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母亲老家，瞬间理解了母亲的好多生活习惯，那不是她个人的而是她故乡所有人的习以为常的共同习惯，是一方水土决定的最舒服的生活状态。比如新鲜的蘸酱菜（鸡蛋黄豆酱+各式各样的生菜，包括珍贵的野菜）、热腾腾的黄小米粥、香喷喷的榛蘑炖小鸡、黑乎乎的冻梨、脆嘣嘣的冻柿子、甜香软糯的豆包、晶莹爽口的皮冻……还有冬天吃雪糕，周末午后不食，至于半躺或蜷缩在沙发上的样子，不就是在热炕上最自在的姿势吗？
“你这趟来得好，我还活着。”
“啥时候再来？”
“夏天。”
“别来了，折腾，费钱。”
二舅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其实盼着外甥女和外甥们都能来，这几天，他总念叨“你妈对老赵家贡献大呀！”，他讲了我母亲有多能干多出众。这些辉煌的往事，母亲从来没说过。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母亲顾家，顾得侄儿侄女、外甥外甥女都跟她亲。有一年大外甥专程从黑龙江来成都看她，搂着她走在宽窄巷子里，居然吸引了一位摄影师：“这对母子的背影好深情。”这种误会，就是对母亲最好的诠释。
今早我搭邻居的车去长春，二舅送到车门前，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86岁的二舅耳聪目明，思维敏捷，是当年的高材生。精通**，有绝活，为人透彻自然。84岁时，他逛故宫、颐和园，健步如飞，后生还追不上趟。
二姐悄悄告诉我：“你二舅知道你来，老高兴了！”
希望夏天还能再来陪陪二舅，好好弥补过去30多年的疏忽。
昨天最低气温-26°C，
今天-28°C，
室内外温差50°C以上。
室内始终是暖和的，有柴火炕、电炕、地热，有唠不完的嗑，有一时半会儿理不明白的亲戚关系。“这是你二姨我二姑，这是你大哥我大姨的儿子你二舅妈的外甥……”“你妈认得我是谁，你不知道。”
窗外爆竹声连绵不断，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反倒让人睡得踏实安稳，大姐说：“是回家的安全感让你睡得这么香。”
在室外，我穿的衣服、鞋跟在成都一样多，唯一不同就是必须戴帽子和手套。
下午在室外走了不到10分钟，睫毛就结了一层冰。
2023年1月23日，正月初二，星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