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回到家里,心里有点郁闷,想一想就是自家的儿子都不听自己的,何况女婿,说了也是枉然。
晚上跟向东叹了一会气,除了叹气也没有办法,也许是腊梅命里招的。每次遇见自己觉得翻不过去的事情,桂兰就这样想的,自己摊上了那样的儿子媳妇也是命。
叹叹气罢了。
农历七月半的时候,桂兰买了很多的纸钱,把知道的去世的长辈都烧了一份,虔诚地磕头,感谢他们的护佑,希望他们保佑她的几个孩子平安,发点小财小家庭都能够过上舒心的日子,她不会忘了他们。
烧完了,想起来忘了说让小四考上学校。那孩子什么都不会,不会针线也不怎么会做饭,嘴巴也不甜性格也不柔顺,以后日子也难过。
桂兰最近觉得自己忍不住想流泪,有时候就是想哭。
八月十五,红兵和腊梅带着孩子一起来吃的午饭。桂兰看着红兵依旧穿着干净得体,身材挺直,神态自若,疏离的客气礼貌,她心里既有一点难过又有些欣慰。
他还是老样子!他还是老样子好。
就是腊梅脸色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红润有光泽了,慢慢地也像村里中年女人一样了,和小四坐一起,好像隔着很大年龄一样。
小四在妈妈叽里咕噜里听出了姐夫失去了工作,还和以前一样不沾阳春水,偶尔做些零工而已,很是惊讶。她不喜欢大姐夫,就是觉得他那个架子端着看着难受,但是也觉得他一直保持着读书人的样子也很难得,现在这样还端着,让姐姐过那样艰难的日子,她很生气。
近十年了,他还是老样子,可是姐姐,她一个人独揽了岁月的风霜。
自己有什么理由生气,怎么去生气?她只能避开他,不喊他姐夫。
在腊梅一家子走了后,红梅打了电话,友志去了红梅那里,两个人一起过了个节日,商量结婚的事情,桂兰听着两个人高兴的话语,也很开心,好久,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只有小义没有什么声音,到底人怎么样挣钱了没有,问春荣,说人不就那样吗?钱?都糊了他自己那张嘴,桂兰也就没有了声音。
二季稻稻田里要打药几次,后期花草籽撒下去发芽了田就开始沥干,向东下班就在田里忙。
桂兰要照顾家里畜生,猪养了很大了,每天吃食也不少,地里还有豆子芝麻棉花。那棉花远远看去都一片白了,赶着周末叫小四去摘棉花。
今年种的多,不仅自家的还有小义的河滩地,听说今年的棉花卖得好,可惜今年没得卖,要多准备几床被子,有得多就也给腊梅补上一床。
桂兰叮嘱小四不要弄了碎棉花叶子进去了,要纯白干净的棉花,僵桃子的棉花要另外放,不要和好棉花混一起。
小四先帮奶奶洗了修了脚趾甲钳了倒睫毛,就挎着篮子去拣棉花。
自己家棉田在河岸这边,远望就一片白,有的棉花吐得很长很柔软,小四也喜欢棉籽油炒饭,很香,可惜不能多吃。
傍晚,向东过来带小四去河滩地,准备一起收拾完,晚上有露水,中午又晒,小四中午之后就要返校,现在两个人一起去会快些。
河滩地在河边,翻过河岸,是一大片几公里长的地,都是红薯花生,也快到收获季节了。