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花开半夏殇(三)

      男耕女织是庄户人家普遍的日常生活。阿勇和阿兰成家之后,两口子勤恳节俭,日子紧巴但很甜蜜。只是跟婆婆的关系不很融洽,由于婆婆是大户人家出身,即便落魄了,但大家闺秀的脾气仍在,由于阿兰出身贫寒,有些势利的婆婆看她不顺眼总是找茬刁难她,动不动就指手画脚的让阿勇打阿兰,阿勇碍于老娘的面子有时候也会训斥几句,从没有动过手,而且事后会跟阿兰道歉,阿兰理解丈夫的为难,所以从不计较。好在婆婆喜欢自由,在别处自己单独过日子,所以相互之间的矛盾也没有影响到各自的生活。

        岁月如梭,转眼间十几年就过去了。在这十几年里,他们家发生了很多事情。夫妻俩生了六个孩子,三男三女,其中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分别在五岁和两岁时候夭折了。。。为了生计,阿勇经常外出扙罗赚钱贴补家用。为了省钱,在后面的几个孩子出生时阿兰没有请接生婆,都是她自己接生的,婆婆也不会过来照看。为了照看老二,没有让大女儿上学,大女儿为这事恼恨了爹娘一辈子。后来三岁的二女儿照顾不满一岁的弟弟,被炉火烧残了一只脚,二女儿长大后为此也时常埋怨老娘。其实她们虽然有怨,但也不能总是记恨一辈子吧,父母当时也是有他们的苦衷的。在一次事故中,阿勇为了救阿兰,被砸中了脑袋出现了脑淤血,到医院抢救时由于不及时,落下了后遗症,成了哑巴,说话很不清楚,因此也失去了生产队长的差事,只能靠出去靠扙罗的手艺赚钱养家,阿兰为了干农活挣工分,只能把孩子们锁在家里让大的带小的,不然的话到时候分不到粮食,孩子们就没饭吃了。夫妻俩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硬撑着这个家。即便再苦再累,但有阿勇的心疼呵护,阿兰的心里也是踏实的。

        七十年代中期,是政治运动比较亢奋的时候,村民们拉帮结派,闹派性。1974年,这个家里又添了个大胖小子,即便日子过的紧紧巴巴,但孩子出生时却是白白胖胖的,哭的时候声如洪钟,夫妻俩虽然心里面有些忧愁,但看到孩子那么可爱,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两年后,阿勇由于平时没有用药治疗,病情突然恶化,去医院抢救需要钱。于是阿兰托人给大女儿找了个婆家,想用彩礼钱给丈夫治病,匆忙中给女儿找了个一条腿有点残疾的人嫁了过去,这件事更是给大女儿留下了怨恨的种子。

        拿到彩礼钱赶紧去医院交治疗费抢救阿勇,可是阿勇却强硬的拒绝治疗,他要阿兰拿着这笔钱给孩子们买口粮,他不想死了之后让孩子们没有饭吃。。。没过几天,阿勇就去世了,由于白天尸体不能出城,到了夜里,16岁的大儿子用架子车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把父亲的尸体拉了回去。80里路,用了整整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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