彩,把我们都带回了童年[愉快][愉快]
——荣
挺棒的文章,想起小时候煮黄糖
——名作家狐眼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